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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钱江潮 ...

  •   第十章:钱江潮

      傅伽罗穿戴好衣物,坐上马车,带着翠莲和翠菱跟着父亲他们一路向六和塔附近行去。约莫着走了大半个时辰左右,就来到了江边,六和塔就矗立在畔月轮山上。此塔据说是吴越钱王为了镇钱塘江潮水而立,塔身自下而上塔檐逐级缩小,塔檐翘角上挂了104只铁铃。檐上明亮,檐下阴暗,明暗相间,从远处观看,显得十分和谐。宋郑清之有诗句云:\" 径行塔下几春秋,每恨无因到上头\"。
      傅济琛让老蒋头套好了马车,抱了伽罗下来,一行人徒步走上了畔月轮山,向六和塔这边走去。
      接近六和塔下,已经有一些游客在这里零星的眺望了。因为这次是微服,所以他们父女两个也是通过了人群,找了一个空地上,面向钱塘江望去。
      “父亲,潮水什么时候来啊?”伽罗问道
      “一般来说是申时到酉时,我们来早了点。”傅济琛摸了摸胡子笑道。
      “也不是啊,万一潮水也早来了呢,何况这里风光也好呢。”伽罗回道。

      这边傅知府在倚栏远眺感叹世事无常,那边伽罗开始好奇的四处观察起来。忽然她看见了一群熟悉的人。只见在隔着他们不远的一个亭子里,白柳生正在和几个前段日子在“饮玉轩”闹事的北方鞑子说话。她出于好奇,向翠菱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便对傅济琛说:“父亲,孩儿刚才水喝多了,想去方便一下。”
      “那让小邓子也陪去吧。”傅老爷道
      “翠菱陪着就行了,应该也不远。”伽罗也不等父亲回复就拉着翠菱走开了。

      不一会儿,她们两个就偷偷地溜到了亭子的下面,爬在石头壁上偷听着。

      “白柳生,看来你们江南黄白两家对我五仙教还是不够虔诚啊。”为首的依然是那个纹身的大个子,只听他又冷哼道:“我们送给璐王的礼,好端端的就被那只小黄毛给劫了。你说你们白家是不是也跟那群黄鼠狼一样,三心二意啊。”
      “使者,请不要误会,那次贺礼的事,黄家家主也非常气恼,家门不幸。”白柳生抱拳道:“劫你们贺礼的小黄毛已经被他们家主赶出了门,从此不再是黄家人,也算是惩戒过了,还望使者在教主们面前,说一些好话,我们白家对教主是忠心耿耿的。”
      “哼,谅你们也不敢。”纹身男又道:“马上柳教主和黄教主就要来了,你赶紧去集结手下,那只老鳖不识抬举,这次不要客气了。”
      “是的,上次如果不是那老道的徒弟帮忙,估计早就收了这水府,还等今天嘛。”白柳生也愤愤道。
      “嗯,那老道士的徒弟本事不小,也伤了我们好几个兄弟。”纹身男若有所思道:“不过这次由我们黄教主去应对,想来也不会太难。”
      “是啊,是啊,多亏黄教主助力,黄教主法力通天,此刻那陈老道肯定也正忙于应对中,无暇顾及这边。”白柳生笑道。
      纹身男看了下白柳生,又望了望平静的钱塘江道:“那么我们先走,准备起来。”说完带领着一干手下向山下跑去。
      “多谢使者,恭送使者。”白柳生深深的做了一个揖,看不出脸上什么表情。

      “小丫头,你们出来吧。”白柳生恢复了一脸的冷漠高傲的脸,对着石头下面躲着的两个人道。伽罗一看被发现了,于是乖乖地走了上去,并且示意翠菱在一旁守着。

      伽罗微微抬头的看着白柳生,他依然是一袭白衣,俊俏的脸在阳光下却显得阴柔不定。他斜斜地看了下伽罗,慢悠悠道:“你定是觉得我是一个背信弃义之人,对吗?”
      “嗯~白…公子”伽罗有些难开口,虽然她也知道面前这个少年在做的是大逆不道,但是她也感激当初是他在林府救了她一命。
      “小丫头,想来你已经是觉醒了,也无需再对你隐瞒什么。”白柳生缓缓地转过身去,面对江水悠悠道。
      “这南北之间肯定要决一死战的,无论是当今的朝廷,还是我们妖界。”白柳生望着江水道:“天地轮回,这是天命难违。”
      “可是,你是江南的妖啊,为何要帮北方这个五妖教?”伽罗不解道
      “为何要帮五妖教?”白柳生露出一个惨白的笑容:“当年要不是给嘉靖皇帝练什么仙丹,我们江南蛇族遭受人类多么残酷的捕杀,几乎灭绝。我的母亲,我的兄弟姐妹,一个个进了炼丹炉,就只剩下了我。”
      伽罗看着白柳生泛红的双眼,不由得惭愧的低下了头。“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个。”
      “我帮助五妖教本是天命,国运转变也是天意,朝廷如此腐败,不如就换个新的。”白柳生倔强的抬起了头。
      “我始终觉得你们不应该插手这关于国运的事。”伽罗喃喃道。
      “丫头,我现在就要夺了你的水府,你不恨我吗?”白柳生忽然转过脸盯着她笑着问道

