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之愿我如星君如月》南卿墨

77、心柳心杨

　　“阿庆！”心柳心杨二人扑在弟弟的尸首上，就算酒楼老板告诉了她们阿青出事了，她们怎么也不相信，弟弟就这样没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阿庆为什么会这样啊！”
　　云蘅遣退了其他人，一字一句讲述了阿庆在文远伯府遭遇的一切。
　　心柳哭道：“他，阿庆才十三岁啊，还是个孩子，邱泽如何能下如此狠手！”
　　心杨稍稍冷静，却也默默垂泪道：“阿庆前些日子还来找我们，说等过了今年，便能唱主角，到时候，便给我们赎身，带我们离开，我我们姐弟三人，再也不用做这等营生。”
　　云蘅轻声道：“戏班班主讨公道未果，我怕邱泽又来找他们麻烦，便送他们出城了，阿庆这里，我也会留一笔钱，足以你们风风光光地葬了他。”
　　心杨抬眼看着似乎还没有自己年长的云蘅道：“我们与姑娘素昧平生，如何敢承这般大恩大德。”
　　云蘅微微笑了笑，安抚道：“我本是江湖中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更何况只是些银两，本是举手之劳，哪里就是什么大恩大德了。”却又话音微转，“倒是你们，有何打算？”
　　心柳哭道：“姑娘恩情我们姐妹二人只能来生结草衔环再做报答，只是这一世，终究是再不过的卑贱之躯，一个是文远伯府的公子，一个是唱戏的小孩子，我们即便想为阿庆讨回公道都不可能了，如今得姑娘大恩，能好生安葬他，便已知足，此生，还能有什么打算？”
　　云蘅摩挲着一块玉佩轻声道：“若你们愿意，我可以给你们赎身，让你们永远离开金陵，如何？”
　　心柳睁大了眼睛看着云蘅：“姑娘此话当真？”
　　“自然，帮人帮到底，也不是什么大事。”云蘅道。
　　心柳忍不住看向心杨，她们这几年，无时无刻不想逃离杨柳心那个牢笼，如今，竟然有人愿意帮她们了！
　　心杨看着云蘅，突然拉着心柳跪了下去，云蘅站了起来，蹙眉看着她们：“你们这是做什么？”
　　心杨道：“姑娘才是这邀月酒楼的幕后之主吧？”
　　云蘅微微挑了挑眉：“心杨姑娘独具慧眼。”
　　心杨似是笑了一下：“邀月酒楼的老板极为神秘，即便是皇孙贵胄驾临也甚少出现，可今日甚至不惜亲自莅临贱地，为我们引见姑娘。”
　　“谭叔年纪大了，不爱管事。只是不知心杨姑娘为何有此一问？”
　　“姑娘年纪轻轻，竟能将邀月酒楼一夕之间开遍大梁各地，想必背后有更大的助力，我们姐妹二人此生已无别的路可走，若姑娘肯帮我们报仇，我们二人愿终身追随姑娘。”心杨坚定道。
　　心柳才明白姐姐的意图，立刻道：“是啊，姑娘若肯出手，我们姐妹二人愿意效忠。”
　　云蘅轻叹一声，坐了回去：“二位，我十分欣赏两位姑娘的才情，才愿意为你们赎身，只是若为了你们去得罪文远伯，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心杨跪着向前一步，水眸含泪：“姑娘，如今放眼金陵，能帮我们的只有您了，我们只要，只要手刃邱泽那个小人，替阿庆报仇，我们愿意为您做任何事！”
　　心柳也跟着坚定地点头，只要能为弟弟报仇，让她们做什么都可以：“阿庆才十三岁，被邱泽活活打死，我们，我们一定要为他报仇！”
　　“做任何事都可以吗？”云蘅问，“包括一辈子都困在这个牢笼？包括为了保全自身，不得不与仇人虚与委蛇？包括等待十年，只为最后的那一刻？”
　　心杨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要说十年，即便是二十年，一辈子，只要能亲手杀了邱泽，我们死也瞑目了。”
