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龙前传》燕素河

16、轩辕君

　　第十五章 轩辕君

　　很快又是一年过去了，这一年的春节似乎过得还算喜庆，西北方面传来捷报，闯贼在三边总督洪将军和陕西巡抚孙将军的阻击下，退败至陕南山区，并躲匿到了巴东。圣上大喜，赏赐了两位将军，也难得在宫廷里置了宴席，不过听傅知府读了京城祖父的信，这宫廷宴席的钱也是皇后带着宫人们节省出来的银子，隐约还说皇后向娘家借钱，想贴补西北军粮饷，都被国舅给哭穷了回去，而国舅转手在扬州买了好几个瘦马养在府中。这朝廷国库，竟然亏空到如此地步，底下的皇亲贵戚，世族阀门都只顾自己私藏，这朝廷能好到哪里去？迦罗看着愁眉不展的父亲，也深感警幻仙子以及钱塘水族的预测，汉人天下或许真的不就与将来了。只是她尚年幼，若那一天真的来了，能保一家人或者一个杭州城平安，也是尽力而为了。

　　开了春，陶敏一家便因要修缮富春江，迁徙到了桐庐去了。两个手帕交相约三日后在“碧云轩”饯别。于是这一天，迦罗带上了自己绣的蝶戏牡丹手绢，和翠菱一起去了“碧云轩”赴宴。

　　马车行至杨公堤，拐进乌龟潭，路过于谦墓，迦罗示意车夫停下车来，走到百姓为前朝这位刚烈之士的衣冠冢前，双手合十默默祭拜了三次，想要不是这位于大人，恐怕这朝廷早在两百年前就归了异族手里了。

　　祭拜完毕，正要准备回马车时，忽然林子深处飘来一阵黄色浓雾，迦罗不由得一惊，心中暗忖不好，这定是有妖怪来了。不由得再观察翠菱和车夫，只见他们两人已经吸入浓雾晕了过去。
　　迦罗赶紧坐在地上，闭上气息入定，以免中招。只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尖锐的笑声：“嘎嘎嘎，这小丫头终于落在我们手里了。”
　　“哼哼，先别高兴太早，那丫头身边有好几个帮手，看清楚再下手。”另一个说话还带着鼻音的声音应合着。
　　“你怕啥，百里青，我早就打听过了，那只老猫今天不在澄阳观，而那只蝶妖早去了三清洞还没回来呢，陈老道和他的徒弟也到龙虎山对付鞋子精去了。”刚才的尖锐嗓子又说到。
　　“哼哼，郝大力，你可别像你哥哥郝大宝一样，一失足成千古恨，中了这丫头的圈套。”
　　“郝大宝这个蠢货，在师傅面前总认为自己法术练得好，整天欺负我们一班兄弟，实际上就是一虚泡泡，那次被澄阳观的小法师干掉那是再正常不过的。”那个叫郝大力的尖锐嗓子轻蔑道
　　“你们两个吵吵什么！还不快过去看看那丫头昏过去了没有。”一个厉声的女子声音传来。
　　“是，胡左使。”

　　话音落地不久，迦罗就听见两个脚步声传到耳边，便用元神审视了眼前的两只妖怪，一只肥头大耳，一看就是肥老鼠精，另一只尖嘴猴腮背后有刺，是一只刺猬成精。原来是五妖教的灰妖与白妖座下弟子，而刚才下命令的女子声音，却是一条三尾灰狐。

　　“看来，这次不仅是黄鼠狼精和蛇妖下了江南，连刺猬妖，鼠精和狐妖的门人也来了。”迦罗一边心想着，一边闭气凝神，等待他们下一步。

　　“胡左使，看来这丫头已经吸了我们的‘化力散’昏过去了。”那胖胖的老鼠精伸手在迦罗的鼻尖小心翼翼的探了一下回道。
　　“嗯，赶紧拿绳子给她捆上，去紫元洞交给三位师尊。”三尾狐狸满意的点点头，继续吩咐道。
　　“是，左使大人。”

