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仙侣》红影清姿

2、第二章

　　清谈大会上，百家仙首正襟危坐。随着一声“含光君到！”众人的目光都投向入口处，却见未带抹额的含光君出现在他们面前，正在疑惑间，却见他的手正牵着夷陵老祖魏无羡，而他们的手腕上正系着那条蓝氏抹额。
　　场上突然安静得只听到呼吸之声，然后是窃窃私语之声，众人不可思议地望着这些，却又了然于心，乱葬岗第二次围剿含光君不是也这样站在夷陵老祖身前，与蓝氏及整个仙门百家对立着吗？
　　江澄死死盯着那条抹额，想起少年求学时在寒潭洞前那一幕，那时候他们两个彻夜未归，待出现在他面前时他们手上也绑着这样一条抹额，他捏着手中水杯，竟不知不觉将它捏成了粉末，低声骂道：“妈的，当初就不该带魏无羡来这里听学！”脸色已是难看之极。
　　金凌担心地望着他，道：“舅舅，你没事吧？他们不是早就这样了吗？！我觉得含光君对魏无羡是真的好。”
　　“闭嘴！”
　　金凌连忙闭上嘴，还是以不解的目光看向舅舅。
　　蓝氏向来不饮酒，所以敬酒环节便以茶水代替。待他们走到云梦江氏这一桌，江澄拿起递过来的酒杯，未饮，盯着魏无羡，恨恨道：“魏无羡，别忘记你答应过我的事，别又吃了下去！”
　　蓝湛听了此话，看向魏婴。魏婴略有些为难地看向蓝湛，解释道：我答应江澄在金陵台待满一年，看护金凌。
　　“好！我也可以时时去看你！”蓝湛爽快答应。
　　看蓝湛并无异议，甚至愿意去金凌台，江澄也无话可说，只觉得自家的墙根被人撅了，想到再无云梦双杰，心中莫名难过。
　　早已有人将这里的一切告诉了蓝启仁，清谈会刚结束便有门下弟子来请蓝忘机到兰室回话。
　　蓝湛握了握魏无羡的手，道：“魏婴，你先去静室等我，房里有酒！”
　　魏无羡自然知道静室有酒，只是他现在担心的是蓝启仁为难蓝湛，他一定无法接受今天清谈会上发生的事。
　　“放心，没事！’’蓝湛看得出魏无羡的担心。
　　魏无羡在静室百无聊赖，便翻找蓝湛平时看的书。这一翻找，竟找到了少时在云深不知处求学被关禁闭时写的小纸条，有求饶的，认错的，道歉的，还有他画给蓝忘机的画，画中的蓝忘机正襟端坐，目不斜视，正在看书，只是左耳处却插了一朵花。他记得当时蓝湛骂他：无聊至极！无聊至极，他却收得那么好，当时，自己可是写完送完就忘了，唉！蓝湛这个人，心思隐藏得如此深沉，以至于前世里自己还认为他是讨厌我的。若是前世便知道他是心悦我的，那结局会不会有所不同？！
　　正在胡思乱想着，眼角看到一抹熟悉的白影飘过，蓝湛回来了，忙把翻看的东西回复原样。
　　蓝湛手里端着几盘菜，都是平时魏婴喜欢吃的辣菜，魏婴雀跃着上前接过了盘子，夹了一口菜塞进嘴里，不住赞道：二哥哥，你真是太好了！看着他吃得开心，蓝湛波澜不惊的脸浮出了一些涟漪，他倒了两杯酒，一杯放在魏婴面前，一杯拿在手上，道：魏婴！
　　将手上那杯酒送到魏婴面前，魏婴伸手去接，蓝湛却不愿松手，目光单纯而热烈地看向自己。
　　“蓝湛这是想和我喝交杯酒！”魏婴一拍脑袋，为自己关键时候蠢到家的智商懊恼。忙端起面前的酒送到蓝湛唇边，蓝湛的唇角上扬，目光中满是温柔缱绻之意。
　　两人就着摇曳的烛光将杯中的酒一饮而进。
　　一杯酒喝完，蓝湛伸手揽住魏婴的腰，魏婴听到他心跳加快，呼吸急促，抬头看他目光中有几分难耐的隐忍，不觉心中一动，又想像以前一样撩拨他，他用手抬起好看的下颌，道：我记得你对我说过最多的话就是无聊，却不知道含光君什么时候对我这个无聊的人动心了？
　　“想知道？自己想！”说完紧紧抓住他不老实的双手，捕捉到他在自己面前若即若离的双唇，深深地吻了下去。两唇相接，魏婴也抑制不住自己满腔的爱意，唇齿缠绵，难分难离。不知何时，两人已分别解了对方的衣带，缠绵的地方已转移至床上，赤裸裸地肌肤对着肌肤摩挲。
　　蓝忘机翻身将他置于上面，两人交颈缠绵了一会儿，却听魏婴轻声问道：蓝湛，我该怎么办？蓝忘机彻底被他打败，情意缱绻之下只能用身体相迎。轻声骂道：魏婴，你真是笨！手上却更紧地搂住了他。
　　两人情谊缠绵至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
　　第二日，蓝忘机让门生打开洗澡水，先自己清洗干净，再将睡着的魏无羡也丢进桶里洗干净，为他套上干净的衣服，他才从迷迷糊糊中清醒过来。
　　此时，金凌派来的人在静室外已守候多时，魏无羡穿戴整齐准备离开时蓝忘机却拉住了他的手道：“我随你一同过去！”
　　“啊！”魏无羡明显有些吃惊，‘你不怕蓝老先生生气？’
　　“无妨！云深不知处的事务也有我兄长打理！”魏无羡了然，肯定蓝老先生知道了昨日的事，连带着把正在闭关的泽芜君也叫了出来，与其让他看着生气，倒不如出去躲两天，待他气消了再回来。
　　“后日便是我师姐的祭日，所以我想先去云梦，之后再去金陵台。江澄那小子向来无口德，蓝湛，你确定要跟我一起吗？”
　　“既如此，我更不放心你一个人去！”想到上次去莲花坞，蓝忘机眉头微皱。
　　魏无羡笑着摇了摇头，便拉着蓝湛下山了。

