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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寒氏 ...

  •   寒濯?云蘅在心里思索了一圈,想着自己确然没听过这个名字,不知是假名还是的确只是寻常人。
      寒濯看着眼前走过崎岖山路却似乎极为轻松的女子,不由问道:“姑娘呢?怎么称呼?”
      云蘅道:“我姓云。”
      “哦”了一声,寒濯知道女子一般是不会将闺名告知外人的,他也自然不会多问,“原来是云姑娘,失礼了。”
      云蘅想,这个寒濯身上到底还是有些书生气,也不知道这会儿失的哪门子礼,忍不住逗他道:“寒公子就这么跟着我,不怕我是这山上的山大王,押了公子去做压寨相公?”
      寒濯停住了脚步,云蘅也笑着回头看他,又威胁一般地摸了摸长鞭。
      寒濯茫然道:“云姑娘是——是山贼么?”
      云蘅挑了挑眉:“可不?否则哪户的大家小姐没事在这山林里转悠呢?”
      寒濯怔住了,他确实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云蘅心中好笑,追问道:“寒公子不如乖乖跟我上山去?”
      寒濯纠结了好一阵子,就在云蘅觉得无趣不准备再逗他的时候,终于开口:“云姑娘,山贼虽也是一份事业,但终究不是正途,云姑娘不妨就此离开,在下愿帮姑娘在尧县开个铺面,无论卖点什么,至少也是正经营生。姑娘钟灵毓秀,必不是嗜恶好杀之人,何必耽搁一生?”
      “······”云蘅默默转过身向前走,“你怎么帮我?开铺面可要许多银两呢。”
      寒濯连忙跟上来:“若能劝姑娘回头是岸,银两都是身外之物。”
      云蘅:“······”
      “云姑娘,是不信任在下?”
      “不是,”云蘅转过身看着他,“现在不许说话了,我这就送你回去。”
      “云姑娘不押在下上山了?”寒濯道。
      云蘅咬牙切齿:“不押了。”
      寒濯又“哦”了一声,老老实实跟了上去,却在云蘅看不见的地方弯了弯唇角,他虽然方向感差了点,但也不傻,这个小姑娘倒有点意思,确实如她所说,寻常人家的女孩哪有这样的本事在山林里从容穿梭呢?
      云蘅的动作自然是极快的,但令她没想到的是,这么个看似像书生一般的少年,竟然也能从容不迫地跟上来,云蘅心里又警惕起来。
      说起来此地距尧县其实并不算太远,寒濯是在林间绕来绕去迷了路,但云蘅直接穿过林子,也不过大半日就到了。
      寒濯的家并不尧县城里,只是在城外三十里处的一个村庄上,云蘅看着这里阡陌交通,炊烟袅袅,时不时有农人荷锄而归,邻里间都相熟相亲,有些感慨,这样的生活其实也很好,也难怪许多文人墨客好不容易十年苦读,通过科举进入朝堂,官场浮沉多年后,又难免追寻采菊南山的隐逸生活了。
      “寒家小子这是去哪了?”有一人喊道。
      寒濯挥了挥手中的弓:“去山上打猎。”
      那人笑了起来,却关切道:“你只管好好读书便是,日后考取功名才算对得起你娘,这些野物你若是想吃便到我家来取。”
      寒濯也不客气,很是感谢一番。
      那人好像这才看到一旁的云蘅:“这位是——”
      “哦,张伯,这位姑娘途经此地,天色晚了,在此借住一晚。”寒濯道。
      云蘅拿眼睛瞅他,我什么时候说要借住一晚了?
      寒濯挑眉,那你还能去哪?
      云蘅眯了眯眼没吭声,想着自己刚才是看走眼了,这可不是一个老老实实的书生。
      张伯犹豫了一下,寒濯见状道:“您放心,这姑娘是个好人。”
      云蘅奇怪地看了看两人。
      张伯才点了点头:“罢了,你这小子一向聪明,只不过最近——便是这位姑娘也要小心才是。”
      寒濯应了,便带云蘅沿着村里小路七拐八绕了一会儿,才算是瞧见了一处农家院。
      “娘!我回来了!”寒濯叫道,一边推了门引云蘅进屋。
      云蘅正打量着院子,忽然眼神微凝看向从厨房出来的农妇。
      寒濯道:“娘您怎么不等我回来做饭!”
      那妇人看了儿子一眼,严肃的面容露了一丝慈爱的笑意:“你这孩子,难道不知君子远庖厨吗?”
