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不可貌相》貳叁

155、第 155 章

　　顾易看着他醒醒睡睡了几次，憋不住了，他把郎九腿上的语文书往后座上一扔，虎着脸命令了句：“睡觉，到学校了我叫你。”
　　郎九也实在是撑不住了，他嘟哝了句：“别忘了叫我。”顾易还没来得及应他，就歪着脑袋挂在保险带上睡着了。
　　顾易侧头看了眼郎九，他又把车速放慢了些，怜惜地伸手在郎九脸上抚了一把。
　　蓦然，有辆车子飞快地从顾易车子旁边擦了过去。顾易急忙刹车，幸亏自己车速够慢，除了一只倒车镜被剐掉了，清零哐啷地抛出了老远，其他的倒还有惊无险。
　　顾易惊魂甫定，他握紧了方向盘，焦急地去看郎九。郎九睡得酣实，他一动未动，静静地靠在椅背上，呼吸绵长悠远。
　　顾易伸了一只手又在郎九脸上抚了一下，把他的头轻轻地拨拨正。
　　他转脸凝目朝刚才那辆车子开过的方向看去，车子早已飙远，没了踪迹。
　　顾易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又紧，他死死地咬住了下嘴唇，眼神慢慢阴戾了下来。
　　那辆车开得再快，哪怕只是一眼，顾易也能认得出来。这些天不时就出现在他的车子后面，他实在太熟悉了。
　　送了郎九去了学校，顾易没有回家，也没有去驾校，他开着车子一路到了豹子去的那个修车行。
　　修车行里依然车比人多，顾易随手找了个维修工人，问他：“赵儿在吗？”
　　维修工头也不回，朝里喊了一嗓子：“赵儿，有客人找。”
　　没一会儿，赵儿就一边在工作服上蹭着满手的油污，一边走了出来。
　　看到顾易，他倒也没有什么意外，一副意料之中的神情。他朝修车行大门努了努嘴，笑着问：“要不出去说？这儿人多，我想你不会觉得方便。”
　　顾易点头，随着赵儿往外走。走到大门处，赵儿对门卫嘱咐：“我要和客人试试车，过会儿谁要用后面的场地，让他先候一会儿，那车难修得很，不要哪里还有问题，别撞了别人的车就不好了。”
　　门卫应了，赵儿回头又看了眼顾易，领着他绕出了大门，往修车行后面走去。
　　修车行后面是一片诺大的空场地，和顾易的驾校差不多，只是少了那些桥啊墩啊的障碍物。
　　赵儿靠着围栏站定了，他回过身来瞅着顾易，笑得脸上的黑污全挤在了一起，更显得一张脸油亮得发光。
　　他问顾易：“总算肯找来了？”
　　顾易盯着他，并没有一丝笑意。他听郎九说起过，这个叫赵儿的人落魄得全没有一点傅扬洒脱的样儿。可没亲眼见过，他实在也不能相信，眼前这个脏得看不出原貌，满身只有油气味儿的半老头儿，竟会是傅扬，那个永远闲适自在的傅扬。
　　他问：“我是叫你赵儿，还是傅叔？”
　　赵儿笑着回：“我是赵儿，我不认识什么姓傅的。”
　　顾易仍盯着他：“可我还想叫你一声傅叔，我永远不会忘了在乾德里的日子里，是傅叔始终帮着我，护着我。”
　　赵儿不屑地嗤笑：“提那个蠢货干什么？还想帮别人？自己的命都不知道悬在哪里呢，你说是吧？”
　　顾易沉默着看了赵儿半晌，他又开口，语气里尽是诚恳：“傅叔，当年我只是想要保住自己和小九。我是想除掉顾昱生和郁磊，可从没想要伤过其他的人……”
　　“那我是还要感谢你了？感谢你煞费苦心地把我和邵支使了出去？”赵儿抢过了话头，讥诮地冷声诘问。
　　顾易黯然：“我也很不安，最后会这样。这些年，邵姨的死始终在我心上，跃不过去。”
　　赵儿冷笑：“多谢你还惦念着，这份情我会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