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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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坐在温度适宜的室内，陈实却觉得背后冷汗直冒。
他看着闻韶的笑，忽然感觉到有种深入骨髓的恐惧蔓延。
仿佛下一秒就算闻韶拉开外套，里面藏着炸药管都不足为奇。
以他对闻韶的了解，他明白这个疯子并不是说说而已。
如果他们不放闻韶走，他还真的能拖着星灿给自己的歌手生涯一块陪葬。
作品偷梁换柱的这种丑闻传了也就传了。
如果他手上真的有财务方面的证据并且闹大，星灿肯定要在全国人民面前被公开调查，到时候就算有通天之力也抵不过民意滔滔，会扯出多大的新闻还真不好料。
谈判到这一阶段，陈实终于慌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说：“你先冷静一下。”
“可以解约，我们也可以满足……你的要求。”
再不满足他怕闻韶真把星灿炸了！
他顿了顿，比起之前准备借着录音套话时的自信，现在已经明显是落于下风的口吻：“但怎么保证解约之后，你能保守这些秘密呢？”
这是个不定时炸.弹。
万一闻韶解约之后继续捏着这个把柄威胁他们呢？
万一闻韶解约后还是决定爆料他们呢？
要是那样，还不如现在斩草除根。
“不放我走，我当然会鱼死网破。”
“但如果和平解约，我肯定会更注重自己的事业嘛。”
闻韶歪头，暗示地笑了声，“你们不也有可以影响我的东西吗？”
他没有具体点明，但陈实已经心知肚明他指什么。
他心里冷笑，他果然还是在意，在意别人知道他曾经和一个男人有过恋情——这同样是他职业生涯的致死把柄。
这样的话，他们双方各握有一张制衡对方的底牌，反而能在这一刻达到动态平衡。
陈实在脑内将这一切思考完毕，平静下来：“我明白了。”
“我会请示上级，尽量为你争取你想要的条件，也请你遵守我们的约定。”
这场剑拔弩张的谈判总算告一段落。
之后的流程可以自然地交给双方律师协定处理，一些交接手续也不需要闻韶亲自过问，等着到时候拿合同签字就好。
在闻韶起身前，陈实忽然叫住他：“小闻。”
这是他们尚未闹翻之时，年长几岁的陈实对他的亲切称呼。
他看着闻韶，说：“我到底带了你四五年，公司也算是你的恩人，你难道就真的一点感情也不讲了吗？”
“感情？”
闻韶怔然片刻，嘴角慢慢勾起一个笑，“您忘了，当初是您和我说的，混娱乐圈最不需要的就是感情。”
陈实怔了怔。
那好像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他揪着满脸无所谓的闻韶说：“快点和你那个男朋友分掉！”
“你现在在上升期，万一被人盯上就全完了。我告诉你，娱乐圈里最不需要的就是感情，你这份感情很可能会害了你！”
闻韶站起身来，像是刚进公司时那样，看着陈实，十分礼貌地一字一顿道：“感谢陈哥教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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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判结束，闻韶走出会议室时徐徐松了口气。
他揉了揉因紧张而有点酸疼的脖颈，走进电梯后听见秦律师说：“您还有什么把柄握在他们手里吗？如果需要的话——”
“不用。”
闻韶轻笑一声，“就让他们这么以为着吧。”
这还是来之前，许子深教他的。
如果星灿依旧拿他性向的事情作为把柄，那就干脆让他们以为他很忌惮这一点。
而事实上，一份没有实际证明的花边新闻根本影响不了他，却能换来星灿的放松警惕。
很值。
闻韶重新回到了九歌娱乐。
许子深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等他，闻韶解约的事情他不方便露面，否则被星灿发现有人接盘，闻韶并不是一只单打独斗的绝境困兽，可能会提高警惕，坐地起价。
但刚才的谈判，秦律师已将全程录音发给了他。
“我发挥得挺好吧？”
闻韶拉开他面前的座位坐下，还回味了一下，“你不知道陈实当时表情有多精彩，早知道我就该拍下来留作纪念的。”
“挺好。”
许子深说，“现在星灿和你的解约在走流程了，我想出于对他们企业名声的保护，它们应该会尽快，以便发声明说双方达成一致，和平解约。”
至于之后还能不能维持这份和平，那就是另外的事了。
“谢谢你啊。”
闻韶很暧昧地挑了下眉，“老板，想要什么奖励？”
许子深不为所动地推过去一份文件：“那你签个字。”
“这什么。”
闻韶顺口扯淡，“你终于打算和我签我出卖灵魂和肉.体的合约了？”
他翻开第一页，才发现是一份艺人经纪合约。
“邀请我无缝跳槽？”
闻韶轻笑一声，随便翻了两页，本来准备闭眼签，却发现这份合同比星灿给他的要优待的多，甚至没有规定他如果提前跑路要支付的违约金。
不论他和许子深的私下交易，至少这份合同明面相当过得去。
如果有朝一日他和许子深再次决裂，对簿公堂之时，他依靠这份合同几乎可以稳操胜券。
