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来过》半颗苹果

6、针锋相对

　　钟杳杳没能从颜韦茹那儿要回自己的手机，可她在颜韦茹晚上离开之后发挥了自己的最强天赋颜值术，从值班的护士那里借来了一台ipad，虽然只可以玩十分钟，但也差不多够了。

　　她在网上查了自己的名字，出来的内容之多之丰富，让钟杳杳花费了宝贵的一分钟用来消化情绪。
　　这感觉太过微妙了，从别处反看自己，而且还都是完全没有印象的事，怎么说都算是一段特别的经历，钟杳杳知道这其中肯定有真有假，尤其是那些绯闻，看的她快心态爆炸了。
　　除了许易青之外的其他男人，在她眼里不过就是人而已，却在别人笔下成了绘声绘色的故事。

　　可就算是这些杂七杂八看着就不靠谱的内容，倒也透露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她确实在娱乐圈取得了一定的成绩，或许也能算个“明星”了，但从另一个角度钟杳杳也没有忽略，那就是在这么多的绯闻传闻新闻中，却硬是没有一条和许易青有关的。

　　钟杳杳父母离开的早，其他亲戚走动的都不频繁，她身边最亲近的人除了发小颜韦茹就是许易青了，更何况他们还是夫妻啊，这个世界上最密切的联结也不外如此了吧。

　　出于不甘心，钟杳杳开始用各种关键词查找，最后在护士把ipad收回去之前，她一共只查到两条新闻，一条是有关她好像有同居对象的，新闻上用的照片是她和许易青家小区的大门，另一条是隐隐约约拍到她和一个男生同进同出，照片模糊到树都是重影的，可钟杳杳还是能一眼认出，在她身边的人是许易青。

　　这两条新闻都差不多是在两年多以前，也是在钟杳杳的记忆空白期，她自己不记得，但这么多的事实证明它们确实存在。

　　钟杳杳到底还是个病人，到现在也已经是强撑着了，尽管心里还有很多疑问和不安，但她还是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那一觉钟杳杳睡得挺沉的，第二天早晨起来还恍惚了一阵儿，然后才渐渐清醒过来，也想起了很多东西，用她零散而混乱的记忆。
　　她少了五年，可她不记得自己少了五年，但颜韦茹告诉她她少了五年，所以她得记得，她少了五年。

　　绕的人头疼，但钟杳杳的头疼也不都是绕的，还有她头上的伤口以及脑袋里的血块在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其实今天早晨起来钟杳杳的感觉并不好，她的恶心好像严重了，还觉得眼球有点鼓胀好像随时都要掉出来，她几次抬手去按，做完才意识到自己的这个举动有多荒唐。

　　上午查房的时候钟杳杳把这些情况都是和刘主任说了，刘主任一边给她安排今天的检查一边表示这是很正常的现象，有很大概率恢复，只是需要一些时间，缺失的记忆也一样。
　　钟杳杳没有接着追问还需要多久，该来的总是会来。

　　刘主任带着两个研究生离开之后病房就显得空了，钟杳杳没什么精神，但也不想再睡了，昨天晚上许易青是和刘主任一起来的离开的时候也一样，一共没逗留多久，但钟杳杳觉得他还会来的，没有任何依据，只是一种感觉。

　　钟杳杳一直在等，哪怕她也不知道此时的自己应该用什么方式和立场去面对许易青，可见到了总比见不到好，只不过她左等右等，许易青没等来，倒是等来了别的人。

　　洪新洁进来的时候没敲门，带着助理吉珊推门就走了进来，其实她昨天就到消息，但因为手头还有别的事耽搁了，便一直到现在才来。

　　“你怎么那么不小心，不能开车就不要开，现在好了出了车祸，还伤在脑门上，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而且你这怎么也得躺一两个星期吧？等到伤口完全长好估计得一个月。”

　　洪新洁大刀阔斧，进来之后就直接走到了钟杳杳的病床前盯着她的脸看了两秒钟，坐到椅子上就开始埋怨起来：“更关键的是你怎么住到这里来了，是嫌你隐婚的事藏得太好，让狗仔有机会挖掘一下？再说了你就不怕被那个许易青缠上？我可告诉你他想讹你个百八十万的那简直是太容易了，到时候你别来找我。”

　　她的语速很快，每个字的力道也很强，一看就是个强势惯了的人，钟杳杳对她的第一感觉非常不好，从她进门之后的这一番话再到这一系列的举动，如果说最开始钟杳杳只是有些不满，等她说到许易青并且言下之意有所贬低的时候，就成了彻底的厌恶。

　　但她没生怼，那太不明智了，她有更巧妙的方法，只需要一句话：“所以说，您是哪位？”

