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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五十九、取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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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临风去到隔壁时,徐郁青果然还没有醒。
他坐在床边,先把过了脉,见他体内大部分余毒确已清除,也没有受到其他影响,这才终于放下心来。
多日以来,徐郁青难得睡得安分,此前他夜夜因寒毒缠身,入眠也不踏实,总得蜷在谷临风怀里,夜半时颤抖得厉害。
谷临风握着他的手腕没放,像是发了会儿呆。他清楚那只手温度依然偏低,厚被子也暖不透躺着的这个人,徐郁青体内的内力无法自主运转,再加上这番寒毒伤身,如今体温远低于常人。
他想了想,索性便脱鞋上了床,隔着厚厚的被子将徐郁青包裹起来,从后面将他团进怀抱里拥住。
如同那夜在周城一般。
那晚徐郁青正寒毒缠身,无法开口,而谷临风却刻意选了这么个时候向他袒露自己的心意。徐郁青想必是措手不及的,还未能从颤抖中挤出一个字,就被他圈进怀里紧紧抱住。他把下巴搁在徐郁青的额发上,将他按近自己的胸膛。那里热得发烫,心跳一下一下,在静夜里如擂鼓一般。
而怀中的人却冰凉一片。
“你可真是捂不热。”他喃喃自语般说,“我把你捂在手心里这么多年,不敢进一步。是你先要来招惹我的。”
“徐郁青,这回你要是还捂不热,我可就走了。”他怀中的人似乎挣了一下,仿佛要表达不满,被他抚着背顺了顺,“别急着答复,想明白了再说。”
他何尝不清楚自己在徐郁青心里也有很重的分量,只是他不想要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刻意选在这样一个时候向他表明心意,就是要让他不得不揣在心里辗转掂量出个结果。
徐郁青如今是把他当做了一个用来取暖的人,一旦不再需要依赖他,现在这种关系又能维持多久?谷临风最不想要这种不明朗,他不信,脱开这一层“取暖”式的依赖,徐郁青便要与他再次回到起点——那不如不要。如今迫切地想要治好徐郁青的寒毒,也有这一层心思在。
“也别太不着急,”他抱着徐郁青,带着点儿威胁似的在他耳后轻声说:“期限就到我治好你为止,就快了。”
江方说白无患自有计较,并不是一句等闲话。只在谷临风昏睡的这一天一夜里,白无患就已经做完了很多事。他重阅了当年调查惠州一事时留下的记录,又从老宅遗物中翻出了些东西。
“我家老宅当年被烧得厉害,但多少还是剩下了些有用东西的。”白无患将几页皱巴巴的纸铺在桌上,指了指。谷临风低头去看,见那像是从账本册子里撕下来的几页,上面所写不过是些寻常账目。
谷临风知有后续,也不废话,便示意白无患少卖关子。
白无患拿起桌上的凉茶就往那纸上一淋——果不其然,“账本”上现出了隐藏的字迹。
这该是由特殊墨水书写而成,内容不多,但上面清晰可见的皆是重要信息:
“《易容》所载,宝在盛州;其中关卡,《盗术》有记;个中地形,《机关》可查;暗藏出路,全归《武学》,涉毒解法,尽在《医术》。”
看到最后一行,谷临风紧了紧拳。
“这是我父亲的字迹。”白无患道,“我原先没有想到这些留下来的零散账簿有什么用处,一直堆在仓库。那天听你们讲起那离宫婢女后来死在惠州一事,我想起父亲出事前去过惠州,而这几本账簿所记时间恰好对得上。翻来覆去查了大半夜,才被我摸出了点儿门道。惠州之时,我猜我父亲从那婢女处得知了前因后果,甚至得到了《易容》,他把《五圣全书》各自的要点都记录下来以备不时之需,但没来得及梳理清楚事情全貌,就被灭了口。”
“《医术》该是在邱恕那里。”谷临风解释了当年幽门暗卫杀唐复一事,沉声道,“我手上的《医术》只有半本,另外半本,当时在师父身上,被幽门暗卫夺去了。但我猜《易容》应该是被毁了,或许就是你父亲毁去的。”
白无患点点头:“这只是其中一部分,我这儿还有其他的一些。”他刚一抬手,江方就又递上一沓纸张,“除了这段,他还记下了一些《易容》中的要诀,另外还有他和兄长可以动用的、埋在京州的暗线。但最重要的还是那句‘宝在盛州’,这个消息恐怕也是他投诚东宫的筹码,因为那之后东宫就开始了往西南和盛州安插自己那一脉的武将,而幽门暗卫对此没有什么动作。”他顿了顿,“我一直在想,当初我父兄投诚东宫,中间一定有引路人,但一直找不到线索。如今顺着这个信息,我应该能够找出他。”
谷临风像是走了个神,闻言半晌没有反应,过了一会儿,才转过头来:“白二,帮我个忙,我想混进宫去。”
白无患抬眼看他,瞬间了然。
“我尽快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