闻韶想到这，眯了下眼，问：“你难道不怕我事成以后跑路？”
许子深：“你是这样的人吗？”
闻韶理直气壮：“我是。”
“……”
许子深也不恼，只是平静地抛出了个问题，“那你的歌曲版权怎么办？”
一想到这个，闻韶顿时又头痛起来。
其实今天合同拟定的时候他也说过都放我走了，要不然把我的歌曲版权一起还了算了，但却被陈实全盘拒绝。
偏偏这一点他自己也没办法，毕竟就算从法律层面上来说，他的歌虽然是自己写的，但公司确实帮他编曲制作重新包装后才发出，这也是公司财产的第一部分，维持着他们目前的运营。
唯一从正当途径拿回来的方法，就只有许子深说的那两个办法。
闻韶抿了下唇，面色难得地带了些认真：“你真的会帮我拿回来吗？”
许子深说：“会。”
“好，我信你。”
闻韶又笑起来，“那我以后就跟着许总混了。”
他将合同收起来，又想起什么似地问，“对了，星灿的财务真有问题？”
当时秦律师给他看的文件就是星灿做过账的财务报表和真实的流水对比。
这份文件绝对是绝密级别的，但不知道怎么被许子深拿到了手，闻韶在一错念间甚至怀疑是不是许子深听到了什么风声，然后故意伪造出来吓一吓星灿的。
许子深点了下头：“有。而且问题还不小。”
为了不让闻韶知道太多，他给秦律师的只是冰山一角。
而这冰山一角，足够撑起闻韶谈判时的底气。
更多的底牌，等留到日后收拾星灿的时候再说。
“但这种内部机密，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闻韶开玩笑说，“说吧，你这两年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去进修卧底了？”
许子深没说话。
闻韶怔了下，意识到大抵是碰了他的禁忌。
分手后的这两年，许子深应该是回到了他父亲那边，跟着他上手学怎么管理公司，才有了今天的运筹帷幄。
以他对自己父亲的厌恶程度，这两年他过得应该不会太快乐。
闻韶说：“算了，我——”
“我也没想背着你。”
许子深忽然低声说。
这句话听起来有点牛头不对马嘴，却突然在闻韶的心底刺出一道钝感的疼，随后密密地扎着他的心脏。
他一直在规避，规避他们中间那两年错过的时光，规避当初分手的时候的天翻地覆，假装他们从情侣直接跨越过渡到了金主和情人的关系，不曾有什么裂痕。
直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许子深依旧很介怀。
闻韶想，他这个问题真是很过分。
当时是他亲自提的分手，他把许子深硬生生赶出了自己的世界，现在却又要开玩笑问他，这两年你偷偷干什么去了。
他垂眼，无意识地掐着自己的指尖，讽刺地想，许子深恨他真是太正常了。
要换了自己，也无论如何都不会原谅。
—
星灿娱乐，陈实办公室内。
“查到了。”
助理将拍到的汽车驶入方向呈给陈实看，“闻韶最近在接触九歌娱乐。”
“九歌？”
陈实啧了一声，“什么公司，听都没听说过。”
他阴阳怪气道，“果然找到下家了，嫌弃我们了。之前那法子估计也是对面的人给他出的，步步为营，一点点放出底牌，逼得我们不得不放手，真够歹毒的。”
“那怎么办？”
助理灵机一动，“我们接下来要不要引导一下新的舆论，就说闻韶忘恩负义白眼狼，抛弃咱们公司的知遇之恩，只想着另攀高枝？”
陈实瞪了他一眼：“你当闻韶是傻的吗？”
现在继续给闻韶泼脏水，闻韶立刻就能知道这是星灿的手笔。
这疯子要是一个反手直播，把他们公司的底裤公开在互联网上给大家看，到时候老总不杀了他估计也会推他进去顶罪。
陈实痛心疾首地想，怪就怪当时他不应该签闻韶，怎么说也要在那个小酒吧里多打听几圈他的个性。
“那、那咱们还有这个。”
助理又给出一张。
这是在闻韶的住宅区拍到的。
他的住宅区闲杂人等进不去，但星灿的内部工作人员却有门禁卡和通行证。
照片里除了搬家的闻韶，还有另一个男人的背影。
陈实点了点照片：“就这？这能说明什么？”
“当时闻韶发现的很快，我没怎么拍到另一个人。”
助理小声说，“但其实我看他们关系还挺亲密的，结合他这么快就联系到了九歌这个公司接盘，你说他会不会——”
陈实猜到他要说什么，摇摇头，说：“闻韶是什么人，你觉得他肯吗？”
别说包养了。
以前和他提起潜规则三个字，闻韶就能和你大发雷霆。
再说了，谁想不开会包养闻韶啊。
包养明星，除了图脸之外，无非就是享受在外光鲜亮丽的大明星在自己这乖乖当金丝雀的模样。
而闻韶这个性格，恼怒起来不摔金主一脸玻璃渣子都是好的。
除非对方也有病，否则谁能忍得了。
陈实盯着那张照片看了许久，忽然说：“等等，我怎么觉得这人挺眼熟。”
他眯着眼看了半天，忽然笑了声：“我说怎么这么努力地想和我们解约呢，搞了半天还是为了他啊。”
助理茫然：“什么？”
“别急，我们先按兵不动，但可以透点消息出去给和我们关系好的记者，交给他们盯一盯闻韶的出行，但要是能拍到点什么也先压一压。”
“等一段时间，解约流程走完，他以为自己高枕无忧的时候再找人做做文章。”
“得罪了星灿还想在圈内混，真把我们当傻子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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