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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大理皇城镇南王 ...

  •   见他神态恭敬,木晚卿略一沉吟,想到当时自己受伤,这傻姑娘二话不说就以朱钗换药,想来非富即贵,非常人可比,自己出身草莽,无媒无证,若跟随前去,岂不成了笑话。段玉知他犹豫,轻轻拉住手摇着,眼里尽是恳求之色。木晚卿心下一软,方咬着下唇点了点头。

      朱丹臣见他答应,心下一喜,揶揄地看了段玉一眼,小姑娘的脸上登时飞过红云。

      三人偕行下山,寻见附近一间客栈划有记号,转头去看马厩时,果然发现三匹膘肥体壮的骏马,正是高氏兄妹所遗。

      “四大恶人走的不远,我们若不快些赶路,只怕他们去而复返,却不知木公子的伤势还碍不碍事?”听朱丹臣这样说道,木晚卿凯然一笑,低声道:“段姑娘所置的金疮药甚好,我的外伤已好的差不多了,适才晕厥过去,多半是因为内伤。”说着便指了指自己的肚皮。

      朱丹臣会意,自小店中购了几片饵块、乳扇分与两人,段玉饿过了时,止食得几口便接过水袋,倒是木晚卿几日水米未进,须臾两片下肚,三人牵马过来,一路往大理而去。

      朱丹臣是大理家臣,看着段玉长大,知道她最爱志怪易理、诗词歌赋,一路上便捡些李贺、贾岛说道,木晚卿听得有趣,虽一句不懂,也满脸笑意地看着段玉。不久上了大路,行到午牌时分,三人议定,在道旁一家小店中吃些米线。

      忽然人影一闪,门外走进个又高又瘦的人来,口中说道:“打两角酒,切两斤熟牛肉,快,快!”

      三人脸色一变,知是穷凶极恶云中鹤到了。朱丹臣眼神一动,当即蘸汤写道:“快走,不用等我。”两人心领神会,端起米线就往后堂走去。

      云中鹤生性好色,对于女人更是一等一的敏感,段玉乍一起身,便闻得香粉馥郁,听得环佩叮当,不觉骨酥身软,一个纵跃便到她身后,想要板过她脸来,朱丹臣捧着一碗米线,从暗处突然抢出,叫声:“啊哟!”假装失手,夹脸向他泼去,原来这云南米线最是特别,滚滚的热汤之上敷着一层厚厚的清油,因此着手不烫,朱丹臣这一脱手,正将这滚烫的热汤全扣在了云中鹤脸上,饶是他轻功再高,也闪避不得,只得高声大叫,一面将桌上的碗碟杯盘打得罄净。这一会工夫,段玉与木晚卿早已夺门而出,乘马向北驰去。

      云中鹤号称穷凶极恶,显是武功颇高,他虽于近日为段玉挫了一回,却仍非朱丹臣一人可敌。只见他以袖抹面,不顾眼旁细泡,伸手就要去取他性命,朱丹臣暗叫不好,将一木桌轻挡在前,掷下一枚银块就自后厨逃出,跳上了骏马。

      木晚卿带着段玉,不要命地催马前行,却见远方一枚黑影逐渐逼近,原来是朱丹臣赶了上来。

      “木公子!段姑娘!快往大理城去!竹篙子追上来了!”

      然而这三匹骏马虽快,却不能与黑玫瑰相比,奔不多时便口吐白沫,脚力渐慢。木晚卿咬牙切齿,自身后放出几枚毒箭,却因难以及远,噼里啪啦地落在了地上。

      眼看着云中鹤越逼越近,朱丹臣将判官笔自袖中振起,正与他钢抓相格,段玉心中焦急,忽见前方绿柳丛中,小湖旁有一角黄墙露出,不由喜道:“好啦!咱们向这边去。”正说话间,朱丹臣臂力不支,被他钢抓一袭,判官笔自上而下,铮然落地,那判官笔是朱丹臣使惯,正是心痛至极,却因情势紧急,不敢懈怠片刻,只得催马狂奔。