　　正当两只小妖拿出绳子捆迦罗的时候，忽然一道灰色鞭影抽打过来，立即分隔了妖怪与迦罗的距离。
　　“你不是说陈老道和他徒弟，还有猫妖蝶妖都不在吗？哪里来那么厉害的鞭子！”三尾狐精惊呼的叫道，说时迟那时快，又是三道鞭子挥了过来，其中有道打在了刺猬精的背上，立即拔去了几根长刺，疼得这个叫百里青的刺猬精显了原形龟缩成一团，动也不敢动。

　　“不是啊，左使，小的我的确调查过的，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鞭子。”老鼠精郝大力，边一蹦一跳躲鞭子，边气喘吁吁的回道。
　　“哪里来的高人，不要躲在暗处，欺负我们五灵教没有人吗？”三尾狐精这时缓过神来，不知从哪里祭出一件法宝---一把透着莹绿色的宝剑，剑身锋利无比，寒气逼人。宝剑祭出，立即扑向鞭子，剑的寒光与鞭子的影子互相交替，打的难舍难分。

　　“好一把‘青丘之灵’”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天边传来，刚才还笼罩林子的黄雾已经散去，阳光从东南一角照射进来，一个白发苍苍的白衣老者与两个黑衣护法，从阳光里走了出来，身边还有一个十四五岁的美丽姑娘。

　　“轩辕君！”三尾狐精一看老者，立马停秉住了呼吸，这就是两江最大的妖，活了千年的轩辕君。而空中在与剑缠斗的鞭子，正是轩辕君其中一个徒弟常戎护法的法宝“汲影鞭”

　　“小狐精，你还认识轩辕君？那还不快快投降。”此刻另一个护法江海天呵叱道。
　　“哈哈，别人会怕你轩辕君，我们五仙教可不怕。这江山迟早更换主人，这是我们胡教主在三尊这里得到的启示。你们若要阻拦，就是对三尊不敬，也是对天道轮回的不敬。”三尾狐精秀目一瞪道。
　　“狐精，即使是天道轮回，上天也有好生之德，三清尊者怎么可能会允许你们几个妖怪胡作非为，草菅人命。”江海天怒目圆睁。
　　“上天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也不用在意什么时候该胡作非为，什么时候该草菅人命。轩辕老儿，你活了千年，难道不懂得天命不可违吗？”三尾狐精一边抵挡“汲影鞭”的进攻，一边还在辩解。

　　“狐精，你可知这龙女并不是普通的白龙，今日你若伤了她，雷音寺那边你怎么也逃不掉的。”此刻轩辕君缓缓地开口。
　　“雷音司？此龙女难道与那雷音司有关联？不过是东海龙子一条，喝了她的血，柳姑就可以恢复元气了，何来特殊？”三尾狐精略微犹豫一下：“难道教主没有把实情告知？”
　　“哼！狐妖，去想想当年那五指山下的猢狲吧，你若受得了这般苦，你尽管把她绑了去。”此刻，常戎居然收了“汲影鞭”，规规矩矩的立在轩辕君身后。

