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不可貌相》貳叁

97、第 97 章

　　顾易清楚郎九说一不二的性子，他揉着眉心，头疼不已：“行，祖宗，天一亮就去给你买床。”

　　分了床的头几天，郎九怎么都没有办法入睡。习惯了耳朵里能听见顾易轻浅的鼻息声，也习惯了一伸手就能攀住顾易的肩颈，现在到了晚上，周遭蓦然静悄悄的，除了自己的呼吸，其他一点也无。
　　郎九觉得心慌，他摩挲着脖子里的长命锁。不安了几天后，终于在一天夜里，等着顾易睡着了，拿了复读机蹲在顾易的床头录了大半个晚上。
　　再开学，郎九就搬去了新校区。新校区要稍远些，走着上学太不方便，所以郎九赶在国庆节买了一辆自行车学了起来。
　　学校的课程越来越多，难度也越来越大，郎九慢慢地发现，就靠学校里老师讲的那些内容，在做自己买的一些提高性质的练习册时，困难也越来越大。
　　于是，他在考虑了再三之后，终于和顾易提出来，要去上校外辅导班。顾易想都没想，欣然同意了，回头就挑了这片区里口碑最好的一所辅导学校，给郎九报了名，也给煤球报了名。
　　郎九始终有些歉疚，他知道顾易的收入只有“八一”那唯一的来源，负担了家里林林总总的开销，还要承担高昂的辅导费用，绝对是很吃力的。
　　郎九从顾易手里接过开班通知单时，犹豫着不知怎么开口：“哥，我……”
　　“我啥我？”顾易撸了把他的额发：“你只要好好学，之后考个好好的大学，其他的不用你操心。你以为哥很穷吗？告诉你，就你这些小钱，哥还是付得起的。”
　　郎九没说话，紧紧攥住了手里的单子。
　　顾易嘴上说得潇洒，可不能真不顾羞涩的皮夹。没多久，他就托人又找了份工作，在驾校里做教练。为此，顾易还专门花了不少钱去做了张假的驾照，心疼得他直嘀咕：“早知道这玩意儿有用，当初就该让卜老头给我先做一本。”
　　辅导班里补习的是数学和物理，每周逢单上课，周日再上一个下午。每逢要去辅导班，郎九和煤球放学后就不回家了，自己在小店里吃些面啊馄饨之类的对付一下。
　　第一次在辅导班上数学课，郎九看到走进来的老师时，惊得眼睛都瞪圆了。他推了推趴在课桌上的煤球：“他竟然是老师？”
　　煤球压根儿就不想来上辅导班，他无精打采地掀了眼皮，瞟了一眼讲台上那人：“大惊小怪的，这人是我们的老师，就住我们楼里的。”
　　“他教你们班？”郎九又推了把煤球。
　　煤球蠕动了下身子，索性把头埋进了臂弯里，不耐烦地说：“他教初三，你干嘛那么起劲，有病。”
　　郎九目光炯炯地盯着那男人，听他介绍自己姓夏，叫夏凡。又盯着他拿起名册，一个名字一个名字念过去勾着。
　　“郎逸执。”点到他了。
　　“到。”郎九站起来应了声。夏凡朝他看看，笑了笑，抬了抬手示意他坐下。
　　不知道他有没有认出自己？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自己？郎九回想着，他念自己的名字是柔软浅淡的声音，给人不近不远的距离感，像拂面而过的春天的微风，和煦宜人。
　　郎九不知城郊自然公园看到的那一眼，是不是自己喝大了臆想出来的。他平时不大爱出门，和夏凡其实也就两面之缘。可他的脸，他的笑，他讲话的音调，总会不时就浮在郎九的脑子里。
　　这节课，郎九上得很愉悦。直至下课了，他还坐着回味了一会儿，又翻看笔记重温了一遍，才摇醒了口角流着涎水的煤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