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秘密 ...
-
循序渐进……
司安王爷觉得，今日谢睿总算是说了一句人话。
谢睿对上堂叔祖赞赏的目光，默默的别过头去，没有丝毫追根究底的意思。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紧送走这位堂叔祖，让安国塔回归宁静。
然而，谢司衍他不走。
他将谢睿斟的茶一饮而尽，然后理直气壮的说道：“来，帮本王组织一下语言，要怎么跟沈青桐说这件事？”
谢睿懵了。
他有一句大逆不道的话在心底盘旋着，但是被辈分压着，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最后，他泄气说道：“叔祖母不是一个愚钝的小娘子，相反，她比别人更加通透，考虑得也更为仔细，所以叔祖面对她，最好是把和那张画像有关的事情，有一说一，不能说的，便憋住了，千万别编谎话去糊弄。”
谢司衍：“憋住不说，她又去查怎么办？”
“叔祖编谎话，叔祖母就不去查了吗？”谢睿反问。
见谢司衍不说话，谢睿这才提醒道：“这件事本来就不怕叔祖母查，是叔祖自己心里不舒坦，非要坦白一下的。”
谢司衍：……
这一夜，司安王爷不但没有回司安王府用晚膳，也没有回王府睡觉。
听管事们说了一大堆王府事务的沈青桐带着紧张独自入睡。她有一种预感，等她这一觉睡醒，一定会发生什么事情。
第二日醒来，就感到一阵凉意。
昨晚下了一整夜的雨，把四月底的热意又浇凉了。沈青桐起床的时候，徐嬷嬷和锦云都不在，安嬷嬷和锦夏留在内室伺候。
锦夏给沈青桐配了一身藕荷色的宫裙，带魏紫的绣花，很有一种沉稳的气质。沈青桐今日要接待昨日没有轮上汇报的管事，穿这一身比较能压得住。
谁知沈青桐看了一眼之后，就直摇头：“换一身。”
锦夏问道：“王妃娘娘不喜欢这宫裙什么地方？”
她想记下来，然后和司衣的人说一声，以后给王妃娘娘做衣裳，好记娘娘的忌讳。
“不喜欢它太薄了，换一身厚点的来。”沈青桐说道，“昨晚下雨了，今天降温了。”
说完，她看向锦夏纱做的衣袖，提醒道：“你也换一身，现在仗着自己年轻，穿得清凉，以后老了要受罪的。”
锦夏：？
安嬷嬷：？
这种话她们不是第一次听说，却是第一次从一个花样年华的年轻主子嘴里听到。四月底已经一脚踏入夏初，就算冷，能有多冷？何至于专门换身厚实些的衣裳。
确定王妃娘娘不是在开玩笑之后，锦夏转身去找了身布料稍厚的宫裙出来。
她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前几天收拾主子的四季衣裳时，锦云死活不让她将所有冬末春初的衣裳给收起来。
梳洗好了之后，沈青桐犹豫要不要去崇明院请安。
按照流程，她该去的，可昨天老太妃说，暂时不想见她。
不知道这个暂时有多久，是几个时辰，还是几天。
正纠结着，徐嬷嬷走了进来，她对沈青桐禀报道：“老奴刚刚经过二门，听到一阵脚步声，王爷回来了。”
“那正好。”沈青桐高兴的站起身来，抬脚就往宣辉阁外面走。
谢司衍回来了，她就不用继续纠结了。
谁知才迈出去一步，就被徐嬷嬷扯着衣袖拉回来了。
沈青桐对着徐嬷嬷挑了挑眉。
徐嬷嬷道：“这是王爷和王妃新婚之后，第一次夜不归宿。”
“他有事嘛。”沈青桐不怎么在意这个，以她和王爷现在的关系，王爷睡在哪里，对她而言没有区别。
“姑娘得为自己以后考虑，若是现在就由着王爷心野了，以后姑娘想要孩子怎么办？”
这是做司安王妃之后，徐嬷嬷第一次叫沈青桐姑娘。
“嬷嬷，我心里有数。”沈青桐随口敷衍。
然后高高兴兴的出门。
刚出门，就一头和谢司衍撞上。
谢司衍手里提着两包东西，一丝香甜从牛皮纸里散发出来。
“花生糖！”沈青桐一下子就闻了出来了。
谢司衍一本正经的哄人：“特地给你带的，你今日去看玄光，就可以把这些带过去喂它了。不过注意别喂多了，吃多了该不肯吃草料了。”
他是有些心虚的，他没想到昨天和谢睿一聊就是那么久，等回过神来，就是半夜了。
都怪谢睿，说话啰里八嗦，半天讲不到重点，耽搁时间。
谢司衍怕小王妃生气，所以一大早拍开老板的铺门，买了两包花生糖回来讨好。
“多谢王爷。”沈青桐接过花生糖，高兴道，“玄光一定很高兴。”
