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不可貌相》貳叁

129、第 129 章

　　郎九看顾易仍木然地盯着方向盘，他扯了扯顾易的胳膊：“哥，我不想仅仅是你的弟弟，你懂的，对吗？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明白了，告诉我一个答案，我等你。”
　　顾易滞了片刻，踩动了油门缓缓地滑行了出去。
　　他沿着路边开得很慢，沉思了一会儿，才问：“小九，如果……我说不行，你会怎么样？会和夏凡一样吗？再不和我见面？”
　　郎九歪着头想了想，笑得有些戚惶：“不知道。哥，可能不会吧，夏凡还有个家可以回去。我，什么也没有了。”
　　顾易没说话，抿紧了嘴巴直直地盯着前方。
　　郎九侧头看了他一会儿，坦然地笑了：“哥，我是和你提过生离和死别的抉择，可我不想给你任何压力。你放心，不管你怎么样，这两条路我都不会选。所以，”
　　郎九轻松地在顾易的肩上一拍，学着他刚挤兑仓侯龙说话的语气：“这位同学，做人直接点，坦诚点，别拐弯抹角的。譬如现在，你想看我就看吧，还非偷摸着斜了眼珠子一个劲儿地瞟，眼睛酸不酸。”
　　顾易嘟囔：“谁看你，都看了十几年了，我看倒车镜呢。”
　　“……好吧，倒车镜装到副驾座上来了。”郎九无语地朝车顶翻了翻白眼。
　　又静了会儿，郎九问：“大伯怎么样了？第二次化疗成功吗？”
　　“还不错，已经接回家了。现在没有挂水，每天吃着药，这两天去医院检查一下，可以安排三次化疗了。不过……”顾易刚放松下来的眉头又攒了起来。
　　郎九心里一紧：“有什么不好吗？”
　　顾易叹了口气：“倒不是老大，是阿三，前个礼拜走了。”
　　“跑了？”郎九愕然。
　　顾易回头看了他一眼：“死了。”
　　郎九愣了好一会儿，才点了头，默默说了句：“毕竟它也一把年纪了，本来就是退役的警犬，这么些年总也没啥精神头，走了也好。”
　　顾易沉默了一会儿，说：“老大去医院后，咱们谁都没留意它。煤球说，后来他回家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阿三喘得厉害，旁边的狗粮堆了一碗，它也不怎么吃，只是半睁着眼，也不知道巴巴地在等什么。”顾易叹了口气：“老大病了，阿三也走了，想想真是……”
　　郎九想起了那个夏天的毒辣日头下，煤球拖着阿三和他抱怨：“这老东西天天晚上叫唤……”
　　郎九轻声说：“也许，阿三那时就知道大伯的身体出了状况……”
　　“什么意思？阿三怎么会知道？”顾易不解地蹙了蹙眉。
　　郎九揉了揉眉心：“没什么，你专心开车吧。”

　　开学后，顾易接送了一个多月。到了三月中旬，郎九就识了路，自己骑车了。
　　那天车上的话，事后谁都没有再提起过。有时顾易想想，恍惚中仿佛是自己臆造出来的一样。可他清楚，郎九在等着他的那个答案。
　　豹子瞧这阵子顾易总有些萎靡，于是就早早关了“八一”，约了顾易去路边撸串。
　　几瓶啤酒下肚，顾易就有些醺醺然地上头了，他眯着眼睛，盯着烤得焦黄的鱿鱼须，问豹子：“你说它明明是直的，怎么一烤就弯了呢？”
　　豹子被他问得莫名其妙，瞅着顾易没声响。
　　顾易又撸了撸自己的头发，像是有难以排解的苦闷：“我他妈现在就这么被烤着，我有几分熟了？是直的还是弯的？”
　　豹子瞧了顾易一眼：“打什么哑迷呢？想要直的，找钢管儿去呀，那家伙硬，弯不了。”
　　顾易白了豹子一眼：“你懂个屁。”
　　豹子嘿嘿一乐，取了根烟抽了：“所以想请教你呀，易哥这阵子是遇到什么事了，烦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