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悟净他貌美如花》闻垚

18、很久以前

　　在追到巷角时，他失去了黑衣人的身影。

　　巷子外是人来人往的街道，孩童的嬉闹声，妇女的谈论声，摊贩的叫卖声，很是热闹。但热闹是他们的，沙净有的只是遍体生寒。

　　他发现不远处正是故里客栈――虎丘国使节落脚的地方。

　　那黑衣人身手敏捷，分明可以逃走却总是好巧不巧的露出破绽让他跟上，而且一路跟过来，他一个人都没看到。

　　黑衣人夺了他的剑，引他来到了同他不久前结怨的逍遥王居所附近，并且没有人证，这一切串起来就像是一个阴谋！

　　沙净踌躇着，他该不该进客栈看看？

　　就在他犹豫之际，客栈中传出一声尖叫。

　　沙净眉间折出一道浅痕，低咒了一声往客栈跑去。

　　如果里面真发生了什么事，身为琉璃国的将军，沙净不进去便是心里有鬼或是玩忽职守。无论如何，他都要进去。

　　客栈中，虎丘国使者都聚在了二楼的一个天字号房间门口。

　　“让一让，发生什么了？”沙净跑上去剥开了人群。

　　只见金则野仰躺在地上，眼睛睁的溜圆，死不瞑目。一柄剑插在他心脏的位置，温热的鲜血从伤口汩汩流出，浸湿了地板，还是温热的，死了没多久。

　　而他身上的剑正是沙净被盗走的那把。

　　尸体旁，金则旗双目猩红，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看到沙净，他失控的冲上前质问道：“是你做的是不是！皇兄先前虽言辞辱人，但你也报复过了，为何还要夺人性命？”

　　沙净面色冰冷的看着这场闹剧，事到如今他大致是看明白怎么回事了，不过目前的形势对他来说很不利。

　　看着眼前卖力演出的金则旗，沙净道：“皇子请先冷静，人不是我杀的。”

　　“不是你杀的还能有谁，皇兄在琉璃国唯独与你有过节。”金则野道。

　　虎丘国的护卫清一色拔出剑指向沙净，驿站的琉璃国守卫也都拔剑护着自家将军。一时间，双方人马剑拔弩张。

　　“都把剑放下！”巡城将军秦荇罡道。

　　他巡逻的队伍刚到附近，见到故里客栈门口围堵了不少人便进来查看，不料看到沙将军与虎丘使团对峙的场景。

　　“皇子、沙将军这是怎么回事？”秦荇罡上前问道。

　　秦荇罡当初陪同太子接见虎丘国使节，因此金则旗也算认识。

　　金则旗道：“秦将军，你可要为我们做主。”他退开了身子，金则野的死状暴露在秦荇罡的面前。

　　秦荇罡神色凝重的上前查看尸体。

　　金则旗扫了一眼沙净，对秦荇罡道：“本皇子与皇兄初到琉璃国，不曾与他人结怨，唯独在中午时皇兄与沙将军发生了口角之争，沙将军更甚是当街殴打皇兄，直到本皇子赶到阻拦，他才停下。定是他心怀不满，才对皇兄下了毒手。”

　　秦荇罡皱着眉，抬头看向沙净：“沙将军与逍遥王有过节，可属实？”

　　“属实，”沙净道：“不过，人不是我杀的，我是听到尖叫才追进来的。”

　　“属下可作证。”一名士兵道。

　　“跑进来怕是为了贼喊捉贼洗清嫌疑吧。”金则旗道：“这刚听到尖叫便跑了进来，应是伏在客栈附近已久，沙将军，此时你不该在军营练兵吗？”

　　沙净轻笑了一声：“贼喊捉贼？有意思，是不是该再加上个栽赃陷害，五皇子？把我引到这附近，再把脏水往我身上泼，我很好奇你堂堂虎丘国的皇子，是怎么知道琉璃国的将军此时应该在哪在做什么的。是不是特地调查过，或是安插了――眼线，嗯？”

　　金则旗道：“沙将军这是在转移视线混淆视听吗？说本皇子把你引过来，那你说说是怎么把你引过来的，可有人证？”

