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不相信爱情》吴下阿若

6、神秘的教授

　　成为第一个和这位教授说话的人，卫莱伊顿时有些受宠若惊，把手里的小饼干给她看：“我带了这种小饼干，喂鱼的，所以它们才围过来吧。”

　　教授低头摸了摸围在她们身边的海豚，摇了摇头：“不，我能感觉到它们的心情，它们很喜欢你，即使没有这些小饼干，它们也会围着你的。”

　　这时候一只海豚又拱了拱卫莱伊的手叫了几声，卫莱伊问道：“你还要小饼干么？”

　　“它想让你和它一起玩，”教授说道，“哦，它给了你它的玩具。”

　　卫莱伊看了看被海豚塞到她手里的一团海草，试探着问道：“要我和你玩这个么？”

　　海豚开心的叫了两声，从她手里把海草团抢走，又塞回给她。卫莱伊想了想，从海豚那儿抢走海草团往前游去，果然那只海豚欢快的跟在她后面抢起了那团海草。

　　人鱼的速度比不上一直在水里游泳的海豚，不过她比海豚灵活很多，可以在海底的礁石间穿来穿去，和这只格外活泼的小海豚玩了好一会儿，卫莱伊听到教授在叫她们回去，她把海草还给了海豚，朝它挥了挥手：“我要走啦，你自己玩吧。”

　　卫莱伊上了车，那只海豚还跟了一会儿才回了自己的族群，车上的其他孩子对此新奇的不得了，叽叽喳喳的围着她问是怎么做到让海豚和她一起玩的。

　　“是不是因为我没给它们吃的？”一个女孩子问道，“那些海豚看到我就跑了。”

　　“这孩子身上有海洋灵魂的气息，所以动物们会格外喜欢她。”坐在后排的教授说道，“很少见，除了我自己之外，多少年没有感受到过这种气息了。”

　　叶尔佳凑到卫莱伊身上闻了闻：“我没闻到什么气息啊，按道理说我也是动物吧。”

　　孩子们都互相使眼色，显然大部分人都听说过中央大学神秘教授的事情，并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只当是小饼干的作用。

　　卫莱伊自己也并没有什么感觉，她在实验室经常和各种动物打交道，而且身上也时常带着给小鱼吃的食物，已经习惯了自己身边有动物围着了。

　　鲸车继续在温暖的洋流中航行着，海洋中并不是时时刻刻都能看到鱼的，尤其是往大洋中部，鱼群就更少见了，鲸车平稳的行驶了好一会儿，突然一阵剧烈的水流将车子晃动了一下。

　　“哎呀，前面有大东西！”颜教授调出实时地图，“是虎鲸在捕食，等它们离开了我们再过去吧，太危险了。”

　　“哇！我还没见过虎鲸捕食呢！”有学生说道，“我们能去看看么？远远的看。”

　　老师们犹豫了一下，不过按照水流的力量，捕食的地方的确还很远，稍微靠近一点应该不要紧，冉教授把鲸车调成手动模式，关上了所有窗户：“安全带绑好，我带你们去看看。”

　　鲸车前方有投影，可以将拍摄到的画面转到车内，随着海水波动的越来越剧烈，画面中开始隐约出现了鲸的身影。

　　冉教授将车停在一处礁石后面，将画面尽可能拉近，翻滚的巨大身躯和海水出现在大家面前。

　　“是灰鲸！”有学生认出来了，“是灰鲸妈妈带着宝宝！”

　　灰鲸的体型也是很大的，成年灰鲸通常有三十吨左右，但是它们的速度不快，尤其是带着刚出生不久，还不太会游泳的灰鲸宝宝，速度就更慢了，常常会成为虎鲸的猎食对象。

　　“啊！你看血，它受伤了！”叶尔佳惊呼道。

　　这场捕猎已经接近尾声，灰鲸宝宝体力不支的被虎鲸咬住了尾巴，血液迅速在海水中蔓延开来，灰鲸妈妈试图把自己的孩子顶出水面让它呼吸，但是几只虎鲸不停的轮番将灰鲸宝宝压入水中，试图让它窒息。

　　有心软的女孩子已经转过头不忍再看了，蓝夏抽了抽鼻子：“好可怜啊，它妈妈只能眼睁睁看着它死掉。”

　　叶尔佳摸了摸她的头发：“自然界的竞争就是这样的，如果虎鲸捕猎失败，持续了几个小时的捕猎过程也会消耗掉它们很多能量，可能无法再继续下一场捕猎，到时候死的就是它们了。”

　　人鱼的孩子们大多都善良，但是并不傻，蓝夏揉了揉鼻子：“我明白，我就是觉得有点难过。”