      段玉二人奔到近处,见那黄墙原来是所寺观,匾额上写着“玉虚观”三字,木晚卿正不知就里,忽而怀中少女娇声高喊:“妈妈!妈妈!快来!快来!”,不由又好气又好笑,心中暗道,这姑娘可傻的很,事到如今,叫娘又有何用。云中鹤听她呼得娇气,也不禁咧嘴大笑:“到底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丫头,还要让你四爷来教教规矩”,一面挥抓自朱丹臣身上抓落,伸手就要去拉段玉。

      便在此时,观中走出一个道姑,她见朱丹臣一双肉掌,抵敌得甚是辛苦,手中拂尘轻扬,一把卷住云中鹤手中钢抓,正要加入战局。木晚卿见来了援手,精神大振,手中毒箭激射而出,吓得云中鹤纵跃闪避,差点摔下马去。

      那道姑本来全心应敌,蓦地见到小箭,脸色立变,拂尘挥出,裹住两枝小箭,厉声喝道:“‘修罗刀’秦红棉是你什么人?”

      木晚卿道:“什么‘修罗刀’秦红棉?没听见过。”他见云中鹤转过身来,正觑见那道姑清丽绝伦的面容,心道不好,拔出长剑就向他攻去。

      “妙啊!妙啊!大美人有大美人的好!小美人有小美人的妙,我云老四今日艳福不浅。”

      那道姑听他言语污秽,脸上有如罩了一层严霜,“刷刷刷”几下,拂尘疾攻向他下盘,云中鹤出其不意,连道厉害,反手就去抓她拂尘,道姑身法灵动,闪避开来,就听见朱丹臣高声呼道:“玉虚散人!千万小心了,这是四大恶人之一!”

      “怎么四大恶人都到大理来了?高君侯都不管事吗?”道姑口里说道,手上却一点不慢。朱丹臣人随声到,抓了一根树枝聊做判官笔使用,正是既快且狠,原来那道姑身份非常,不由得他不全力以赴。木晚卿见他二人团团围住,显是占了上风,也带了长剑加入战团,逼得那云中一鹤有如丧家之犬。云中鹤内力虽强,但为段玉折去了半数,正是双手难敌六拳。他知今日已讨不了好去,破口骂道:“大理国的家伙,专会倚多取胜。”一面虚晃一枪,身子如箭般飞出,一个翻身,已在数丈之外。

      玉虚散人微微一笑,对着喘息未定的朱丹臣道:“这人虽然无礼,武功却是不弱,听说高小侯爷为人所伤,昨日刚进的城,可是这人所为?”

      朱丹臣躬身拜倒,朗声说道:“玉虚散人,小侯爷他是被四大恶人之三的南海鳄神所伤,而不是今日与您交手的第四恶人。微臣心想,这云中鹤位居四大恶人之末,武功已如此了得,其余三人可想而知。此时之计,未若同段姑娘一起到王府中暂避,想来有王爷与高君侯在,这四大恶人也不敢放肆。”

      “你倒嘴乖,拐弯抹角地要赚我回府。”玉虚散人莞尔一笑 ,伸手就揽住了段玉,亲亲热热地亲了一口。

      木晚卿虽知她是女子,心中也蓄了一缸醋在,收起长剑便低声喝道:“兀那道姑,快离我妻子远些!”

      “什么丈夫、妻子,乱七八糟的。”玉虚散人将拂尘往身前一扫,复诘问道:“你且告诉我,到底‘修罗刀’秦红棉是你什么人?”

      木晚卿心头火起,又想到她是个女人,只能强压着性子,辩解道:“我全然没听过这个名字,秦红棉是男是女,是人是畜生,我全不知情。”

      “什么秦红棉,汉绿棉的,妈你别为难木公子。”段玉撒娇撒痴直往玉虚散人怀里钻,惊得木晚卿长剑落地,睁圆了双眼:“妈?”

