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了不起的小丫鬟》九溪啊

8、第 8 章

　　青袅面无表情地走在街道上。

　　刘广煦那边缺人手，竟然来刘云瑶这边借人。好死不死，居然还挑中了青袅。

　　于是，青袅就被遣出来买文房四宝。

　　听说刘广煦还是个秀才，太夫人知道后高兴的不得了。她推翻了刘相爷让刘广煦去当差的决议，转而让刘广煦好生待在家里念书。

　　太夫人还说，没准刘广煦会成全相府“一门两进士”的美名。

　　青袅冷哼一声，不就是秀才嘛，有什么好得意的。

　　当年吕家邻居也是个秀才，最后还不是穷酸的，连媳妇都没娶上。

　　“掌柜的，我要你们家最好的纸笔和墨砚。”走进燕京贩卖文房四宝有名的金榜阁，青袅径直喊道。

　　青袅身上的衣服精致整洁，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丫鬟，没准就是为家中少爷来买文房四宝的。

　　掌柜的连忙亲自来给青袅介绍。

　　“姑娘你看这可是供宫里头用的开化纸”，瞧瞧这上头的斑点，是不是果真像朵粉艳桃花？掌柜使了劲给青袅推荐。

　　青袅怎么说，也做了半年礼亲王府地大管家，这些纸啊笔的，也是略知几分。

　　如掌柜所言，开化纸供于朝廷，其上还有微黄的斑点，因形似桃花还被称作桃花纸。

　　开化纸纸张虽薄却极有韧性，不仅如此，开化纸还洁白细腻，所以才会成为朝贡专用纸张。

　　“我要十令的纸，还有两锭小道士墨，还有那些……”

　　青袅霸气地说了一大串，她面前的掌柜是又惊又喜。

　　掌柜吩咐完手下人去库房拿东西，一边还小声地问青袅，“姑娘买这么多，难不成是东林书院的人？”

　　青袅要的十令纸，那就是五千张纸啊，这怎么的也该是十人的份吧？

　　青袅冷下脸来，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你问这么多干嘛！”

　　等到青袅要的东西，像堆成小山一样地摆在众人面前，掌柜又靠过去，给青袅算总共是多少钱。

　　“把这些东西都送到刘相爷府上，就说是大少爷买的，他们会给你钱的。”青袅半垂下眼眸，说道。

　　掌柜闻言心一惊，燕京谁人不知道，刘相爷膝下全是女儿，哪里来的儿子？

　　“做生意的做到你这样子的孤陋寡闻，我看呐，你也别自诩，是燕京文房四宝第一家了。”青袅讽刺道。

　　她今个儿心情不好，掌柜正好撞上她这个炮仗了。

　　青袅气势十足，掌柜哪里还敢问，连忙喊人把东西送去刘相爷府。

　　“掌柜的，我有要事问你！”

　　金榜阁里原本光亮十足，此时却有些漆黑。因为有一群人，齐齐地堵在了金榜阁门口。

　　搬着纸的金榜阁店员，被眼前的阵势吓了一跳，立马高声呼道：“掌柜的，五城兵马司的人来了！”

　　顿时，店里的客人们立即四散开去，掌柜的也是连连抹汗，害怕得走上前来。

　　“大，大人。不知道来小店是有什么要事？”掌柜连说话都是颤巍巍的，面色上满是惊恐。

　　“我是想来问问你，这张纸可是你们店里卖出去的？”领头的人举起一张纸给掌柜看，问道。

　　掌柜扫了一眼，只见那纸上血迹斑斓，看着十分吓人。

　　“大人说笑了，我们店每天卖出去各种纸，这让小人怎么认得出来。”掌柜赔笑道。

　　“这么说，你是认不出了？”

　　掌柜看到面前五城兵马司的人，突然分成两列，有个人背着光亮走来进来。

　　“大人，这实在是为难……”