      寒濯不以为意:“娘,儿子孝顺您罢了,那些都是做给别人看的。”
      妇人无奈,望向云蘅,眼底掠过一丝不明显的情绪,寒濯自然不会注意,但云蘅却瞧见了,微微笑道:“见过寒夫人,小女途经此地,借宿一晚,实在是打扰了。”
      寒氏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绪,淡淡看向寒濯。
      寒濯立刻道:“母亲,我在山林里迷了路,恰逢这位云姑娘好心引我出来,如今天色晚了,她一个人在外只怕有危险。”
      寒氏看向云蘅:“原来是姑娘救了犬子,不知姑娘是何方人士?怎么会在这荒山里行走?”
      云蘅挑了挑眉,不以为忤:“我是郢州人,家中是开药堂的,听闻这边山中有一味青荇草,所以过来找找。”
      “云姑娘还懂医术?”寒濯惊讶。
      云蘅点了点头:“略通。”
      寒氏闻言道:“既如此,姑娘是犬子的恩人,我们自当好好招待,濯儿,请云姑娘稍坐。”
      寒濯引云蘅进了正屋,云蘅瞧着虽然屋舍简陋,却不失素雅,可见主人用心。
      寒濯见云蘅不说话,以为她不开心,便解释道:“云姑娘,家母性情冷淡,平日里也少有生客到访,所以刚才若有冲撞,还请姑娘多包涵。”
      云蘅笑了笑摆手道:“寒夫人对我有防范之心是应当的,我怎么会生气,还要多谢今日收留。”
      寒濯似是松了口气,便引开了话题,说了些其他事。
      云蘅一边回应,一边思索,寒氏明显不是寻常农妇,她隐藏的很好,但云蘅还是能从气息上判断,此人有武功在身,而且并不弱。
      方才寒氏的态度,虽然没有恶意,但看得出她有很深的防备心,据寒濯说,他有记忆开始,就是母亲带着自己,若是如此,在当今世道,孤儿寡母着实不易,寒氏的态度云蘅也能理解一二,但总感觉哪里不对。
      饭桌上,寒濯忽然问道:“娘,张伯家的小孙子还没找回来?”
      寒氏的筷子顿了顿,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云蘅蹙眉:“这样偏僻的村子,也会丢小孩?报官了吗?”如此联想方才那位张伯对自己的犹豫态度,云蘅恍然。
      寒濯看了母亲一眼,见她没反对,便跟云蘅讲了起来:“是啊,也说奇怪呢,张伯去尧县报官,却也没下文了,我也去打听过,似乎丢小孩的不止一家,官府也毫无头绪。”
      云蘅眯了眯眼,尧县隶属宣州,也是江左地界,发生了这样的事,江左盟怎么一点也没消息呢?
      寒濯收拾了一间厢房出来,云蘅道谢后便住下了。
      窗户微微响了一下,云蘅翻起身:“阿寒?”
      “姑娘。”
      云蘅瞧了一眼黑着灯的上房,挥手关了窗户:“怎么了?苏哥哥有事?”
      “姑娘为何要住这?那个妇人——”
      “我知道,她身手不弱,不,应当是极好,但她对我们没有恶意,我心里有数。”
      阿寒点了点头:“宣州知州刘肃请江左盟帮忙调查一桩案子。”
      “宣州?”云蘅心中一跳,“是丢小孩的事?”
      阿寒有些惊讶:“是,而且不止一户,尧县、临县、定县及周边村落,皆有小孩丢失的案子,如今已经二十五个了。”
      云蘅一惊:“二十五个?官府是干什么吃的?”
      阿寒道:“丢的都是些穷苦人家的小孩,一开始报了官,官府查不出名头,时间久了,这些百姓还能怎样?兴许有的人家连这个孩子也养不起。这次是上月尧县一个富户的独子丢了,尧县县令依然没能找到蛛丝马迹,富户便跑去宣州州府求助,刘知州倒着实查了一阵,但却是没什么结果,这才向江左盟求助。”
      “所以苏哥哥的意思是——”
      “宗主说姑娘一时半刻也回不去,不如就去查查这些事,能救回来这些小孩也是好的。”
      “我知道了。”云蘅点了点头,“让宣州的人都动一动,先去查查,不要打草惊蛇。”
      “姑娘打算从何查起?”
      “说起来倒是巧了,这里也有一家的孩子丢了,就从这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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