　　沙净眉头微挑，并未言语，他确实没有人证，哪怕是将军府上的人应当也都没见着黑衣人。

　　在此时，秦荇罡的视线落在了那柄凶器上，这柄剑健身锃亮如霜月，剑柄是用玉打造的，不是常人所用。他撇开剑尾的流苏，一个“沙”字映入眼帘。

　　他惊愕的抬起头：“沙将军，这是您的剑？”

　　沙净苦笑着点了点头。

　　秦荇罡起身抱拳道：“沙将军得罪了，还请您跟末将走一趟。”

　　“走吧。”沙净道，现在唯一有力的证据都指向他，一时间他也无法自证清白，还是尽早让刑部插手此事为好。

　　在走到门口时，沙净停下脚步回眸看向金则旗，笑道：“五皇子，这件事不会这么容易就结束，我沙净可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

　　天牢。

　　沙净躺在床板上翘着二郎腿晃悠着，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重演着白天发生的事情，企图寻找破绽。

　　“回府拿个剑还能把自己送牢里来了。”牢房中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沙净坐起身看向牢房外杨戬，笑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饿死没？”杨戬道，他蹲下身将食盒中的吃食一样样拿出。

　　“这么丰富，断头饭吗？”

　　杨戬闻言有些不悦，敛眉道：“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我会把你救出来的。”

　　沙净笑笑拿出一根鸡腿大快朵颐。

　　“外面现在怎么样了？”嘴里塞满了肉，沙净含糊的问道。

　　“金则旗将书信送去了虎丘国，预计虎丘国会借这么个事狮子大开口。”杨戬答道。

　　“那我呢？”沙净问道：“就这么一直把我关着？”

　　杨戬沉默了片刻，道：“金则旗想让你给金则野偿命，但根据你的口供，此事另有隐情，斟酌之下，圣上给刑部五日时间调查真相，若事情没有进展五日后便……处决你给虎丘国一个交代。”

　　“五日，”沙净长吁了口气，第一次觉得自己离死亡这么近：“现在查的怎么样了？”

　　“还没什么进展，不过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出事的。”杨戬说道，他的目光十分坚毅。

　　五日之后若未找出真凶，就算丢了这身盔甲，他也要将沙净劫出去。

　　沙净揉揉他紧锁的眉头，笑道：“会没事的，我沙净从小到大没有因为被算计吃过亏，他金则旗想利用我还得再活个几十年。”

　　杨戬眉头舒展了些，道：“你慢慢吃，我回去继续查，天牢的守卫我吩咐过他们不会为难你的。”

　　“那就谢谢杨大将军了。”

　　看着杨戬离去的背影，沙净嘴角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嘴上说的如何轻松，他的内心还是沉重的，出于对死亡的畏惧，还有一种遗憾——他刚才真应该把杨戬给留下来，五日后就算是被斩首了，怎么着也体验过人间极乐。

　　收拾了一下残羹冷炙，沙净又躺回了床上。他闭上眼，呼吸也逐渐变得平稳就像睡着了一样，在这种状态下，他的精神高度集中着，白日的画面一帧一帧的闪过，连黑衣人有几根睫毛他都看的清清楚楚。

　　耳边传来轻微的锁链晃动声，沙净睫毛微微颤动着，思绪从记忆中抽了回来。

　　牢房被人打开了。

　　沙净控制住自己的呼吸，想看看对方究竟想要做什么，突然传来匕首划破空气的声音，沙净登时睁眼往地上滚去，尽管对方蒙着面，沙净还是看出对方就是白日偷他剑的那个黑衣人。

　　沙净吹了个口哨，笑道：“这是怕查出真相杀人灭口来了？”

　　黑衣人二话不说拿起匕首冲了过来，沙净堪堪闪过，这人的武功不可小觑。

　　看着大开的牢门，沙净找准时机跑了出去，不是他怂，留下来就是赤手空拳送人头。

　　“来人有刺客啊！”沙净大叫着，企图引起守卫的注意，然而他的愿望注定要落空，监狱的守卫已经全被抹了脖子。

　　沙净拿起守卫掉落在地上的刀转身与黑衣人对峙了起来。

　　“怎么不跑了？”黑衣人的声音经过特殊处理，声音沙哑干瘪像破风箱一般。

　　沙净道：“爷有武器了，还比你长，爷还怕什么。”

　　黑衣人嗤笑了一声：“我倒要看看琉璃国的将军有几分本事。”话落，提起匕首刺了过去。

　　沙净见状眼神一凛，这人是个左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