　　掌柜话说到一半却停了，因为他看清楚了来人的相貌。

　　鬼，鬼面阎王！

　　掌柜也不敢说话了，直接跪倒在地，继而是泪流满目。

　　“总指挥大人，小人就是个卖文房四宝的，什么都不知道，小人什么都不知道啊！”

　　裴宗延看着突然给自己跪下的掌柜，面色也是越来越难看。

　　“不就是问你点事情，你现在是要干嘛？”裴宗延郁闷地问道。

　　可惜命的掌柜哪里听得进去，还是自顾自地哭，再哭着求饶。

　　“你……”

　　“吵死了！”

　　一声清丽的女声在角落响起，还带着三分怒气。

　　裴宗延闻声望过去，站他身后的五城兵马司众人也都望过去。

　　只见，青袅不悦地皱起眉头，懊恼地望向这边。

　　看清楚那张脸，裴宗延的心不免漏了一拍。

　　“掌柜的，人家不过是问你点事情，你用得着吓成这样吗？”青袅说道。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难不成，掌柜的你是做了什么坏事，才会这么害怕？”青袅说着笑了笑。

　　明明是十分悦耳的笑声，但掌柜听了，仿佛如坠冰窟。

　　“没有，没有的事情，姑娘你说笑了。”掌柜连忙回神，有些尴尬地站了起来，拿起袖子抹去了额头的汗。

　　裴宗延看着青袅，略微出神。是身后的人发现了上司的不对劲，咳嗽了几声。

　　“咳，嗯，掌柜的我问你，这燕京城里，是不是只有你一家卖开化纸？”裴宗延问道。

　　掌柜连忙点头，“是，是只有我家卖。”

　　之前那人又把手上的纸高高举起来，掌柜这才发现，在血迹边上，还有淡淡的黄色斑点，正是开化纸。

　　“能在你这里买开化纸的人，应该很少吧？”裴宗延又问道。

　　开化纸既然是供给朝廷用的，平时贩卖的价格，自然不是平民百姓能够承受的。

　　“应该，有名单吧？”裴宗延看着掌柜，问道。

　　掌柜被裴宗延看了一眼，立刻低下头去，“有的有的，我这就去给总指挥大人拿。”

　　金榜阁里，除了五城兵马司的人，再无其他闲人。

　　除了，青袅。

　　裴宗延忍不住走过去几步，站在青袅不远处问道：“这位姑娘，不怕我们？”

　　正在闻徽墨的青袅，只转过来扫了裴宗延一眼，说了一句让众人十分激动的话。

　　“五城兵马司维护燕京治安，我什么要怕？”

　　还站在门口的众人，闻言以后心中十分感动，万分感慨终于有明白人了。

　　“那你，也不怕我？”裴宗延又靠近几步，低声问道。

　　青袅当然认出，来人是鬼面阎王裴宗延。

　　可她确实不怕。

　　因为她上辈子对裴宗延最后的印象，就是他在礼亲王府门前，拔剑自刎谢罪，为的不过是保全一家人的性命。

　　世人都说，裴宗延是鬼面阎王，不近人情。

　　可其实，裴宗延有心，也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人。

　　“自总指挥大人走马上任，五城兵马司抓捕犯人的准确率酒上升了三成。可以说，总指挥大人时真心实意地再维护燕京百姓安危。”

　　“既是英雄，我又为什么好怕？”青袅又反问道。

　　说这话时，青袅放下了手里的徽墨，转过身子来，恰巧和裴宗延对视上。

　　裴宗延看着面前，身量不及他下巴的小巧女子，一颦一笑都和梦中的，一模一样。

　　裴宗延是记得面前女子的。

　　当日，他前去相府，想找刘相爷或者太夫人，说清楚当年定下的娃娃亲，谁知道就看见了太夫人的妹妹，小郑氏落水，而又有一个女子奋不顾身地纵身跳入水中。

　　裴宗延赶紧上前帮忙，才从女子手上拉过小郑氏，转身一看就看不见她了。

　　救人要紧，裴宗延也纵身一跃跳入水中。

　　刺骨的寒冷侵进骨子里，让他一时难以伸展开手脚。

　　好不容易找到了那个女子，却见她双目禁闭，不知生死。

　　裴宗延欺身上前，用嘴堵住那个女子的嘴，给她渡气，终于又看到她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明亮得仿佛夜中星辰一般的双眼。

