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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尴尬新婚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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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举办地定在本市最大酒店,而这酒店恰好是季远锋名下的产业,为了给兄弟牌面,他特地在前一天清了场。
迎亲车队浩浩荡荡到达酒店,一辆接一辆,徐萦下车后直接去后台补妆,顺便也换了套婚纱。
“原来姐夫的牌面在这儿。”杨晨萩拉着杨晚菁和邹韵开始科普这XL酒店有多难预定,更别说包场了。
宴会厅里来的人并不多,何泺只通知了住得近的几个亲戚。徐萦老家那边是来了一村子的人,人气旺盛,相比之下这边就没那么热闹了,何况这些人也不怎么多话。
晚上六点,结婚进行曲准时响起。
何筠眠与徐萦认识时间不长,主持人自然说不出什么感人肺腑的故事,几句简单的开场词后直接进入主题。
“何筠眠先生,你是否愿意娶徐萦小姐为妻?无论顺境或是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会永远爱着她,珍惜她,对她忠实,直到永远。”
何筠眠站得脊背很直,闻言偏头看了徐萦一眼,她的表情全在头纱下,看不真切,兴许正是看不真切,反而更梦幻朦胧。
“我愿意。”
“徐萦小姐,你是否愿意嫁何筠眠先生为妻?无论顺境或是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会永远爱着他,珍惜他,对他忠实,直到永远。”
徐萦仰头对上主持人的眼睛,她的心态不如何筠眠,总觉得自己现在有点心虚。
就在她犹豫不决时,何筠眠抬肘碰了她一下。
“我愿意。”
宣誓完毕,何筠眠拿过托盘上的钻戒给徐萦戴上,徐萦一看那鸽子蛋差点没晕过去。
她抬头,两道激动的视线从头纱下透出,分外热烈。我不是挑了个小的嘛,你怎么又买回来了。
他们俩算不得真夫妻,挑小的她还能挣钱还给他。可这鸽子蛋,怕是她穷尽一辈子赚钱都还不清。
杨晨萩凑过杨晚菁小声说:“我收回早上说姐夫小气的话。这酒店,这钻戒,简直巨佬。”
杨晚菁好笑地白了杨晨萩一眼,小声回道:“你就会乱说。”
何筠眠从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会换戒指纯粹是因为昨天听人说L村里有个女的总会和徐萦比,他立马通知珠宝店的人将两枚钻戒全送了,至于她喜欢那个小的,留着日常带也行。
他低头看着她一脸不可置信又痛心疾首的表情,不知怎么的,心头滑过一抹好笑,右侧颊边的梨涡稍稍显露。
仪式过后是敬酒时间,徐萦不怎么会喝酒,邹韵悄悄把她杯子里的红酒换成了葡萄汁。徐萦接过酒杯时万分感激,不愧是好姐妹。
临近十点,酒宴散场,宾客各回各家。
*
当晚,何泺与宁嫣十分体贴地住在了酒店,还顺道把张嫂也安排了。
司机老刘开车,何筠眠在宴席上喝得有些上头,坐进车后一直弯着身子没说话。车子启动,急速闪过的灯光在他面上撒下无数掠影。
徐萦坐在离何筠眠不远的位置处,她尴尬地搅着婚纱。
窗外景色飞驰,灯红酒绿之时,醉酒忘忧之际,她的思绪不由回到了大学里的某个夜晚。
那个夜晚和今天差不多,夜色也是这么深,寝室长和她男朋友去看电影,杨晨萩和她男朋友去过两人世界,杨晚菁和队里的小伙伴去聚餐,寝室里就剩她一个。
曾经有个人对她说,只要她说想他,他立马订机票飞过来。听着很浪漫,可惜最后的结局是她没说,他也没过来。看吧,这就是异地恋的下场。
到了何宅,徐萦先进新房一阵捣鼓,光是卸妆就卸了半天。
房间里的浴室很大,比她家的不知要大几倍。自己明明就是小麻雀一只,住在凤凰住的地方当真是不习惯。
浴室里打光很美,衬肤色,她盯着镜子的人看了又看,越来越觉得今天是自己的颜值top。
温热的水流漫过身体,徐萦抬手盘起了长发。
大家都是成年人,今晚想做点什么也无可厚非。想起他们之前谈过这个话题,他说不会碰她,那她今晚姑且算安全。
她虽然谈过一次恋爱,但是很纯,就只牵过手的那种高纯。这忽然要跟一个男人睡一张床太为难了。尽管何筠眠长得不错,自己不亏,那她也不能接受跟一个没感情的人滚。
正当徐萦想入非非各种担忧的时候,“吱呀”,房门开了。何筠眠一手扶着额头,一手扯了自己的衬衫扣子,走得步伐不稳。
徐萦连忙穿上浴衣走出浴室,她刚想开口问问今后怎么睡觉,结果何筠眠拿起书桌上的遥控器一按。
忽地,喜床上方有道灰色的窗帘布降下,正好挡在床中央,将床上空间隔成了两半。
徐萦:我长这么大,看了这么多言情小说,还真没见过这么骚的操作。
何筠眠背着她哑声说:“你的衣柜在那边,我的衣柜在这边,互不干扰。床也是,一人一半。我不打呼,你不用担心。”
“……”当时,徐萦觉得自己一定是地铁老爷爷表情包,他可太细心了,细心到她说不出话。
房内灯光越是明亮,气氛就越是尴尬。
她刚刚还在想他会不会对自己有非分之想,结果他一通蛇皮操作打烂了她的脸。他以实际行动告诉她,他对她一点儿兴趣也没有。
夜深人静,惹眼的灯光一灭,屋内霎时陷入黑暗,但并不是漆黑一片,因为窗外的灯很亮。
徐萦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好在这张床够大,睡四五个人没问题,所以就算被帘子隔了一半,她都还觉得自己的空间大得很。
她忍不住转身看了眼帘子,这是什么布帘,完全看不到对方的脸,隔绝得非常彻底。
“你睡着了吗?”
