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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坐将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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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哨子叫道。
沉语端了盏茶进来,搁在妆台上。
“你出去歇会吧,我伺候花儿爷更衣。” 哨子听了只得低头出去把门带上。
“不累?”解雨臣按住了她递茶的手,轻握着问她。
沉语摇摇头看着他笑:“安心。”
解雨臣握了握她的手,拉她在一旁坐下,看着自己上妆。
“小八爷说的不错。”沉语看着镜子里戴泡子的解雨臣说。
“他又说什么了?”解雨臣说话间,泡子已经全戴好了,衬得人星眸凤目。
“说你扮上女装,比霍秀秀这原装的小姐还要好看。”
咔嚓……解雨臣手里捏坏了一朵鬓花。
“呵呵。”明天是该照顾照顾齐家的生意了,“帮我穿衣服。”
“你也生的太好了些。”沉语看着装扮差不多的解雨臣,心里忽然有些不忿。
“没事,女儿随我。”小九爷对于解家的人长的很好看这个设定已然非常熟悉。
“……”
“差不多了,你去小邪那桌坐着吧,你在这我分心。”解雨臣准备热热身。
沉语给他往紫砂壶里续上水,担忧道:“你想做什么,告诉我。怎么认真唱起戏了,真因为外面那伙子人是你戏迷?”
“你不是想听我唱戏么,还没认真唱过一出。” 他握着她的手,“外面那些算什么。”
“你若是为了我,便好好的。”她眉头上的担忧始终不曾下来,“晚上,我等你一起回家。”
“好。”
一时铿锵锣鼓点想起,四个龙套先行上场。这一串锣鼓声密集的很,一时看不出是什么戏码。紧接又上两位武将,随后解雨臣一身红色刀马旦登场,头盔上正红绒 ,后缀两条白色狐尾,翎子扬起,点翠钻饰头面,背后红色大靠,顾盼神飞。
一指一望,一进一退,是万人中的角儿。
解雨臣水袖一开,手压翎子尾梢,两臂一架一个定场。场下人看得鸦雀无声。两臂款摆,莲步轻迈绕台一圈,定在场中,原地十几个转身,稳稳地留了个背影端正,身子一震,雉尾好似活了般一抖,直甩扬起。
“威风凛凛坐将台,杀气腾腾云雾开……”字正腔圆,也是天作的嗓子。“兵发银空山。带马!”
台下一片叫好。
解雨臣手持红色马鞭,趟马开腔:“将人马扎在银空山,个个儿郎好威严!只因大王回朝转,倒叫咱家挂心间。耳边又听雁声喊,空中大雁上下翻。……手持金弓银弹打,对准鸿雁撒了弦……” 随即一个回旋背朝台下,一手持弓一手持鞭张开,一个稳稳当当地下腰,直倒着露出面孔来。
“好!”
“好,好啊!” 台下一片拍掌拍桌子拍大腿的声,叫好声蔓延满场。
“不愧是二爷的关门弟子,只是我们生晚了,不曾看见二爷当日台上的风采,没想到这花儿爷竟传了一身的好本事。”
“真是硬功夫啊!”
只见解雨臣利索起身,一连十几个转圈旋至台侧,靠旗穗带齐飞,立定一个齐肩高抬腿后立马往下一沉,一个利索的卧鱼!
只看见他神采斐然的眼睛微眯了一眯,满眼华彩中,手中羽箭拉弓满弦,直冲台下射去。嗖的一声!一干人等只见那箭满弦而出,在灯火声影里势如破竹,直朝席面正中的霍珩关老板那桌而去。
众人霎时变了脸色!
只见箭身力道十成十的射出,虽然不是真箭,可这么远的冲击力,被射中一下也不是闹着玩的。
桌上两人好像也有点懵了,目不转睛的盯着箭头,僵住一样一点反应没有。
只见箭越来越近,众人一身冷汗,心想难道今天要出人命官司。
啪的一声!循声再望去只见到霍关那桌上花瓣炸开,乱迷人眼,再定睛细看才瞅明白,原来箭头正从桌上摆着的牡丹花中穿芯而过,震得花瓣乱舞,一箭射入桌面,箭尾还在微微发颤。桌边的霍珩和关老板像是才反应过来,一脸白毛汗看着面前的箭,全然没有表情管理。
台上两位武将此时朗声念白:“大雁带箭而逃。”
一语双关,明白的人都明白。
台上铿锵锣鼓点又起,解雨臣一连四十多个串翻,行头舞的像火一样,不仅看戏的人傻了,乐队班子也傻了,只能跟着解雨臣的节奏一遍遍循环敲着。
待解雨臣一甩翎子立定,吊起的凤眼横扫,四面围着的龙套抛地花枪来回穿梭,仿佛箭雨一般,看解雨臣立于正中,前踢,后踢,跳踢,目不暇接地花式踢枪那叫一个漂亮!
