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龙前传》燕素河

18、美人汤（中）

　　第十六章 美人汤（中）

　　马车行至刘知事府，大约也是酉时差一刻了，门口已经陆续有些官家夫人到场，看来这次还是请了不少的同僚啊。

　　伽罗随着刘府领路的丫鬟，一路到了畅音阁，檐廊的位子已经坐了几位夫人小姐，伽罗一看，不少是自己认识的，伍家姑娘，方家的两位姑娘也在，不由得向几个同伴眨眨眼，想叫几个过去，只见她们都摇了摇手，指了指戏台，原来大戏马上就要开始了。

　　只听笙箫管竹声响起，一个小生手持一柳枝缓缓从幕帘后走了出来，生持柳枝唱道：“莺逢日暖歌声滑，人遇风情笑口开。一径落花随水入，今朝阮肇到天台。”他回头一亮相，好一付俊俏的相貌，比之之前的柳生更加秀气三分。不由得在座的几位官家太太和未出阁的小姐们看得目不转睛，那曲唱得更是绕梁三尺，余音绵绵。

　　可是伽罗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越是听那台上吟唱，她的眼前越是晕乎乎的。看不清台上那小生的真面目，只觉得一对杏眼滴溜儿衬着一张粉白的脸谱，那曲子也似靡靡之音般让人听着如在梦境中，于是想侧身去找一下王氏，只见她的位子上空空如也，齐妈妈也不在了，忽然心一阵发憷，站起上来，走出畅音阁，随意抓住一名端茶过来的丫鬟问道：“可见我母亲知府夫人王氏？”“回禀小姐，王夫人刚才被我家夫人叫去后院了。”那丫鬟低眉顺眼回复道。
　　“可曾说是什么事？”伽罗又问
　　“听管事麽麽说，好像是甘露品鉴会。”丫鬟依旧恭恭敬敬回复她。
　　“好的，我知晓了，麻烦这位姐姐能带我去后院吗？我忽感不适，想告知母亲一声。”伽罗请求道。
　　“奴婢这就带小姐去后院。小姐请随我来。”端茶丫鬟将手里的茶盘交给了另一个丫鬟后，理了理衣衫，便领着伽罗一路左拐右拐的进了刘知事家的后院。

　　也不知过了多久，伽罗迷迷糊糊跟着端茶丫鬟走进一处宅院，刚要踏进大门，只听见一声尖叫伴随着一个女子的哀求从一间侧室传来：“求求你，别杀我，我不想死！”

　　“谁在那里呼叫？”伽罗一阵激灵，忽然警觉道。
　　“没…没有啊~小姐恐怕是听岔了吧。”端茶丫鬟眼神慌张，双手有些局促的做了个福：“夫人厢房就在前面，请小姐随奴婢过来。”
　　“不对，刚才的确有人叫救命！”伽罗此时已经有些清醒，默念了一遍口诀，祭出元神环视了一下四周，顿感“大事不好”。

　　原来这整个刘府后院被一阵无名的黑气笼罩，畅音阁那边的小生早已经不是俊俏的模样，白色的窄脸上露出一对锃亮的尖牙，时不时的望一眼台下的夫人小姐们露出贪欲的□□。同样的一对尖耳朵高高竖起，不知身体里面是什么，戏服被撑成了一个球型。
　　“看模样是胖老鼠精？”伽罗收回目光，再瞧刚才撒谎的丫鬟，见她也是全身黑气缠绕，躯壳里面居然有一个满脸血污的女子，眼神绝望，看起来濒临死亡，但是不停地张着一张黑洞洞的嘴，像是在喊着什么。

　　“妖孽！”伽罗眼光一聚神，也顾不得畅音阁那边的妖气，寻思着先把母亲找到再说，于是呵斥道：“赶快说，我母亲去了哪里？”
　　那妖怪被伽罗一呵，立马哆嗦了一阵，向院子的一个隐秘角落一处指去，便趁她转头去寻的时候滋溜一声，跑了。

　　“小妖孽，算你跑的快！”伽罗一跺脚，马上进入了那个角落，又听见一声呼救，她这次已经确定了地点，急速奔去。

　　拐进角落，是一间似乎是堆柴的柴房里发出一点亮光，呼救声很清晰，只听得有另一个如金属互相刮擦的声音恶狠狠道：“再求也没用，今天夫人要的就是你的舌头！”
　　“应麽麽，求求你，别割我的舌头！”那声音已经含糊不清了，情况紧急伽罗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用力一脚踹开了柴房的门。

　　只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衣衫破烂的匍匐在地上，身上已经是点点血迹，一张稚嫩的脸上被打的都是淤青。她的脸颊给一只粗糙有力的手紧紧捏着，另一只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刀，正要撬开她的嘴巴割她的舌头。

　　“住手！世上竟有你这等恶妇！”伽罗怒吼一声制止道，再看那双粗手的主人，竟然是一个年约五六十岁的老驱，见她枣红色的脸上横七竖八的深深沟堑，半张脸上还留了一道长长的刀疤，一双倒吊眼死死的盯着伽罗，如金属刮过的声音又出现了：“这位小姐，这死丫头是我夫人买来的，是死是活，似乎与您无关啊。”
　　“即使是贵府的丫头，她犯了何事，你要割她的舌头？”伽罗追一点也不害怕的问道
　　“她偷了夫人的珠钗，夫人今天要她的舌头！”老驱冷冷的盯着那个丫鬟。
　　“我没偷，我没偷，我刚进府连夫人的内室都没有资格进入，怎么可能去偷。”那丫鬟一见有人来救便急切说道：“小姐救救我吧，我真的没有偷东西，我知道他们是要割我的舌头去做汤，我们一同进府的好几个姑娘都被割了舌头，今天要轮到我了。”

　　“舌头做汤？”伽罗似乎已经知道为何上午母亲说，刘知事家虽然祖业衰败，怎么还不停地在人牙子里买丫头，原来是要割了她们的舌头做汤。不由得祭出了鱼肠剑指着那个叫应麽麽的老驱呵道：“丧心病狂，你们这是草菅人命！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应麽麽见面前的小姑娘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把短剑来，有点被吓到了，但见对方只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片子，腰板又硬了起来：“你是哪里来的丫头，居然敢管我们知事府的家事，若是有人家的那赶紧找你家长辈去，夫人还要请其他几位夫人品尝美人汤呢！”

　　“你这老恶妇，居然用少女的舌头做汤，今天我就是要阻止你们的暴行！”伽罗话音刚落，便手持短剑舞了一个剑花，快速来到老驱面前，并用了三分灵气，一掌打了过去。

　　没想到那老驱虽然恶狠狠的样子，但毕竟是人的身躯，哪里受得了这灵气，“哐锵”一声倒在地上。
　　“没有武功？”伽罗暗自忖道
　　“救命啊！夫人救我！有妖怪啊！”还不等伽罗下一步攻击，那老驱忽然撒腿就跑，伽罗也没有任何思考，跟着就一起跑了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