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不可貌相》貳叁

90、第 90 章

　　梅副嘱咐着顾易：“我开了警车回的，坐我的车去。还有顾易，拿几条厚毯子带着。”
　　紧赶慢赶开到城郊自然公园，在门口喊了半天也没人搭理。梅副所又打了电话回所里，让同事们帮着查到了值班室的电话，直接拨了过去。
　　值班室的匆匆忙忙跑过来开了门，一边安慰他们：“别急，别急，孩子就在墙边睡着，现在都被扶进值班室了，别急啊。”
　　顾易的一颗心这才“嘭”一声落了下来。他深深吞吐了几口气，发现自己浑身冰冷，手和脚都是软的，紧攥的拳头不住地颤抖着。
　　他忽然觉得一股怒气从心底腾起，几步就赶到了值班人员的前头，朝亮着的灯光那处赶去。
　　一进屋，顾易就看见郎九坐在椅子上嘻嘻笑着，脸颊上一片潮红蔓延到了眼角。他坐得摇摇晃晃，好像一个不留心，随时都要滚落到地上一样。
　　顾易看到郎九一副醉意憨然的模样，火气又涨了几分。他大步跨到郎九面前，一把就揪住了他的衣领，喝道：“谁让你喝酒的！什么死样子！”
　　郎九被顾易提溜着，站又站不住，坐又坐不下。他伸了一只手攀住了顾易的胳膊，抬眼朝顾易看去，又是嘻嘻一笑：“哥，你……来啦。来，咱一起看……看焰火，还有……喝……喝酒。”
　　顾易反手一个巴掌就甩在了郎九脸上：“谁教你的，敢在外头过夜了！敢喝成这样了！你才多大！”
　　郎九被这个巴掌打得挂在顾易的手上摇来晃去。他垂着头，没说话。
　　刚赶进来的值班人员忙去拦了顾易的手：“孩子都醉了，打也没用，先带回家吧。”
　　豹子也劝：“小九可能一时玩疯了，你别吓到了他，有事等酒醒了，再和他慢慢说。你今儿怎么火气这么大，梅叔还没怎么着呢，你倒先动起手来了。”
　　其实那一巴掌下去，顾易就后悔了。这么多年，他从没舍得动郎九一根手指头，哪怕是大声训斥都没有过。今晚，他是真的急疯了。
　　顾易俯了头去瞧郎九的脸，垂着的半边脸庞只能看见一道红，也不知是泛出的醉意，还是被打出来的红印。
　　顾易懊丧地伸手摸了摸郎九的脸，轻声问他：“疼吗？”
　　郎九一抬头，冲着顾易嘻嘻一笑，可眼睛里的泪意晶亮，他说：“哥哥亲亲，就不疼了。”
　　顾易大窘，一屋子的人都看着，他对这么个半大小子怎么下得去嘴。他尴尬地揉着鼻子，可抬眼看到郎九满脸的委屈，还有那声和小时候一般无二的撒娇，“哥哥亲亲”，顾易脖子一梗，伸了头就在郎九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亲就亲，亲亲怎么了？再大也是自己的弟弟。
　　梅副所没空来搭理顾易哥俩，他试着抱了几次，煤球都像块秤砣似的，沉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梅副所在他脸上轻轻拍了拍：“小飞，醒醒，回家睡去。”
　　不想被煤球一巴掌挥开了：“别……吵你爷……爷爷睡……觉。”
　　“臭小子。”梅副所恨得牙根痒痒。他又试了几次，还是不行，就招呼了豹子：“阿豹，来帮我一起把这小子铲到车上去，太沉了这家伙。”

　　这一晚直折腾到曙光微亮。送了郑末耳，又和梅副所一起把煤球扛回家，等顾易背着郎九爬上七楼时，他已经气喘如牛了。
　　伺候郎九换了衣服睡到床上，顾易刚躺下，又担心郎九夜里吹了冷风受了寒，就爬起来切了姜片熬了水，叫醒了郎九逼他喝下。
　　看着他迷迷糊糊闭上了眼睛，顾易才安下了心。他和衣躺下，侧身看着郎九，酒气慢慢退了，脸上的几道手指印痕清晰地凸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