谢幕之时台下炸了一样,站起来手拍个不停。直到人进了后台,还听见外面热闹的掌声。
“爷!太帅了!太露脸了!”哨子等着那里端着茶,激动地不行。
“猴样,没见过似的。”解雨臣睨了他一眼,开始摘头饰卸妆。
“见过啊,但是爷今天特别帅啊!那叫一个带劲!把那俩货气的,一口气提不上 来了要!太解恨了!”
“帅完了么?猴崽子过来给我卸衣服。”
台里的戏完了,外面的戏还在继续。
秦素还在看着戏台怔怔地,被齐楚在眼前晃了一杯酒才回神。
“怎么了?”
“没什么,算起来,我还是头一回看他扮上唱出戏。”
“正常,我从小到大,也没见过几回。”
秦素笑笑,问:“今天,又遇上麻烦了?”
“嗯哼,你也知道了?”齐楚自觉这种事也没什么好遮掩的。
“他生气了。”秦素看着人去空空的台子,像是波澜不惊地称述一个事实。
倒轮到齐楚一楞,完了也笑了笑,这女人的直觉啊,真不是讲理能解释的。
“离他远一点。”齐楚晃着红酒杯醒酒,秦素隔着绯红的酒液看去,霍珩整个人红红的透在酒杯里。
“八爷的话,自然是要听一听的。”目送齐楚离开,秦素余光看见霍珩扫来的视线。
“霍少看上的高岭之花,可是那一朵?”
霍珩鼻音一笑,默不作声。
等解雨臣出来,又是一阵高潮。一路寒暄着回到座位,吴邪盛了碗热汤递过来。“我现在有点明白为毛小时候能动娶你的心思了。”
解雨臣接过汤,喝了一口,慢慢地伸出一双如玉的兰花指,点着吴邪:“灌他。” “得嘞!”一桌人得令押着吴邪一杯一杯敬了起来。
小三爷挣扎着只说了句“解大花你妹啊。”,又被酒杯堵上了嘴。
“今儿这出戏是唱的真好。”程爷拍着解雨臣肩膀道,“我这不明白的都听明白了。”
解雨臣了然一乐:“那可真是曲逢知音。”
“扮相也好,那行头我都想收一套了。”
“好说,明年占上香,我出一套宋朝的戏服,程爷只管抢就是了。”解雨臣笑笑。 “那感情好。不过你不能上啊!你穿着那身再踢个枪,我家那些小伙计可接不住……”
“小九爷,不是我托大,当年也听过二爷的戏,今儿这出银空山颇有几分二爷的神采。”
“老爷子这话折煞我了,二爷爷天生的角儿,我只是学了他老人家几分皮毛而已。”
“久闻花儿爷名师出高徒,果然百闻不如一见。”姑娘小姐们举着杯过来,姹紫嫣红的有意前来说话。
“岂敢,小姐谬赞了。”解雨臣轻轻与来人一一碰杯,杯沿稍低,笑容里都是风度。
“我本也喜欢,今日决心要认真学学,不知花儿爷可否指点一二?”程家的小姐看着自家哥哥和解雨臣有些交情,仗着更进一步说道。
“程小姐的容貌,扮上自然不会差的。”解雨臣看见眼前的姑娘半害羞半得意的笑笑还欲说话,继续说完,“更该找个好师傅,不拘想学唱些什么,我吩咐班子里那些师傅都尽心教着。”
程小姐准备拜师的话噎在了嗓子里,抿了一口酒说声好啊。
“小九爷好俊俏的身手,不知下回什么时候能再见呢?之前答应的戏,直到今日才见着,怎么也得说个日子,我们也好盼着。”霍家的小姐,和解家说话更胆大些。
“这倒问倒我了,”解雨臣食指挠挠太阳穴,笑道,“下回玩票,我送十几张票到霍家去可好?”
“妖孽啊妖孽……”胖爷好生羡慕地拍着大腿叹气。
“不愧是二爷的徒弟啊,啧啧啧——”齐楚小时候睡前故事就听爷爷说起二爷当年怎么花万丛中过的事迹。
“老板,这花儿爷都结婚了,为什么妹子都还围着他啊?”吃瓜群众王盟表示不是很懂的问着自家老板。完全忽略了自家老板单身狗这一不争的事实。
“这都想不明白?扣你一个月奖金,想明白了再发。”
迁怒是门艺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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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