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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祠堂惊变 ...

  •   “怎么会受伤了呢?”云家主皱着眉看着云夫人受伤的伤口。
      云夫人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小孩子嘛,也不是故意的。”
      云家主脸色稍霁,埋怨道:“你病还没好,便由着那丫头胡闹,跑街上去还受了伤。”
      原是走到门口的云蘅,在听到这一句后,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恰好被云飘蓼看到,云飘蓼追了上去:“好啦,你又不是不知道阿爹有多心疼阿娘,都是些气话,我们阿蘅大人大量,不同阿爹计较。”
      云蘅嘟了嘟嘴,她当然知道云家主那个性子,只不过,她总觉得这事未免有点巧合,自己上次便是在街上碰到一堆横冲直撞的小乞丐,被划伤了手腕,这一次,云夫人在路边看到在大雪中瑟瑟发抖的小乞丐,好心给他们买了吃的,却又被意外划伤了手,这未免也太巧合了。
      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云蘅若有所思地隔着衣袖抚摸着那道伤疤。
      云飘蓼见她又神游,无奈地拍了拍云蘅的脑袋:“好啦,你乖一点,不许乱跑了,马上就过年了,年尾开祠堂祭祖,那些本家的叔伯都会来的,你以前没怎么见过,这次要把人认下。”
      云蘅顿时不满地皱眉,她可讨厌这些本家的人,一个个恨不得用鼻孔看人,当然,本家的人也看不惯他们,任谁也不愿意看着两个女孩将来会继承云家长房的所有财产,人人都把他们姐妹二人当眼中钉肉中刺。
      只不过云飘蓼一向外柔内强,处理庶务又得心应手,深得人心,而云蘅自幼在药王谷长大,与这江湖里有名望的几位前辈都熟识,本家的人就算是找茬也找不出来。
      当然,令云蘅惊讶的是,年三十那天早上,她随着爹娘和姐姐站在大门口冷风中迎接那些本家的叔伯时,那些人并没有自己记忆中的高高在上横眉冷对,反而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假笑着互相寒暄。
      云家主拉了云蘅上前,向着其中年龄最大的,就连云家主也要称呼一声族叔的老头子介绍道:“您看,这是小女,小蘅,从前送去药王谷的那个,如今十岁了。”
      那人将手中的铁核桃转的飞快,闻言半晌才抬了眼皮看了云蘅一眼,点了点头:“嗯,长房的两个姑娘嘛,知道的。”
      云蘅的眼睛眯了眯,才乖巧地叫了声:“伯爷。”
      那老头闭着眼睛哼了一声算是回应了,又接连认了各门亲戚,云蘅觉得自己头大,云家主又同其他人客气去了,云蘅便一个人站在角落低头沉思。
      方才那老头看自己的那一眼,让她觉得极不舒服,仿佛自己是什么俎上鱼肉一般,心中沉甸甸的,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她忍不住用指甲狠狠抠着掌心,让心中这股莫名的寒意沉下去,手腕的伤口隐隐作痛。
      云蘅基本上没有在云家过年的经历,云家并没有小孩子,再加上每年这些本家的族中长辈都要来祭祖,所以高高的院墙隔绝了整个浔阳城的欢天喜地,这样沉闷的气氛,竟比平时还要压抑几分,更不用说自己在药王谷那几个春年了。
      “且慢。”一个声音响起。
      云家主原本已经踏入祠堂的一只脚又收了回来,同云夫人对视一眼,心中隐隐不安:“族叔还有何事未了?”
      老伯爷半眯着眼,把玩着手中的铁核桃,半晌才道:“我云家的宗祠岂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啊?”
      云家主一怔,不明所以:“您此话怎讲?”
