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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闪躲 ...

  •   “是了,”一旁彩凤插话道,她身为老夫人的心腹,贴身丫鬟不是白当的,在萧然审讯出端倪时,她就把一些人聚拢过来:“老夫人,他们是在摆饭时,在外边伺候的家丁。刚小蝉说,咱们用饭时,她去帮大小姐拿披风了,可我问过这些人,他们压根没见小蝉出过门。”

      “是吗。”老夫人眯眼。

      一行佣人点点头。一个两个可能撒谎,总不会集体全被人买通了。

      此时的小蝉一脸煞白,显然栽赃嫁祸的事情没做惯,忽略了这些人证,导致说的话没法自洽。

      彩凤又道:“你们昏过去后,我是看着三小姐逃走,才被人敲昏的。婢子怀疑小蝉当时躲在某处,是她在背后,打昏了婢子。”

      “祖母!”

      一道尖锐声从里屋传来,跟着跑出个风风火火的身影,头发蓬乱,脸有抓痕,显然跟看守她的婆子有过一番争斗,逃出来的。

      宁鸾声色激动的辩解:“祖母、母亲,你们别听这些人信口雌黄,我不认识他们,没拿过药。”

      “哼,宁鸾,到这时候你还狡辩,”老夫人已确认无疑,转而疑惑起另一个问题:“你平日大门不出,是怎么跟这些市井之流认识的?”

      问题一个个接踵而至,三人都傻了,支支吾吾的说没有。

      “站住!”

      宁远晖箭步冲上,反拧上欲逃走的朱周德的胳膊。

      准备浑水摸鱼逃走的朱周德发出啊的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啊,疼疼疼。”

      “老二,你还嫌局面不够乱,”老夫人气急败坏的走过来,劝道:“先把朱公子放了吧。”

      “不能啊娘,他明知鸾丫头不对劲,还趁人之危,我这当爹的岂能放过他。”宁远晖义正言辞拒绝。

      老夫人正想说什么,那端事又起。

      “我记起来了,这人是不是石婆子的儿子跟儿媳?”

      老夫人走到碎碎念的老妇人面前:“秋大娘,你说什么,你口中的石婆子,是不是徐氏的陪嫁乳娘?”

      眼前的秋大娘是大房管采买的,跟石婆子是一批,固然过去十几年了,秋大娘记性倒好:“是啊老夫人,我跟石婆子走得近,曾经好几次看到她儿子儿媳来跟她拿钱。应该还有几个和我年龄相当的,也记得这事。那时石婆子得脸,月钱打赏的都多,她家里人常来跟她要钱。”

      大小姐宁鸾是在唯一的祖母也就是石婆子去世,成了孤儿的情形下,才被宁家好心收留。

      石家的儿子儿媳,在弥留之际的石婆子口中,已经早逝了。

      养在膝下,渐渐讨人欢心,成了名副其实的嫡女。

      听了秋大娘一席话,一个可怕而清晰的猜测霎时浮现在在场人的脑海中。

      老夫人气息不稳:“去,把十几年前的大房里的老佣人都叫过来。”

      少顷,院里站着一排刻有岁月痕迹的老大叔大婶的一干仆人。

      其中不乏有跟秋大娘一样记性好的,经他们指认,跟宁鸾认识的这对夫妻俩,正是石婆子的儿子跟儿媳无疑。

      被请来的老夫妻俩才知道中了那个口若悬河的年轻人的圈套。

      他们急忙跪下来否认:“我们不认识大小姐,也不认识石婆子,一定是你们的人认错人了。”

      老太太气得抬起一把老骨头,往夫妇俩身上狠踹:“丧尽天良啊!明明没死说死了,把宁鸾托付给我们照顾,叫她顶替我孙女的位置。”

      “祖母,不是这样的,”宁鸾哭着乞求,抓着老夫人的衣摆:“祖母,就算我爹娘还活着,这也是他们的阴谋,跟我无关。我被接到母亲身边时,才五岁,我懂什么呢。等我长到十几岁的时候,这两个无赖才找上我,称是我的爹娘。你们早就知道我不是亲生的不是吗,这些年一样待我如亲人,求求你们别赶我走……”

      那厢,官差来了,宁远晖忙着将朱周德缉拿归案。

      老夫人见了心绞痛,恨铁不成钢的走过去:“老二,事分轻重缓急,你都替人家白养了十几年的闺女,还在这为难人家朱公子。她又不是你闺女,你何必管她自甘下贱!”

