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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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切换成冰心诀之后越天涯就不再限制泷玉的行动了，其实整个映月岛都十分安全，只是越天涯从来没养过女儿，多多少少敏感了些，生怕她手无缚鸡之力出门就绊倒。
泷玉将映月岛基本上每个角落都走了一遍，把所有能刷的任务都刷完了也才升到了26级。因为青奚宣的前车之鉴，所以她也留神多做好事，十分热心（甚至有些热心过了头）……总之不到小半年整个映月岛的居民都熟悉了这位古道热肠、乐于助人的大小姐。
越天涯对她的行为甚是无语，乐于助人本身是好的，但凡事讲究一个过犹不及，殷勤太过就显得别有用心。只不过他也想不到在这个小小的映月岛上女儿这么拼命做好事能图谋什么……不过他也没有去打击她，只是在反思自己之前的教育方针是不是出了问题：瞧这孩子，一看就是在家憋坏了。
泷玉本人压根就没去深想她的行为在别人眼里是什么样子，在她看来自己不过就是在按部就班做任务罢了。
不过隐藏任务的确不好触发，大多数情况下都只是涨了一点点经验值，顶多刷了点映月岛声望……但因为义父是映月岛主，所以她的映月岛声望从一开始就是敬重，刷了跟没刷差不多。
“难道隐藏任务都是只给经验的么……”泷玉叹了口气。
系统发布的卷轴任务就跟游戏里一样，在完成之后虽然不一定从委托人那里收到什么报酬，但系统一定会额外结算经验值、金钱、道具和装备。泷玉从1级升到26级已经从头到脚换了三套装备了。装备外观效果可以隐藏，但武器不可以，所以至今她都用的义父给她的练习武器，以免引起他不必要的猜忌。
映月岛因为在两境交界，所以商业十分发达。泷玉这段时间见了不少海境波臣，偶尔还能看到几个宝躯商人。不过海境种姓制度严明，波臣和宝躯之间有着悬殊的地位差距，即便是在她这样的外人眼中也十分明显。
“就是不知道陌幽微到底是哪一阶了。”
她之前不是没在信里问过，只是每次都被陌幽微避开了，说什么“等以后我们见面你自然知晓”……见他如此讳莫如深，泷玉猜他多半不是鲛人就是鲲帝——毕竟他的学识风度都可以从字里行间窥得一些，这么好的教育条件平民自然难以接触。
今天是和陌幽微约好见面的日子，地点就在映月岛西北方最大的港口。此地有好几家酒楼饭店都是鳞族开设经营的，风味独特，两人也就约在最好的琳琅阁。
泷玉此前就经常来琳琅阁用餐，老板是宝躯，已经是做爷爷的人了，不过看起来也就是年纪偏大的中年人模样，是个很有风度的大叔，字里行间可以窥出家境优越，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来这等偏远边境生活。
另外老板还有个胖乎乎的孙儿，特别可爱，像糯米团子，会用含糊不清的声音喊她“少岛主姐姐”。他喜欢踢蹴鞠，某日泷玉带着他玩过一会儿，他就羞答答把那个蹴鞠送给了泷玉。
今日她点好小吃茶水就开始等人，大概过了一刻钟就听见一阵不急不缓的脚步声。随即有人敲了敲门，泷玉便道：“请进。”
门被缓缓推开，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响了起来：“——清绝生兰草，紫陌踏幽微。积玉列卿容，皇城尽春霏。好友，碧沧澜来迟，还请恕罪。”
……嗯，诗号这个东西泷玉也很难理解，一开始听到只想笑，不过想想上辈子基友给自己疯狂安利的布袋戏里面也有这个习俗她就释然了——大概在古代某些地方真的流行出场先念诗？
其实对方并没迟到，只能说是踩点到，所以泷玉打算回一句“没关系”。结果她抬眼看到了这个神交已久的笔友之后反而大惊失色，忍不住喊到：“青奚宣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碧沧澜早就料到她会做此反应，但表面上仍是做出诧异神色。而泷玉忍不住起身再仔仔细细打量他一番：没错，这不就是走了几个月的青奚宣么！
只不过换了身打扮和发型，脸上贴了若干个鳞片再稍作修饰而已就当她认不出来了？！
——但是她和“陌幽微”已经互通来信起码三年了，怎么会是青奚宣呢……
她忍不住开口：“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碧沧澜抬手打断：“好友，你认错人了。我名碧沧澜，并不叫青奚宣。”
“……长得如此相像，我怎么会认错呢？”
碧沧澜无奈道：“好友，若我没记错，你信中提到的锦烟霞和她的爱侣青奚宣是数月前才来到映月岛的，而且只待了不到十天就离开了。你我互通来信已有三年多，我又怎会是你口中的‘青奚宣’？”