      那人冷哼一声:“云穆,你如今的确是家主了,但也不是一手遮天的,云家宗祠一向只有嫡系能进,便是庶子旁支也不得入内拜祭,若今日我不站出来,才是对不起这祠堂内的列祖列宗。”
      云夫人有些看不下去,便开口道:“族叔,这规矩我们也是懂的,只是在场哪里有什么庶子旁支啊?”
      大家都互相看看,的确,都是云家嫡系一脉的人,这老伯爷突然发难是何意?
      老伯爷眯着眼不说话,却是他身边一个男子开口了:“穆兄,老伯爷的意思是,若连庶子旁支也不得进这祠堂,那非我云家血脉的人,又如何能脏了这块地方呢?”声音中的威胁与幸灾乐祸已经不言而喻。
      云蘅紧了紧袖中的手,在看到云夫人大变的面色后,心中沉了下去。
      所幸云家主还镇定,并没有就此被唬住,不解道:“柯兄这是何意?”
      那叫云柯的男子还没开口,便被老伯爷抬手止住了:“好了柯儿,穆儿是见过大世面的,你这样成什么样子。”
      云柯闻言,便收了眉眼中的急色,笑道:“是是是,我鲁莽了,穆兄,只是我们来浔阳之前,巧遇了一对上了年纪的母女,她们讲了件奇事,不知道穆兄可愿一听啊?”
      也不待云家主做出回应,便堂而皇之地冲外面挥了挥手:“请二位进来。”
      云家主面色微沉:“柯兄,这里可不是你的府邸。”
      云柯却混不在意,反而笑道:“哎,穆兄这是哪里话,大过年的,权当我送给穆兄和嫂子的见面礼了,哦,还有两位,侄女。”云柯诡谲的目光扫过云蘅,然后兴味盎然的看着门口走近的二人。
      两个人皆是荆钗布裙寻常百姓的打扮,云蘅并没有看出什么异常,只是其中那个较为年轻些的女子抬头的瞬间,云夫人惊叫了一声,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几乎站立不住,云家主一手扶着云夫人,将她交到云飘蓼手中,一边道:“族叔,祭祖岂可误了时辰,如今怕是没有时间在这里听什么故事吧?”
      老伯爷转动着铁核桃,闻言道:“哦?我倒是觉得,误了些时辰,祖宗们想必也不会怪罪我们这些后辈,但若是真让什么野种混了进去,那才是大不孝,穆儿,你何必着急,不妨听听。”
      云柯指了指那个年老的女子:“你们把那天的话,再说一遍。”
      那个老人颤了颤,遂点点头,也不抬头看人,自顾自地讲了起来:“老身原是汇口镇的一个接生婆,九年前被人接去了一个大户人家的别院,替一位夫人接生,夫人尚有两个月才足月,便留了老身在别院中。却不料夫人突然早产,情况极是凶险,胎位不正,出血太多,那位夫人竟然还有医术在身,拼着一口气留下一个止血的药方,才昏厥了过去,老身就是靠着这个药方,才救下了夫人的性命。”
      云夫人的脸色已经苍白,摇摇欲坠地依靠在云飘蓼身上,云家主的眼睛里是滔天的怒火,却无法发泄。
      “那个孩子呢?”云柯问道,一副甚是同情的模样。
      接生婆闻言摇了摇头:“是个男婴,在母体时间太长,又被脐带绕颈,还没出生,就没了。”
      云夫人发出了一声似哭似悲的哀鸣,眼中的泪扑簌簌落了下来。
      “你在我云家宗祠面前,提这些事情,是何居心!”云家主终于忍不住怒喝道。
      却听云柯又道:“你且抬起头来,看看这里可有你说的那位夫人?”
      那接生婆闻言抬起头,还当真一个一个看过去,眼神停顿在云夫人身上,叹了口气:“便是这位夫人了,夫人当年伤了身子,如今可还好?”
      云飘蓼挡在云夫人面前,叱道:“你是什么人,也敢如此诅咒我的母亲,我云家主母?这般胡言乱语,蛊惑人心,来人,给我打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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