　　为了保全女子的名声，裴宗延在来人前迅速离开。

　　回到了家里，多年不生病的他，当天晚上居然发起了高烧。

　　裴宗延依稀听见禄几着急的喊叫声，随后就陷入了昏迷。

　　他好像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把亲事推给了那个倒霉弟弟，谁知道相府也用了手段，嫁过来的是个庶出的女儿。

　　倒霉弟弟整日欺负妻子，又在外头花天酒地，把亲爹花心的本事学个十成十。

　　弟妹是很可怜，但她身边那个丫鬟似乎是个有趣的人。

　　裴宗延见过好几次，她双手叉腰，骂那些欺负弟妹的下人们。

　　后来，他知道了，原来她叫青袅，苏青袅。

　　很好听的名字。

　　模糊的梦中世界里，裴宗延看清楚了青袅的相貌。

　　她也有一双，明亮得像夜中星辰一样的双眼。

　　接下来，裴宗延还梦到那个倒霉爹，居然跟着二皇子造反！

　　最后，太子继承大统，到了秋后算账的时候。

　　梦中的裴宗延到底，不忍心看着家人被砍头，最后拔剑自刎谢罪，以保全一家人的性命。

　　他死了以后，魂儿还没散，整天飘在自己生前住的院子里，无所事事。

　　直到年三十夜那一天，他看见有个熟悉的身影踏了进来。

　　是苏青袅。

　　“都说你是鬼面阎王，可你不过是在做维护燕京治安的任务，谁能懂你？”

　　“说你不帮你爹跟随二皇子，导致二皇子最后造反失败？我呸，二皇子那个傻子，他没本事还要怪在你一个人身上？鬼扯！”

　　“都怕你鬼面阎王的威名，谁家的小姐姑娘都不愿意嫁与你。让你死了以后也没有留下一男半女，连年夜饭也只能吃我送来的。害，我自己瞧着都寒酸。”

　　青袅喝了几杯酒以后，脸明显红了。一双眼睛，也亮晶晶的。

　　“裴宗延，你死的那天，我看到了。”青袅抱着酒坛子，面色淡漠地说道。

　　“你为救礼亲王府所有人死了。可你看看，还有谁记得你吗？”

　　“你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弟弟，整天欺负我家小姐，每天都在外头拈花惹草，我天天都盼着他早点死。”

　　“可是不行，小姐怀孕了，到今天就已经快五个月了。裴宗庆不能死，我知道没爹的孩子特别惨，每天的日子过着都没盼头。”

　　“哦，还有你那个倒霉爹，就知道讨姨娘，也不看看自己一把年纪了，为老不尊的臭老头。”

　　“裴宗延，你说你弟弟在外头花天酒地拈花惹草，你爹也是离了女人就不行，你其他几个庶出弟弟，身边也早早就有了同房丫鬟。”

　　“为什么你身边连个伺候的丫鬟都没有？裴宗延，你不会喜欢男人吧？”

　　盘腿飘在自己牌位上的裴宗延，听清楚青袅在说什么，兼职要被气的吐血。

　　他为了燕京百姓安危，奉献出了一切，最后不止落个鬼面阎王的“威名”，现在还被一个小丫鬟怀疑好男风？

　　裴宗延飘在虚空，飘到了青袅身边。

　　他抬起右手，食指和大拇指扣环，最后轻轻地弹在了青袅额头上。

　　裴宗延瞬然回神，看着面前活生生的青袅，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想亲耳听一遍，她说自己的名字。

　　青袅闻言，翻个白眼。觉得裴宗延像个小混混一样在调戏她，可突然又想起上辈子，裴宗延到死都没娶媳妇的事情。

　　“关你什么事！”

　　横竖，这辈子她和裴宗延再也不会有牵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