      伽罗沉默不语,说起来她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前世责任重重,即使今世也要延续这个责任,但是毕竟还小,能力尚且不知。更何况要夺她水府之人,是救她一命之人。她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白柳生就说道:“我劝你还是在药神殿待着别出来了,即使天道轮回,那座山里的任何东西,都不会被改变。好好修行吧。”说话之间,便飞身出了亭外,不知所踪。

      伽罗与翠菱回到了傅济琛身边,傅老爷似乎还沉醉于着秀丽江河中,没有意识到女儿已经回来了。只见不远处的钱塘江水依旧平静的流淌着,阳光甚好,一阵阵的江水拍打在两岸,发出轻柔的打击声。因为是大潮汛之日,也有一些渔民早早的收了渔船,在江边守候着,随着申时即将到来,江边观潮的人也越来越多了,好在高高的堤坝已经筑起。看着这一排堤坝,傅济琛也是心满意足了。想想三个月前,他在商贾,乡绅们的协助下,终于赶工完成,今天也是他检验的日子,在此时,说不出的激动与惆怅。

      忽然下方传来一阵惊呼,原来在钱塘江的入口,一条白线慢慢朝这边移来,大潮汛终于来了。

      伽罗眯着双眼朝钱塘江的喇叭口看去,或许在凡人眼中只看见了银白色的江水滚滚而来,她的眼睛里却是另一番的情景。

      一排排高大的虾兵蟹将站在巨浪上头,各个挥动着前臂的夹子,中间有一只巨大的黑色老鳖,阳光下它的甲壳发出黝黑黝黑的亮光,周身是一圈厚厚的裙边,随着浪花不停的翻动。它微微扬起的下巴已经发白了,四只如柱子一般的腿稳稳的站在浪头上,身后是一群大鱼,由一条巨型的金色鲤鱼打头的鱼阵布满了一小片江域。
      而它们面前,一条青色的巨蟒,昂首挺立。且看这巨蟒,长达数百尺,身披青甲,周身坚固,两幅长长的獠牙尖锐而森白,布满鳞片的脸上一对红色的双眼已经瞪得如两盏灯塔,更可怕的是,它的背后居然长出一对如蝙蝠般的双翼,一条长长的尾巴不断拍打着江水,江水掀起一阵阵的巨浪。它的身后也是一群的水蛇,鳄鱼,蜥蜴…白柳生也在它这一边,身边也有十几条大大小小的蛇跟随着。
      “这是准备化龙了吗?”站在出阳台上的伽罗吃惊的暗忖,不禁双手捏成了拳头,一种本能的厌恶感油然而生。

      “还没成龙,是‘虺’”黄小观的声音不知道从哪个地方传入伽罗的耳朵里。伽罗回头四处环顾,只听耳边又传来黄小观的声音:“你到亭子这边来。”于是伽罗又来个一个尿遁,拉着翠菱到了亭子这边。

      只见一头黄毛的黄小观站在亭子的一边,见伽罗上来指了指青色巨蟒便道:“那个就是北方五妖教里的二教主,柳青衣,一条修了五百年的青蛇。”
      “感觉它好像要成龙了,这么大。”伽罗有点担心的说:“对面的肯定是鳖丞相了,也不知道他们情况如何。”
      “还没成龙呢,再过五百年或许可以。柳青衣在五妖教内是数一数二的好手,有时候连教主胡玉阳那只妖狐都要礼让三分。看它这次带了不少人马,又有白柳生相助,老鳖这次需要拼全力了。”黄小观也忧心忡忡道。
      “那我们能帮他们做些什么吗?”伽罗看了看黄小观
      黄小观思索了片刻道:“你跟我来,我们去江边堤坝上看看。”“好的”