　　其实钟杳杳知道，昨天她上网搜索自己的时候看到了洪新洁的照片，知道她是自己的经纪人，当时她没多想，只觉得是个同事，和之前给她联系工作的中介差不多性质，可现在真见到了洪新洁钟杳杳才意识到或许不是这样的，所以说一人和经纪人的关系更像是上下级？

　　钟杳杳不清楚，所以她选择用这样的方式，先和对方划开距离，然后再静观其变。

　　“我是谁？”洪新洁果然愣了，刚刚的气势变成了一瞬间的茫然，紧接着又是不满：“你在说什么啊？出了车祸撞傻了？”

　　“没傻，而是失忆了。”钟杳杳非常正常的解释，完全没有一点情绪表露在外，在她淡定的目光下之下，洪新洁这回是彻底愣了。

　　她得到的消息并不准确，当时她接电话的时候正在忙别的事，听说钟杳杳已经醒了也就没怎么当回事儿，所以这会儿算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更何况这样的情况她还是第一次遇见，可能放眼整个娱乐圈都没人遇见过，完全没有先例可以做参考，这让洪新洁好一会儿都没说话，沉默了一阵之后的第一个反应是不相信。

　　“你这是……和我演电影呢？也太离谱了吧。”洪新洁的神情中都是警惕：“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们是谁你现在一点都不认识？不可能吧。”

　　“我没必要骗你，你也可以去问我的医生，病例都在他那儿。”钟杳杳搬出权威，洪新洁原本就有这个打算，也没客气转身就走，钟杳杳自然是一点都不担心的，就这么躺着等了一会儿，大约十几分钟之后，洪新洁回来了，眉头紧拧着脸色很不好看，显然是对这个结果非常不满意。

　　“医生说你至少要休养三个月到半年甚至是更多，你知道这意味什么吗？”洪新洁没想到钟杳杳竟然这么严重，好端端的撞这一下算是把她的计划都打乱了，这会儿理所应当的将所有情绪都发泄到了钟杳杳身上：“所有的人都会被你影响，我们整个团队，都会因为你这个不负责任的意外而受到牵连，还有之前签的合约，对方要我们赔违约金的话你说要怎么办？你赔得起吗”

　　“应该有类似不可抗力因素吧，我这是意外，如果不行，我可以咨询一下律师。”钟杳杳很冷静，洪新洁越是急躁越是想把错处都推到她身上，钟杳杳就越冷静。

　　她对洪新洁的了解实在太少，无外乎就是自己的经纪人，可自己之前和她的关系究竟如何和公司又是怎么分配的这些她一概不知，所以她对她是警惕的。

　　“律师？你想什么呢难道还要打官司不成，这样以后谁还敢用你，好就算不需要你赔偿，那人情呢？得罪了人你觉得就不需要还了吗？”洪新洁的笑容中都是讥讽，而钟杳杳的眼神却很平静：“那你说，怎么办，除了把责任都推卸给我，你这个经纪人，能为我做什么呢？”

　　她微侧过一些脸来，完美的脸部线条在上午的阳光下熠熠生辉，哪怕气色不好整个人都显得恹恹的，可眉目间的艳丽和风情，却也因此而多了一层虚幻，美丽而破碎的，是另一种摄人心魄。

　　洪新洁被问的一时哑口无言，她没想到，又觉得好像突然有些不认识眼前的钟杳杳了，可当她看到她眼神中的桀骜时，那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让她回想起，其实她是见过的，在最开始的时候。

　　那时的洪新洁就很不喜欢钟杳杳的这份倔强，只是当时她觉得钟杳杳年纪还小又是个新人，就像一个小树，可以慢慢修剪，最主要的是钟杳杳的先天条件实在太好了，而之前那五年她也确实是这样做的，在过程中她可能都没察觉，是直到现在她才发现，钟杳杳变了很多。

　　可在没出意外之前的钟杳杳就是她想要修剪成的样子吗？好像也不是的，这让洪新洁心生怨怼，同时又好像彻底失去了耐心，对钟杳杳。

　　她受够了她三天两头的出事，不是心理有问题就是出车祸失忆的，反正她已经和那个新人接触的差不多了，原本是想再最后利用一下钟杳杳的剩余价值，现在虽然有些可惜，但与其接着浪费时间倒不如把重心都放在新人身上。

　　这样想着洪新洁也不再久留，只是在临走之前把助理吉珊给钟杳杳留了下来，说是照顾她，可钟杳杳已经说了，她是失忆不是傻了，这么明显的监视她还看不出来吗？

　　所以钟杳杳准备把人打发了，正要开口，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敲响了，在听到敲门声的同时钟杳杳到了嘴边的话就停了，心也跟着停了一拍。
　　她知道，门外的人是许易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