　　三尾狐精见对方收了鞭子，于是也收了“青丘之灵”，狐疑的看着轩辕君他们。

　　“狐妖，老夫知道这次你们胡教主虽然没有来，但是座下四位教主都已到江南。你们想夺了钱塘江水府，水淹杭城！”轩辕君忽然睁大了双眼，眼睛里射出一道红色光芒，立即热得三尾狐精以及刚才的刺猬精和老鼠精汗流浃背，随后厉声道：“即使天命如此，但是这江山气数未尽，你们也别想发了大水，加害无辜苍生。如果你们执意要如此，就别怪老夫我大开杀戒，即使告到三清祖师这边，我也会舍了这身修为。”
　　“回去告诉你们胡教主，今日我轩辕就在这里守着，看你们怎么水淹杭城，滚！”轩辕君的声如洪钟，音波传到三只妖精耳朵里，宛如一声炸雷，将三只妖精震出了千里之外。
　　“龙公主，你可以收回元神睁开眼睛了。”半响，轩辕君温和的对着迦罗说道。
　　迦罗缓缓睁开眼睛，站起身来，对眼前这位老者做了一个见面礼道：“多谢轩辕前辈救命之恩。”
　　“公主不必多礼，轩辕不敢当啊，呵呵。”轩辕君捋了捋白须，右手空扶一把，示意她不用那么拘礼。
　　“刚才听轩辕前辈说，北方这五妖想占了我钱塘水府是为了水淹杭城？”迦罗有些着急的问道，虽然她经历了上次蛇妖与鳖丞相的大战，也知道白柳生们想占领她的水府，但是用她的水府去水淹杭城，倒第一次听说。
　　“是的，早在一年多前，我用文王八卦占了一卦，窥得天机，北方龙脉已生，中廷紫微星势弱，后又得到消息，北方五妖教的胡玉阳勾结到长白山的异教，想趁秦岭雾障减弱进攻江南妖界，于是我就镇守这三清洞里，用“龟蛇守阳阵”给秦岭一带做了一个结界。可是年前澄阳观花仙子寻到老儿，说是五妖教的爪牙们已经潜入江南，趁镇守钱塘水府的府君年幼未开智，夺了这水府作为总攻江南的基地，于是便出了关，一路东游而来，希望可以暂时救钱塘门一难。”轩辕君缓缓道来。
　　迦罗心里不由得对这位长者心生敬意，自古以来作为轩辕一脉，世世代代镇守秦岭，与其说是是两江妖族之首，不如说是代天执法，守护天家龙气，在平时更要平息两江妖族之间的争斗，公平公正，可说是尽责尽职，鞠躬尽瘁。正要说几句恭敬之言，忽然身体被一道如红色赤焰般的光芒扫过，“三昧真火！”迦罗惊呼一声，来不及躲避，左眼的鱼肠剑瞬间祭出，在她身边迅速围绕，隔开这“三昧真火”的攻击。
　　“哈哈，看来公主已经开智，警幻仙子的无情剑都给了你，假以时日，必定修炼圆满，这座城有救了。”轩辕君一抬手，在眼睛前抹了一下，红色光芒立即消失。
　　“原来是前辈在试我的功力。”迦罗收回鱼肠剑，抹了下额头道。
　　“请公主见谅，小老儿来之前是有担心此事，虽然在路上听说蛇妖柳氏被公主打成了重伤躲藏了起来，但是其它三只妖怪也是法力不浅，怕公主功力有所不及...不过现在看来，公主神力正在恢复，慎欣慰啊。”轩辕君又笑道。

　　“多谢轩辕前辈帮助小女一起镇守钱塘水府。”迦罗拱手道：“前辈来的也恰好，因我此生父母健在，所以水府只能由鳖丞相代为管理，上次与蛇妖柳氏一战，鳖丞相已经受伤不轻，虾兵蟹将也损失不少，我也怕那蛇妖卷土重来...”迦罗皱着眉为难道。

　　“无需担心，此次我来也不单单是为了镇守水府，也要与陈木华道长一聚，共商保卫这江南之地。”轩辕君摆摆手道，又对花翩翩道：“不知陈道长什么时候可以回澄阳观？”
　　“轩辕尊上，我听毛狸狸说，已飞鸽传书，少则五日，多则十天便能回来。”花翩翩拱手回道：“所以先请尊上暂时在澄阳观小住。”
　　“好，那就先去澄阳观。”轩辕君示意了一下两位护法，随后从衣袖里拿出一个竹子做的竹筒递给迦罗道：“你将此物交于鳖丞相，如果有异族入侵，可拉掉下面的导线，我们就可以看见求救信号，会赶来助阵。”
　　“多谢轩辕前辈。”迦罗再次拱手作揖，望着轩辕君一行人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