“……话是这么说……”
“若我真是青奚宣自然会早早就向你说明，何必前脚才走后脚又独自一人改头换面来见你？万一你去将锦烟霞喊来岂不尴尬？”碧沧澜见她还是有些不相信，只好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也许在天涯海角真有那样一个和你毫无血缘关系却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人呢？好友若还不信，大可以给那位女侠修书一封，看看青奚宣是不是还在她身边。”
“你不必说了，”泷玉叹了口气，“我相信你。锦烟霞姐姐和青奚宣大哥感情甚好，他也没必要隐瞒对方特地跑来见我。好友先坐下，容我自我介绍——我叫泷玉，是映月岛主的女儿。”
“哈，好友的笔名真是跟本人一点都不搭。”碧沧澜眉目弯弯，虽然和青奚宣长得很像，但眼睛更加狭长上调，如一只狐狸一样。
泷玉眉角抽动，突然开始后悔给自己取“雷电法王”的笔名了：“‘陌幽微’此名看来是从你的诗号中化来的，你本名碧沧澜？”
“是，如好友所见，我是鳞族鲛人。”
“原来如此，”虽然他没详细说，但既然已经是鲛人了，必然就是海境贵族，“好友说过，海境中鲛人地位很高，你为何会出现在映月岛附近？”边境诶，跟皇城怕是隔了十万八千里吧。
“实不相瞒，吾这几年都在游历民间，无意间听到映月岛附近的波臣生活富足，好奇之下便来了。没想到是因为此地的波臣在和映月岛通商……”
泷玉听出点弦外之音，有些诧异：“没想到？难道这里的波臣和映月岛通商是不被允许的？”
“好友真是敏锐，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的确如此。海境与世隔绝甚久，极少与中原来往，就算设有少数通商口岸也需要经过朝廷审查，标准极为严格。”
“那……”泷玉蹙眉，“跟映月岛通商波臣会不会受罚？”
“若遇到有心之人便会。”
“那你是有心还是无心？”
“哈，”碧沧澜笑了笑，泷玉发现他笑起来就不像青奚宣那么温纯无害了，“我心不在此。虽然这些波臣私自通商触犯了海境条例，但对他们来说也是无奈之举吧。这片海域其实非常贫瘠，难以经营，作物也十分单一。若是不想办法变通，怕是连存活都很难。”
难为一个贵族还能这样想，泷玉道：“看来你是赞同了？”
“我赞同还不够，事已至此，早晚会被海境朝廷得知。海境阶级划分严格，若皇族中有人坚持从重处理，这里所有参与过通商的波臣都可能有牢狱之灾，甚至性命不保。”
“有一个词叫法不责众，难道海境的规矩已经严苛到不惜屠杀平民的地步了？”
“……很遗憾，只要皇族有心，的确可以。看好友的表情怕是很难理解。”
“是很难理解。就算波臣卑贱也是鲲帝子民，中原讲究爱民如子，就算不爱民也该明白数量众多的百姓是帝国的基石，根基不稳自然国家不稳。”
“那好友觉得朝廷应该放任自流了？”
“我可没有这样说，既然有法，就该依法行事，否则法律便没有尊严。只是我觉得法律是人制定的，也应该根据具体情况不断完善和调整。就如你所说，大部分波臣生活困苦，但映月岛附近的波臣却衣食无忧，而海境也并没有因为这件事遇到危机，这是否就能说明通商一事是好的呢？至少映月岛如此。”
泷玉说着顿了顿，随即抿了口茶：“跟好友你通信三年，如今一见倒是觉得你和我想象中没什么太大差别。好友是鲛人贵族，如果真的想惩罚他们应该早就动手了，看来好友也觉得通商一事未必是坏事。”
“是，我是这样想的，”碧沧澜轻叹一声，“我一直在思考，为什么占据海境人口基数最多的波臣生活却普遍困苦不堪，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改善他们的生活状况？所以我游历民间，好不容易找到几处不错的地方，映月岛就是其中典型。好友说的这些话我也十分赞同，但海境是海境，中原是中原，其中差别不止一星半点，情况也要复杂得多。想改变，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我明白，事实上率先改革的人基本上没什么好下场。商鞅被指谋反车裂身死、全家被杀；晁错因提出削藩之策，最后被景帝灭族……好友，劝你慎重。”
碧沧澜一时间哭笑不得：“我本以为我们虽然通信三年，但突然见面，必定会有些情怯。结果不知不觉间竟就聊起了海境国策，真让我有些料想不到。”
他这样说泷玉才反应过来他们初次聊天的话题实在是太沉重了：“这……大概只是恰好说到了吧。至于情怯……我这个人向来表里如一，你在信里看到的是什么样，大抵见到以后就是什么样了。”
“这点我现在深有体会了，那敬一杯表里如一的好友，请！”
“请！”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