何筠眠此时正对着窗外的灯光失神,也许,他的思绪在某个浪漫的国度,又或许是回到了三年前那个废墟。
“没有。”
见他搭理自己,徐萦顿时来劲了,“我问个问题,这帘子就是传说中的三八线吗,小学生课桌的升级版?”没想到他这么幼稚。
帘子对面一阵沉默,好一会儿才有男声响起,“随你怎么想,明早4466会到你卡上。”
徐萦在黑暗里摇手,尴尬道:“不用了,当初说这个是想劝退你而已。你真打钱给我,我会感觉自己跟卖身一样,而且我跟你只是合作关系,各取所需,不必需要一心一意。”
“嗯。”他应了一声后没再说话。
空气渐渐凝固。
困意袭来,徐萦阖上眼皮,正当她即将陷入梦乡的时候,何筠眠出声了。“说话。”
她蓦地一个激灵,顺势就转过身面对帘子,“说什么?”
何筠眠依旧望着窗外,轻声说:“说说今天的感想,什么都可以。”
她翻了个白眼,高冷地吐槽,“你是领导瘾犯了么?还说感想,假结婚哪来的感想。”
“不是。”对面传来轻轻的两字,似乎含着一层叹息。
徐萦翻了个身,背对着何筠眠,顿了一顿道:“没有感想,感想就是很累,非常累,再也不想结婚了。”
那头忽地沉默下去,就在徐萦以为他不想说话时,何筠眠的声音又响了,“你说话能不能,温柔一点。”
徐萦拍了一下被子转身,声音里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我说话很泼辣么?”
何筠眠这次终于收回视线,淡淡地瞥了一眼帘子,“不泼辣,只是不该用这样粗犷的语气。”
“你可以选择不和我说话。”她使劲抓着被子落下一句,转过身再也不想搭理也,跟他说话伤肝。
他抬起手,抬到一半又放了下去,“十万,买你用温柔的语气跟我说话。”
!!!
“……好。”她承认自己贪钱,她虚伪。温柔一点 ,她装一装还是可以的,拿出自己在那个人面前的样子。
她答应后,何筠眠问:“你想象中的婚礼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婚礼……徐萦不由想起了自己的初恋,他们曾经讨论过这个问题,他早就计划好了他们的婚礼和蜜月地点。她扯了扯嘴角,衔着似有似无的哀伤,“在海边,能听到海风的声音。”
对面又是沉默。
这个时候,两人都陷入了回忆,各自的回忆,不算美好的回忆。
何筠眠背过身,“为什么又想嫁给我了。”
这个问题难度有点高。徐萦努力想着,想了全部的可能,应该是不想被家里催着相亲,还有就是他长得其实还挺赏心悦目的,再有就是,他的背影很特别。
她久不回答,他开口道:“睡吧。”
“晚安。”徐萦背对着帘子,心里微微忐忑,天没聊完,自己的十万块还有着落么。
*
忙了一天,身体疲倦至极,就算是精神再亢奋也会坠入梦乡。
三年前的那天早上。
徐萦再次从昏迷中醒来,她适应光线刺激之后才敢睁眼,面前有个护士在给她打针,“小姐姐,那天跟我一起进来的男生去哪儿了?”
护士低头看了她一眼,又看了旁边的空床一眼,略有惋惜道:“他被转去其他医院了。”
苍白的面颊顿时变得更加惨白,徐萦费力仰起头,深锁眉心,“你知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护士凑近床头的单子打了个“√”,“你们到底认不认识?”
“不算认识。”她迟疑。
“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护士抱歉地笑了笑,“他醒来之后就去隔壁看他女朋友了,可惜他女朋友没熬过去,前天早上刚走。”
女朋友?原来他有女朋友。徐萦慢慢垂下眼帘。
“唰”,对面病床边的护士一把拉开隔帘,推着医用药品器具过来,“你们刚刚是在说那个19床的男生么?”
“嗯。”徐萦随口道。
对面护士嘿嘿一笑,“他长得是好看,不过名字难听了点。”
徐萦张大眼睛,期盼地看着她,“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他转院的时候我看过他的签字,字写得有点潦草。”那护士说着走了过来,回忆道:“应该是姓向,第二个字不认得,第三个字应该是代。”
这边护士换完盐水,笑着说:“我还以为他会有个霸气的名字,再不济,气质的也行,向什么代?”
“……”徐萦盯着旁边的空床陷入回忆。或许是因为那个特定的时间地点,所以显得她当时对他情绪很重,其实他们之间没什么交集,也没什么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