      话说伽罗随着黄小观下山来到江边,找了一个缺口爬上了堤坝,离江水那么近,看这个大潮就更加的直观了,江水拍打在岸边的水花直扑面门。

      “小观,你说怎么办?”伽罗迎着江风对黄小观说
      “先看看情况再说。”黄小观道
      “嗯”

      一阵江风吹过,那条白线伴随着轰隆隆的波涛声直直地拍打了过来,重重的击打在了前一个湾口的堤坝上,“嗵”的一声,粉碎成了朵朵浪花稍纵即逝地退了下去。紧接着又一股潮水拍打过来,又一次击打在堤坝上,浪高数十尺,又马上卷走…周而复始,来来回回。
      “打起来了!”黄小观惊呼道

      只见随着潮水涌入又退去,老鳖前腿一跺,前排的虾兵蟹将各个向前冲去,想要冲击对面的蛇阵。而青色巨蟒也发出了一声破罗锅子的摔碎声,它身边原来的小蛇像一把把离了弓的箭,飞射出去和冲过来的虾兵蟹将碰撞在一起。

      潮水又一次的击打在岸边,冲击在沙滩上,七零八落趟着一堆江里的生物尸体。

      瞬间江风卷起层层乌云,在江的远处翻滚,江水也一道又一道的席卷过来,打在堤坝上,浪花溅起二层楼那么高,原先在岸边的一些渔民也开始弃船而走,翻爬过堤坝的另一面去了。

      老鳖不知道什么时候游到了青蛇后面,一口咬住了青蛇的尾巴,青蛇吃疼,发出“滋滋”的尖叫声,身子不停的扭曲,试图将老鳖摔出去。可是由于老鳖死死咬住它的尾巴一点也不敢放松,青蛇怎么也摔不掉,于是张开了血盆大口,一嘴咬在老鳖的裙边上,不停地撕它的裙边。
      “啊,鳖丞相的裙边烂了。”伽罗焦急的对着黄小观说道
      “再看看…”黄小观此刻呼吸也很沉重

      刚才还在后方的鲤鱼群此刻也冲了上去,围堵着青蛇带来的蛇群不停的撞击,那些蜥蜴和鳄鱼也不甘示弱,张口去咬鲤鱼,瞬间一些鲤鱼就被咬的伤痕累累,尾巴掉了,鱼鳍也烂了,可是它们还在顽强的撞击着对方。
      江面上水族大战,随着潮汛的来来往往,打的也是异常的惨烈。

      “不好了,鳖丞相好像要被摔出去了。”随着伽罗的惊呼,只见青蛇已经一口咬住了老鳖的尾巴,用力的将老鳖从它尾巴上拖开,猛地摔了出去,掉落在远远的江水里。然后全身振奋的嘶吼一声,向着鱼群冲去。

      伽罗一看老鳖被摔了出去,马上爬出堤坝,手里握着一块石子儿,用力的击打出去。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那石子儿好像离了弦的箭一般,快速而有力的飞射出去,一下子击中了青蛇的身子。青蛇一吃疼,两只大大的灯笼眼,马上转向了伽罗的方向,扑了过来。

      “不好!你把鼻子捂住。”黄小观道:“我要放屁了。”
      “啊~~又来~~”伽罗一把把鼻子捂住了,她还记得那次在厨房后院的味道。

      只见黄小观转眼一晃,变成了一只巨大的黄鼠狼,黄色的毛发披裹全身,背脊中间一条黑色的毛背一直拖到它粗大而蓬松的尾巴上,一对圆圆的耳朵下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低头看了了一下的伽罗,然后一个转身,屁股对着江面“噗~”的一声。一股强大的黄色气体腾空而起,瞬间把整个江面笼罩了起来。

      青蛇遭遇如此龌龊的一个屁,立即失去了方向,在黄雾里横冲直撞,一头扎进了江水里,其余的蛇,蜥蜴等也纷纷放缓了攻击。
      正当大家觉得可以轻松一口气的时候,只见刚才还置身事外的白柳生拿出一把折扇,口里念念有词,折扇慢慢变大变大,变成了一把数十尺大的扇子,白柳生停止念咒后,朝着黄色雾体用力一扇,一阵狂风将黄小观刚才放的雾一下子吹散了。
      青蛇一见雾散去了,立刻从水里钻了出来,再次转向伽罗他们,准备扑了过来。黄小观一看不对,急忙从口袋里摸出一把绣花针掷了出去,绣花针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直扑青蛇的眼睛。青蛇也不甘示弱,翅膀扑腾地发出嘎嘎的声音,尾巴横扫江水,浪花飞溅,迎面碰撞那团绣花针,绣花针直直地掉落在了江水里。