谢司衍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落。
想到待会儿要和沈青桐坦白，他冷静的收回手，说道：“今日不去母妃那边请安，宣辉阁准备了早膳吗？”
“只准备了一些粥和小菜。”沈青桐道。
她是担心自己今天进不去崇明院的门，所以昨晚让锦云熬了点粥，好垫巴一下。
“粥也可以。”司安王爷有的时候，比谁都不挑。
一顿早膳，沈青桐吃得十分满足，谢司衍吃得有些心事重重。
等下人们将碗筷撤下去之后，司安王爷吩咐锦夏清场，并且关上了房间的门。
沈青桐：……
谢司衍安抚性的拍了拍沈青桐的肩膀，开口：“见过王妃。”
沈青桐可吓了一大跳，你见过我做什么，你堂堂司安王爷……
然后就听到头顶传来无波无澜的一声：“属下见过王妃。”
沈青桐立马抬头，横梁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再往上的房顶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
“暗……暗卫？”她想起之前谢司衍和她说过，露面了的，就不算是暗卫。
“对。”谢司衍观察着小王妃的脸色，解释道，“专门负责盯着宣辉阁的人和事的。”
“他一个人，盯得过来？”沈青桐的重点跑偏了。
头顶的声音无波无澜的响起：“属下不只是一个人。”
哦，是个团队。
沈青桐脸上带着好奇，好奇着好奇着，突然就笑不出来了。
她想到了一种可能。
谢司衍沉默的看着她。
沈青桐开口试探：“你知道了？”
“是。”谢司衍点头。
沈青桐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
她想，当初安嬷嬷向她扑通跪下了，自己这会儿要不是坐在椅子上，可能也会腿软跪下。
重生一世，她想活，不想死。
尤其是为了掩盖王府的丑闻而死。
“你不怪本王吧？”谢司衍还在问。
怪？她有什么资格怪？沈青桐苦笑，是她命苦，如果还能再重生一次，她一定不放那只鸽子，她一定第一时间亲自跑到安国塔，告诉安国塔殿下，她要做点灯人。
“你别怕。”司安王爷叹了口气，伸手想拍拍沈青桐的肩膀，被沈青桐躲了过去。
“不是你想的那样，那张画像上的人，其实是本王的祖爷，太丨宗皇帝的亲弟弟，宣辉皇太弟。”
沈青桐猛地抬头看向谢司衍。
“宣辉，是他的名号。”谢司衍缓缓说道。
沈青桐脸色变得更白了：“你们疯了？”
她是知道皇太弟的，前朝便有先例，皇子不成器，又或者亲弟弟劳苦功高兄弟情深，就会撇开儿子，将弟弟立为储君，称为皇太弟。她从来都不知道本朝也有过一位皇太弟。
不只是她不知道，整个大昭朝，从来没有人提起过。
当初继位的，不是皇太弟。
这江山，根本不属于当今皇上一脉，所以这件事才会被掩盖得死死的。
可现在，这好几代都过去了，司安王府突然出了个宣辉阁，如今的司安王爷的字，也是宣辉，这不是疯了这是什么？这让当今皇上一脉的人怎么想？
沈青桐觉得谢司衍娶自己，不只是拉自己进火坑，他是想拉自己上史书，谋反罪妇那种，青史骂名！
“和离还来不来得及？”沈青桐脱口而出。
司安王爷被她气乐了，哭笑不得道：“司安王一脉要想谋反，何苦等到今日太平盛世？”
沈青桐半点儿不信他这话：“不想谋反，何苦重提宣辉旧事？”
“不是司安王一脉要提，是有人要提。”谢司衍说着，敛了神色，冷声道，“本王的父亲，本王了解，他风花雪月了一辈子，何必在临死前留下宣辉阁这个赐字？”
沈青桐：……
谢司衍道：“你应当能看得出来，宣辉阁和鹅舍虽然字迹相同，可力道却差了两分。”
“那画像……”沈青桐被这惊天秘密震得有些魂不守舍，脑子里一团乱麻，恍恍惚惚中抓住了最关键的一条线。
“我已经派人去查了。”谢司衍道，“那人蛰伏了二十年没有丝毫动作，如今有了动作，是好事。”
沈青桐点了点头，忽然眼睛一亮：“会不会是太后娘娘？”
“小青梨？”谢司衍疑惑。
沈青桐道：“若不是太后娘娘突然提起宣辉阁的名字是父王赐下，我也不会查到父王身上去。”
沈青桐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她大胆猜测：“说不定是宫里的人，不想容下司安王一脉了。”
作者有话说第42章 秘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