      “你先叫上了?”段玉梨涡乍起,笑得甜蜜。

      看出段玉心意,又见他自承丈夫,玉虚散人美目顾盼,俱是惊喜。她为避高氏锋芒,假托夫妻不合,隐居在城外玉虚观中,儿子与高氏婚姻不谐,善阐侯便打起了女儿的主意,她虽武功高强,对政事却全无办法,索性段玉机灵,逃家避婚,还拐回来个出身草莽的少年郎君,排除了对方敌意,正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木晚卿为她看得羞赧,只得报以一笑,低下了头。段玉心中甜蜜,一手牵住母亲,一手拉住情郎,正是志得意满。

      说话之间,忽听得柳林外马蹄声响,远处有人呼叫:“四弟,小郡主无恙么?”朱丹臣叫道:“小郡主在王妃这儿,平安大吉。”片刻之间,三乘马驰到观前停住,褚万里、古笃诚、傅思归三人下马走近,拜倒在地,向玉虚散人行礼。忽然金光一阵,銮铃声响,玉虚散人脸色一变,正欲离去,却为段玉拉住衣角,果然马嘶角鸣,一群人马浩浩汤汤往城外而来,玉虚散人冷笑一声,看向他们,果然见到两人骑马并辔而来,其中一人相貌清癯,几缕长须飘扬洒脱,另一人则相貌威严,浓眉大眼令人生畏。

      木晚卿并不认识,看着那长脸大官随从甚众,一身金饰,较身旁那人威风多了,想来必是玉妹的父亲。段玉见父亲与善阐侯同至,又惊又喜地扑了上去,一面拉住父亲的手,顺便就要去扯善阐侯的胡子。

      “你这小丫头还是这样淘气。”善阐侯高昇泰呵呵一笑,无奈地摸了摸她脑袋,低声说道,“可不知道你伯父父亲都快担心坏了。”

      “那又如何,有高叔叔和高大哥在,量他们也不敢打我。”

      见她狐假虎威,镇南王段正淳佯怒伸手 却为高昇泰笑着拦下,两人相对无奈。

      高昇泰目光如炬,一眼就看到木晚卿英俊的面容,心中略有不快,却也不便发作,只当没有看到。木晚卿见他威仪排场均比段正淳大,心中奇道,玉妹的母亲既是王妃,她的父亲应当也是个王爷,这大官也不像个皇帝,怎么比她父亲还要威风。他见随之前来的骑兵身披锦衣,甲胄鲜明,兵器擦得闪闪生光,前面二十人手执仪仗,一面朱漆牌上写着“大理镇南王段”六字,另一面虎头牌上写着“大理善阐侯高”六字,不禁心中肃然,拉过段玉便小声问道:“玉妹,你的爹爹可是大理镇南王?那善阐侯又是何人?”

      段玉轻轻点头,低声嘱咐道:“这些事我日后自会告诉你,你现且不要多问。”

      听她这样保证,木晚卿伸过手来,往她掌心一捏,柔声说道:“想不到你的身份这样高贵,只我山野之人,笨嘴笨舌又不懂规矩,真不知道你的家人能否容得下我?”

      “怎么可能,你看我爹爹妈妈,有多喜欢你?”
      口中这样安慰,段玉心道,你能娶我,我爹爹伯父便了却了一桩大事,什么身份门第,只要你不姓高姓,就是个如意郎君。

      “高贤弟,玉儿可不是有意毁约。女生外向,原也是无可奈何。”
      看到高昇泰神色不虞,段正淳出言解释,语中却暗指此前高湄与段和誉的婚事。

      其时高段联姻,高昇泰之女高湄另有所爱,高昇泰心中不甘,想着另起鸳盟,便要将镇南郡主段玉嫁与长子泰明,孰料她不声不响,离家出逃不说,还带回来一位夫郎,将他算盘尽数打破。莫非这位段玉郡主也是深藏不露之辈?善阐侯心中嘀咕,脸上却更显慈爱。

      “高叔叔,泰明哥也不赞成这桩婚事,他总说我不会武功,就爱读书,到了校场只会同他添乱。上次我向他要的短剑,他都三推四请推脱着不给。”
      段玉娇俏可爱,撒起娇来得心应手,看得威严的善阐侯也拈须微笑,口中应承道:“这小子就爱欺侮妹妹,看我回去不打他!”

      “不妥,不妥,他被那凶神恶煞岳老三所伤,你再打他,岂不显得我不讲道理?”
      此时的段玉已自木晚卿口中得知四大恶人的始末,那南海鳄神最重名声,为了抬高身份,便对她说高了排行。

      “好好好,都依你,都依你。”善阐侯捋了捋胡须,笑着应了,“等泰明回府,我就让他来谢你。”

  • 作者有话要说:  私心以为金庸老师把小说里的面条改成米线更有特色。
    文中的米线作者自己也没吃过,有待云南的读者斧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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