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神和他的男人》金玉帛

1、一男一女被祭天

　　1.
　　阴风怒号，大雨滂沱。
　　千百年来巫村人赖以为生的大河里，波浪翻腾得像被煮沸了似的。河水号叫着冲刷着，不时漫过岸边。雨水从各个方向汇来，仍旧不知疲倦地汇入这污浊的泥流。
　　暴雨已经持续几天了。
　　全村老老少少几百口人，互相搀扶着战战兢兢地靠近河岸。
　　那一男一女都是一袭婚服，只是均早已湿透成暗红色，像浸满了快要干涸的血。
　　他们双手被反缚在身后，狼狈地被村民们推搡着正对大河跪在河岸最边缘的湿泥里。溅起的波涛一下又一下猛地冲进怀里，退回时的力量仿佛下一秒就能把他们拉进水里。
　　二人口中都填实了布巾，脸上毫无血色。雨水肆无忌惮地自上而下浇灌着，打得他们几乎睁不开眼睛。
　　那男人面上满是不甘和悲愤，与此不同的是，女人不住地试图用乞求的目光看向村长和村民们，口中不住地呜咽。她的脸上雨水混着泪水流下来，可换来的只是村民们的一口唾沫。
　　“呸，你这淫.妇。”
　　村长皱了皱眉头，示意了一下旁边的人，那人会意，便上前去，把女人口中的布巾塞得更严了。随后，又挥挥手示意村民们安静下来。
　　“龙神在上，祭品在这儿，您就停止发怒吧。”
　　村长率先扔了拐杖，颤颤巍巍地扑倒在地上，额头整个贴进了泥水里。
　　“求龙神停止发怒吧。”
　　村民们齐声呼号着，在他身后相继匍匐。连不懂事的小孩子也被死死地按低了头，挣扎着哭嚷着，却是没一个人还站着了。
　　前方似是没有回应，雨越下越大，不多时，就分不清河水和河岸了。
　　众人闭着眼睛，膝盖和大半张脸都埋在泥水里，任自己鼻尖触着污浊的泥水，却恐惧得不敢动弹。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强大的威压，河水席卷而来，卷走了那一男一女。
　　祈祷停了，孩子们的哭嚷声也停了。
　　待这河水退去后，雨也停了。
　　村长微微抬起头，摸到了自己的拐杖，支撑着自己吃力地站了起来。
　　“都回去吧。”
　　如同他们来时那样，人们又互相搀扶着起身离开了。
　　村长抬起头望望天空，太阳已经出来了。他喃喃地道，“又能安生好长一段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