　　灰鲸宝宝渐渐无力的安静下来，它已经没有力气再挣扎了，虎鲸们开始分食它的躯体，灰鲸妈妈知道回天乏力，悲伤的哀鸣着，车里的气氛一时有些沉重。

　　虎鲸并不能完全吃掉一整只小灰鲸，它们吃饱后就离开了，小灰鲸的躯体失去了支撑，缓缓的下沉，灰鲸妈妈低声鸣叫着，看着自己的孩子往黑暗的海底沉去，卫莱伊听不懂灰鲸的语言，但是它声音中传来的悲哀也让她的心变得沉沉的。

　　一直在车里不动的那位教授，刚刚孩子们打听了她叫多瑞斯，突然解开安全带起身游到卫莱伊身边拍了拍她：“你跟我来。”

　　“多瑞斯教授，”冉教授阻止她，“外面还不安全。”

　　“跟着我，没有什么不安全的。”多瑞斯坚持道。

　　“多瑞斯教授，她还是孩子，我要为她的安全负责。”冉教授拦在车门处，脸色不大好看，“你不能这么随随便便的带着一个孩子去一个刚刚失去宝宝的灰鲸那儿，它可能会伤害你们。”

　　“你叫卫莱伊是么？”多瑞斯低头看着卫莱伊，“你想跟着我出去安慰一下那头伤心的灰鲸妈妈么？”

　　卫莱伊等了半天，终于轮到她发表意见了，她赶紧解开安全带连连点头：“想去想去！”

　　“小伊，很危险的。”叶尔佳一把拉住她。

　　“没关系的，灰鲸是很温顺的动物，”卫莱伊安抚的拍了拍她，“而且我游的比它快，不会有事。”

　　她坚持要出去，冉教授也只能放行，其实卫莱伊完全不知道多瑞斯教授准备怎么安抚灰鲸妈妈，毕竟从体型上来说，灰鲸妈妈可能根本看不到她们两个，但是她不想错过这种独特的体验。

　　多瑞斯带着卫莱伊游到灰鲸眼睛附近，将手贴在灰鲸的脑袋上，闭上眼睛，卫莱伊不知道她做什么，但是能感受到灰鲸妈妈的情绪渐渐平稳下来。

　　“过来，”多瑞斯教授朝着她招了招手，“你感受一下它的心情。”

　　卫莱伊小心翼翼的把手放到多瑞斯旁边，跟着灰鲸慢慢往前游动，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闭上眼睛，放空自己，把自己的思维扩散开来，笼罩住它。”多瑞斯小声引导她。

　　放空自己实在是太难了，卫莱伊忍不住去想自己这是第一次接触一只灰鲸。她闭着眼睛，努力把自己的思维放空，集中在身边的灰鲸身上。

　　“感受到了什么？”多瑞斯问道。

　　“伤心，懊悔……”卫莱伊犹豫道，“说实话，我不知道这是它的想法还是我的想法，我觉得我什么都没有感受到。”

　　“第一次这样就很好了，它感受到了你的抚慰。”多瑞斯教授微笑着说道。

　　她们告别了灰鲸妈妈回到鲸船里，一直绷着神经的其他人这才放松下来，鲸船迅速的离开了这片海域。

　　“你感觉到了什么？”叶尔佳从传回来的镜头里看到了她们做了什么，“灰鲸摸起来怎么样？”

　　“滑滑的，但是又很粗糙。”卫莱伊回忆了一下，“说实话我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但是多瑞斯教授好像真的能做什么，毕竟我们在它眼睛边上待了那么久它都没有发火。”

　　“唔，多瑞斯教授好像很喜欢你，看来她的课程你不愁不通过了。”叶尔佳的准确的抓住了重点。

　　这一晚大家并没有到达任何基地，只能睡在海里，好在现在气温合适，睡在哪里并没有影响，而且晚餐他们还吃到了颜教授找来的超级鲜美的扇贝和海胆，虽然没有复杂的料理，只是架了火堆直接烤熟了，依旧是卫莱伊吃过最好吃的扇贝。

　　晚上她们睡在叶尔佳带着的双人睡袋里，蓝夏和蓝秋睡在她们旁边。睡袋固定在礁石上，随着水流轻微的晃动着，像是摇篮一样，她们本来还想睡觉前再聊一会儿天，但是今天这一天实在是太刺激了，所有的孩子都抵挡不了睡魔的侵袭，迅速的睡着了。

　　三个老师睡觉前例行在孩子们中转了两圈，确定没有人走丢。冉教授叹气道：“多瑞斯教授，你今天实在太冒险了，我知道你在海洋里不会有危险，但是她还是个孩子，如果出了什么事，我们得多自责啊？”

　　“不，这个孩子可能比我在海洋里更加安全。”多瑞斯长长的头发在海水中晃动着，似乎被什么超自然的力量牵引着，“她也许能做到我没有能做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