　　山下江澄和金凌已经等得不耐烦了，看到魏无羡，江澄忍不住骂道：死哪去了？让我们等那么久？你还真把云深不知处当家了？
　　当他看到后面还跟着的蓝忘机时，顿时住了口，只得颔首道：仙督！蓝忘机点头回礼，目光却极冷。
　　魏无羡回头无奈笑道：“说了不让你来了，后悔了吧？！”
　　“走！你一个人我更不放心！”
　　一行人来到云梦，看着熟悉而陌生的莲花坞，魏无羡想起曾经在这里生活的点点滴滴，不觉感慨道：这里是我做梦都想回来的地方，可是物是人非，竟成了我最伤心的地方。
　　蓝忘机握了他的手，轻声道：我们祭拜了江宗主和江姑娘就走！
　　这次，江澄没有阻拦，随他进了祠堂，看着他们端端正正地拜了三拜，心中愧疚更深。这些年来，他找着理由恨了他十六年，又念了他十六年，可是在观音庙中才发现，那些恨他的理由竟是如此牵强附会，父母之死，如何能怪他？金子轩的死，原来竟是金家谋害他的一个意外，虽累了姐姐，可是这又如何能怪得起他，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别人设计来让他失控的
　　手段，而他也以命来偿还！
　　上完香，江澄道：“今日晚上我们开家宴，魏无羡你要参加吗？”
　　魏无羡尚未回答，金凌忙抢着说：“当然要参加，魏无羡你不是说过我娘希望你们三个永远在一起的。”
　　江澄拍了金凌一巴掌，道：“要你多嘴！”
　　魏无羡看看金凌期待的眼神，道：“好！我参加！”转头对蓝忘机说道：“江氏的家宴好吃的多着呢，你也可以一起尝尝，我是好多年没吃过云梦的菜了。”
　　江氏的家宴便是在校场上排上几大排长桌子，每桌上都放着珍馐美味，江氏的菜不似姑苏清淡，咸辣味明显，而魏无羡爱吃辣，所以他桌上的菜辣味更甚。
　　众人看到他居然出席江氏家宴，目光中有害怕更多是诧异，这样的目光他见过太多，早就练就一副波澜不惊的强大心态，目光只盯着面前的一堆美食，而蓝湛泽自动屏蔽了一切外界的干扰。
　　待众人坐定，江澄端起一碗酒，道：“这第一碗酒敬为莲花坞死去的前辈们，我的父亲母亲姐姐曾经的师兄弟们！”
　　魏无羡也起身，将第一碗酒倒于地上。
　　“第二碗酒敬魏无羡，我的兄弟！十多年前他被奸人所害，不得已脱离云梦，如今沉冤昭雪，再次回归云梦！魏无羡，欢迎回来！”说完，率先饮下这杯酒。
　　众人齐声喊道：“欢迎回来！”
　　魏无羡捧起酒碗，笑着饮下这杯酒。放下酒碗，眼中却有水光晃动，蓝湛在宽大袍掩饰下，拉住了他的手。
　　“蓝湛，我没事！想想上一辈子的魏无羡真是可怜，他拼尽全力想要守护住的人都离他而去。他也只想要回到云梦原来的生活，却再也回不去了！”说完，端起一碗酒一饮而尽。
　　“魏婴，以后再也不会了！”他更紧地握住了他的手。
　　江澄同门下弟子喝了几回酒，微微有些醉意，却又拿了两坛酒，递到魏无羡面前，道：“来，魏无羡！我们一起喝，快二十年了，没有人能陪我一起喝酒，一起醉，只有你！我们今天一定要一醉方休！”说完，看向蓝忘机，道：“含光君，你们蓝家人不能饮酒，你先下去休息！”说完便毫不客气坐到两人中间。
　　“今天难得江澄要陪我喝酒，蓝湛，你先休息吧！”
　　蓝忘机脸色如冰似雪，却又不放心魏无羡一人喝醉，便默默移到了一边，看着他们两人猜拳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