      “无耻黄毛小儿,你是活的不耐烦了,竟敢用卑鄙的法术对待本教主,看本教主怎么把你撕碎了。”青蛇那金属般的声音从嘴里吐出,展开翅膀一跃而起,在离黄小观他们大约十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对着两人口里喷出一股黑色液体,黄小观一把推开伽罗,一下子喷在了他的身上,黄小观被黑色液体喷了一身,只听得他一声惨叫,半边脸上已经被这液体腐蚀了一大片,衣服也烂成了一缕一缕,一头黄毛都被腐蚀了卷曲焦黑,疼痛地翻落堤坝,在沙子上来回打滚,立即又显出了原形,一只硕大的黄鼠狼。

      “小观!”伽罗跑到这只黄鼠狼身边,试图要抱它,可是黄鼠狼似乎不想让她碰触,又疼痛爬出了几步开外,终于坚持不住不动了。而青蛇有一次发起进攻,准备再喷毒液。
      “小观,小观~你不能死!”伽罗大声叫着,她不知道这个朋友会怎么样,真怕他就这么的死去,她一想到“失去”两个字,仿佛是触动了内心一个沉重的地方,忽然那个地方打开了门,一股咸咸的泪水喷涌了出来,凝聚在了双眼,“啪嗒啪嗒”一滴一滴快速地掉了下来。很快泪水滴落处,一把蓝色的水晶剑凝聚起来,瞬间变大变长,剑身寒气逼人,布满了滴滴的凝露,“珵”的一声,发出夺目的光华,刺的青蛇赶紧闭上了双眼,节节后退。

      此刻的伽罗已经不再是伽罗了,她的身体好像不是自己,胸口有一道黑色光芒,呼应着蓝色的剑芒,在她的身边围绕,将她腾空而起,而这两道一蓝一黑的光芒也步步紧逼着青蛇,退出了堤坝,回到江里。

      忽然,光芒里的伽罗不见了,黑蓝两光也一闪消失,一个白色的龙头出现在了半空中,一声洞彻天地的龙吟,随即一条白色的幼龙飞身而起,张开大嘴,一口咬住了青蛇的脖子,并且用力一摔,扔出数十丈之外。白龙的爪子在江水里四处抓捏,把刚才青蛇带的那些蜥蜴,鳄鱼,一只只的被摔出了江面,重重的跌落在堤坝上,摔的四分五裂,血流满地。
      青蛇不甘示弱地从远处又飞奔而来,想要跟白龙一决雌雄,白龙吸起一股江水,又用力向青蛇吐去,青蛇再次被击中,不过还是顽强飞了起来,与白龙纠缠在了一起。
      半空中,乌云翻滚,狂风大作,瞬间暴雨倾斜,天空像打开了水柱一样,喷涌出黄豆般的雨水。一蛇一龙互相纠缠交织,白色与青色的鳞片纷纷的掉落下来,白龙的爪子一道道撕碎青蛇的皮肤,而青蛇也扑咬着白龙的身体。两条长虫从半空中跌落到江水里,又从江水中飞跃到半空中。大约一炷香的时间,青蛇的身体似乎逐渐支撑不下去了,满身都是血,青黑色的翅膀也被撕烂了几个角,落了下风。白龙趁机一个兔子蹬,把青蛇一脚蹬出了数十丈远的沙滩上。青蛇翻滚几圈后,逐渐变小,变成一个穿着青衣的女子。头发撒乱,满身血污,一动不动的趴在那里。
      而白龙“嗷~”的又一声龙吟,回头看了一下青衣女子后,钻入了江水之中,不再复出。

      此刻在不远处凌空站着的白柳生,手里紧紧捏着那把变小了的折扇,终于松开了,神情复杂的看着白龙消失的江面,缓缓道:“你终于还是回来了。”他走到黄小观的身边,从怀里拿出一只纸鹤,纸鹤慢慢变大后,把黄小观的身体放上去,口里念叨了几句,随后说了声:“去”纸鹤便颤悠悠的飞起,向东南方向消失了。随后又走到青衣女子身边,一把抱起了她,喊了一声:“姑姑,我们走。”架起飞云,腾空远去了。

      阳光再次从云层里露了出来,照射在江边滩涂上,刚才的潮水将一些来不及拉进港的船击打的都是破洞,沿岸的江水中漂浮着一些船家的衣物,渔网,水桶…不过幸而这次堤坝建的高,渔民和游人们都没什么伤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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