　　云蘅点头：“既然如此，我们就来约法三章，如何？”
　　“请姑娘吩咐！”心柳心杨齐声道。
　　“第一，今日之后，没有我的命令，你们不许向任何人提起与阿青的关系，明白吗？”
　　心柳道：“明白，我们必须隐藏自己。”
　　“第二，没有我的命令，哪怕有再好的时机，也不得出手，明白吗？”云蘅见她们犹豫，便道，“这一点是最重要的，否则，我不会帮你们。”
　　“是，我们能做到。”心杨道。
　　“第三，都说这金陵城的螺市街上，妙音坊的曲，杨柳心的舞，红袖招的解语花最是吸引人，但我要你们，四年之内，成为杨柳心的头牌，你们的舞，必须独一无二，永远也不会被人取代。能做到吗？”
　　“独一、独一无二？”心柳疑惑，“天下舞蹈大同小异，如何才能独一无二？”
　　“古有飞燕做掌中舞，有梅妃做惊鸿舞，皆是流传了百世，人人竞相仿效却不得其半分神韵的舞，如何你们便不能做了？”云蘅道，“而你们的优势，在于你们是两个人。”
　　“是，我们明白了。”心杨道。
　　云蘅伸出两根指头，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心柳心杨二人：“会有人盯着你们，也许会出手相助，也许不会，但只要你们违反了上述任何一条，我不会留无用之人。”
　　最终告别之时，心杨落后一步，神色复杂地看着云蘅道：“姑娘从让谭老板接我们来之前，便已经料定这一切了吧？”
　　云蘅但笑不语。
　　心杨道：“冒昧问一句姑娘的年纪。”
　　云蘅“唔”了一声：“快十四啦，和两位姐姐差不多的。怎么，心杨姐姐看我年纪小，又不信任我了？”
　　心杨摇了摇头，颇为感慨：“姑娘虽然年少，但才智过人，便是洞察人心的本事，也是极高的，这才令我真正下定了决心。”
　　云蘅安抚地拍了拍心杨的手臂道：“阿青的事，我一定会办妥，你们且放心，既然入了我沧巫阁，我便会竭尽所能，护你们周全。”
　　心杨轻声念道：“沧巫阁，只是不知，沧巫二字何解？”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云蘅答道。
　　心杨奇道：“姑娘年纪轻轻，怎会有如此感慨？”
　　“并非为我，而是为了旁人，”云蘅望着西边染红了天际的夕阳，轻轻绽开了一抹笑，“我也该回去了。”
　　待院中无人，一抹黑影无声落地：“姑娘为何要留着她们？”
　　云蘅神情严肃：“红袖招耳目遍地，如今妙音坊并没有真正拿得出手的，能与秦般弱正面交锋的姑娘，我只能从别处下手了。”
　　“她们可信吗？”
　　“没什么信不信的，无非是互相利用，让人看着点。”
　　“是。”阿寒道。
　　“对了，‘画不成’拿回来了吗？老孙头要再拖着，我就去把他的铺子砸了。”云蘅回头笑道。
　　阿寒立刻捧出一把小巧的弩机，朱弓墨弦、白玉拉扣，弩身的花纹，滴滴如泪，云蘅接过，轻轻抚过弩身，忽然回首扣动了拉扣，“嗖”的一声，一只麻雀应声而落。
　　“老孙头这些年自吹自擂是鲁班爷的传人，这把‘画不成’总算没砸了招牌。”
　　阿寒闻言，一向冰寒的眸里带了一丝笑：“孙老还有话带给姑娘，他说，这是他做的最后一件东西，知道姑娘要送给谁，所以特意做的轻便，没有武功之人用来防身再好不过，如今欠姑娘的情义已经还清，他要去云游四方了，那个铺子，姑娘想砸也是可以的。”
　　云蘅撇嘴：“臭老头，谁稀罕砸他铺子。”
　　“还有一事，东瀛太子被刺杀了。”
　　云蘅猛地看向他：“与蔺晨有关系？”
　　阿寒摇了摇头：“应该没有，蔺公子只说要去处理那个杀手组织，不会介入东瀛的朝局。”
　　云蘅点了点头：“这么久了，我们也该回去了，说起来，我还真有点想郑大伯的卤鸭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