      “对对,老夫人说得对。”朱周德附和。

      “给我老实点,”宁远晖拧着朱周德胳膊,对他来说,抚养之情和生养之情差别不大,宁鸾当了她十四年的闺女,总不能一下子不认人,他还是要将朱周德绳之以法:“娘,想必鸾儿也受了很多刺激,您先别为难她,叫她休息一晚再说。”

      “这全都是石家人的阴谋诡计,你这个死心眼子。”老夫人吁气摇头。

      一家人吵吵闹闹,笑话连篇的。

      萧然没有兴趣多观瞻,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宁鸾自身难保,没有闲工夫再查探宁汐和他。

      萧然不动声色走到宁汐身边,牵着她的手走人。

      夜色渐浓,皓月当空。

      宁汐跟着男人亦步亦趋的走了一段路,忽然惊觉这不是回她杏林居的方向,而是去萧然的阳雪居。

      宁汐乍然甩开他的手,骇然后退。

      “怎么?”萧然回首睨她。

      “这么晚了,二哥累了吧,你回去早些休息吧。”宁汐打着哈哈摆手后退。

      萧然眼疾手快的捉住她细嫩的手腕,一把扯到面前揽着。

      “管我叫什么?”他眼底晦暗不明的问。

      宁汐睫羽如蝶翼震颤,垂下眼睑不敢看他,期期艾艾说不出话来。

      萧然说不出的心堵。

      他强迫的抬起她下巴与他对视:“那天你读懂了我的诗,那么我现在我问你,你没有和卓文君一样的决心?”

      宁汐黑眼珠四处晃转,就是不敢看他。

      “我不、不知道。”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对别的男人仅一场宴会的功夫就看对眼喜欢上了,对他呢,跟他在床上颠鸾倒凤亲密过还说不知道。

      真够可以的。

      萧然那股无处安放的暴躁又犯了,扣住她后脑勺亲下去。

      “唔,不要。”宁汐推阻闪躲。

      这时,隔着花丛和一道月洞门传来声音,是找宁汐的。

      “哟,是二小姐吧,叫我好找。”

      宁汐一吓,使力推开面前霸道的男人。

      蓦的,瞅见男人脸阴沉得滴水,宁汐讪讪摸了摸小辫。

      她怎么像提起裤子不认人的一方……

      唤她的声音越来越近,宁汐顾不得那么多,提裙转身,扔下男人跑了。

      宁汐迎面和彩凤撞上,将人拦住:“凤姨,找我有什么事?”

      “那男人是谁呀。”彩凤踮脚看。

      宁汐一个激灵,忙搀着彩凤往相反方向走:“不就是二哥么,我向他打听刚刚的事,他怎么发现宁鸾的阴谋的。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哦,”彩凤不疑有他:“老夫人和二夫人都叫你过去一趟。”

      松鹤堂。盅壶瓷盏粉碎得满地都是,深夜已至,仆人都战战兢兢守在门外,没人敢入睡。

      宁远晖无可奈何:“母亲,您别气坏了身子,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您老先休息,都快子时了。”

      “明天,明天朱公子的脑袋被你割下来,咱们宁家就大祸临头了!”老夫人一口气儿不停歇的骂,郝然瞥见门外亭亭玉立的人儿,她匀气勾手:“汐丫头来了,过来,快帮忙劝劝你爹这死心眼的。他要做事懂得变通,我们宁家能成今天这样吗。”

      宁汐掖了掖围脖,迈步进去:“祖母,爹他怎么了。”

      “我说不要找朱周德的麻烦,睁只眼闭只眼算了,何况石家骗我们骗得那么惨,把我们当猴耍。我们何必为了他家女儿去得罪朱家。”

      朱周德是当朝皇帝很宠爱的妹妹长公主的次子。

      长公子有五个儿子,虽然良莠不齐,只对长子精心栽培,不代表她不在乎其它的儿子。

      长公子是个理性的人还好说,偏人家娇生惯养长大的,最受不得气,行事张扬跋扈,更不会让儿子们受委屈。

      依律法,朱周德趁人之危□□他人,论罪当发配岭南充军。

      依宁远晖一板一眼的牛脾气,也打算依法执行。

      这叫长公主知道了,人家向皇帝求求情,能免除儿子罪罚不说,九成还会记恨上宁家。

      老夫人懂得,所以一开始出事时,便对朱周德客客气气的,不敢得罪。

      “娘,王子犯法庶民同罪,朱周德欺负了我的闺女,叫外人知道我们忍气吞声,让朱周德逍遥法外,我们在金陵如何抬得起头了,又如何面对鸾儿。”宁远晖执拗道。

      “宁鸾她不是你女儿!”老夫人捂住心口:“快劝劝,我是没辙了。”

      宁远晖看向女儿:“汐儿,你怎么说。”

      宁汐思忖不久,便道:“听凭父亲做主。”

      不待见宁鸾是一回事,让朱周德罪有应得是另一回事。

      这不仅是为了宁鸾,也是为了她,前世的仇怨。看谁都想上的种马,留他何用。

      宁远晖顿时挺直了腰板,拍拍宁汐的肩:“好,果然虎父无犬女。”

      “你们、你们父女俩要合伙气死我。”老夫人按着心绞痛的心口。

      “娘。”

      宁远晖不厌其烦的走过去相劝,接过彩凤手里的雕牵牛藤美人槌,给老夫人捶背。

      由他们爷俩掰扯去吧,徐氏心里也堵得慌,拉着刚要走的宁汐:“汐儿,陪母亲说说话。”

      走神的宁汐微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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