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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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中也异能暴走的事件之后，他和椎名的关系变得亲近了很多。
在此之前，椎名和中也一般是处于“工作”的搭档状态，有时也会对练，但总的来说私下的接触其实不是很多。比起椎名的性格、喜好来说，中也可能更了解的是对方的进攻偏好、策略习惯、能力能做到和不能做到的极限。
椎名因为他失去了四个月的视力，虽然她自己说没有关系她可以用精神力，但中也很清楚长时间的使用精神力，她的身体会承受不住。椎名的瞬间移动，必须要靠她精神力的探查来确定目的坐标，需要她的注意力非常集中。一旦超过了限度，就会非常的头痛——同样的，如果她头部被攻击，无法集中精神，使用自己的能力就变得很困难了。
中也大概知道他为什么会暴走，虽然他自己也不是那么的确定...总之，那肯定是因为他自己的原因造成的。而他差点杀了椎名不说，还害得对方失去了视力...他感到非常内疚。于是自那之后，他将自己的房间换到了椎名隔壁，叮嘱她除了平时巡逻不要使用精神力，有什么需要叫他帮忙就行了。
“诶？洗澡也可以吗？”椎名突然问到。
“？？？”中也被吓了一大跳，他涨红了脸错愕地瞪大眼睛，“你在说什么啊！！女孩子怎么可以随便说出这种话！”
“啊，对不起，忍不住开个玩笑。”黑发少女毫无诚意的道歉，她用精神力‘看’到对方的反应，觉得十分有趣，竟然只是这样一句话就害羞了！“只是想知道中也君是什么反应。”
中原中也扭头咬牙切齿地走了。
椎名从来到羊的时候，就表现出了与自己年龄和外表所不符的稳重。虽然她刚来到羊时，那一身精良的衣着，让大家暗暗给她打上了‘有钱人家的大小姐’的标签，但之后的相处却让他们一反对她的印象。横滨世事无常，羊不是没有收留过那种曾经千娇万宠有朝一日却家破人亡的小孩，他们虽然没有恶意，但下意识对于那些粗糙简陋的饭菜的抗拒，对与其他人触碰时眼底的抗拒，都在告诉那些从小就在贫民窟摸爬滚打的孩子...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虽然这样的孩子因为无处可去，总会习惯这样的生活，但他们总是很难被其他成员所真正的接纳。
但椎名是个很奇怪的特例。不管是多么难吃的饭食，她都会认真的咀嚼吃完，对于脏兮兮向她扑来的孩子，她也从不介意自己的衣服沾上泥印。她会在大通铺里给年幼的孩子们讲睡前童话，会用干草和竹片编一些不精巧甚至说形状有些好笑的动物玩具，她会很严厉的训斥那些用言语嘲笑欺辱女生的男孩子，告诉他们哪里做错了，但她也会在她认为做的对的时候，在对方手心放上一颗便宜的橘子硬糖。
这大概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椎名那副沉着冷静以外的样子。虽然感觉很微妙，但是好像...不讨厌。
椎名每天的巡逻之后，私下里还会做相应的体能训练，包括对反应速度的训练、对耐力的训练、对力量的训练等等。而尽量延长自己保持展开精神力的时间，虽然以前也有做，但是在这个完全失明的时候，就完全是当做日常来做了...
中也知道之后，决定跟她一起训练。
椎名感到很高兴，因为两个人的话，可以做的就更多了。更何况中也不论是战斗的直觉也好反应能力也好身体素质也好，都是非常厉害的，有他在的话，不管是陪练还是当做自己努力的动力，都是非常好的一件事。
和中也关系变得更近之后，那种中也在‘羊’里有些微妙的处境，椎名感觉更加在意了。中也是个耳根子很软，很好说话的温柔家伙，但她不是。羊有一个由十三人组成的‘评议会’，用来决定一些较为重大的事物，椎名和中也都是其中的一员。这十三人里，不可避免的有些分化抱团的现象出现，而以白濑为首的小团体——他们是最讨人厌的。他们经常去干一些过分的事情，捅出了娄子就哭天喊地的叫中也帮忙。之所以不叫椎名，是因为很早就在椎名在第一次去救了他们之后，发现他们根本就是自作自受作死作的，于是第三次她说，“我记得我上次说了，事不过三。我不会去的，你们放弃吧。”
但是没有用，因为只要他们好声好气的去求中也一番，中也虽然每次都很生气，但总会答应他们。
而上次评议会，椎名和白濑大吵了一架。
“椎名林檎，你明明拥有着异能，就应该像中也一样担起异能的责任啊！同伴陷入危险却无动于衷，你对得起你的责任吗！”
白濑趁着会议，对椎名大加指责。
“他们为什么会陷入危险？”椎名抬头，用那双漆黑毫无神采的猫瞳准确无误的对上了白濑的眼睛，让他吓了一跳。
这家伙不是瞎了么！！怎么看起来更可怕了...
“那个根本不是关键吧，重要的是同伴已经陷入危险了啊！你为什么不去救他们，明明你那么强，根本连一点伤都不会受！”
椎名用手掌一拍桌面，一声巨响，实心的木质桌面有裂纹蔓开——“我让你回答我问题之外的东西了么？”
“你...！”银发少年脸色有些发白，他咬牙回答道，“因为去了公馆那边，被黑手党抓了。”
“那么去公馆那边干什么呢？”
“...偷酒。但这不是也是为了我们大家好么！因为快要新年了啊，我只是想让大家也尝尝那个味道啊！如果你们上次答应扩张地盘，我们就能收更多的保护费，能够有更多钱足够去买了！所以说到底不还是怪你吗！！”
椎名猛地出现在银发少年的身侧，一只手揪住他的领子，露出愤怒的神色“你们倒是好，只知道提议要扩张地盘，完了还得我和中也当牛做马的去争！！连俯卧撑都做不了十个一点忙都帮不上的废物就不要在这里指手画脚了！你知道外面的局势有多乱吗？”
“我们是很弱啊，谁叫我们没有异能！你和中也天生就有一副好牌，多承担一些责任不是应该的吗！你们只是牺牲一点点，换来我们所有人的幸福，这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吗？？”银发少年据理力争。
椎名照着那张丑陋的脸狠狠一拳揍了上去。
“椎名，够了。”身后传来赭发少年有些低沉的声音。
椎名随手将被这一拳揍晕的白濑丢在地上，转身走了出去。
她觉得很生气。气白濑，气中也，也气自己。
她真的很看不惯白濑他们那帮人那样对待中也。明明救了他们那么多次，却完全学不会感恩，甚至对好脾气的中也一副颐指气使...
得想个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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椎名平时在闲暇或者睡觉之前，会读一些书来打发时间，而现在由于白天的消耗，要读书只能用精神力来读，到了晚上想要休息的时候，就总是会有些纠结要不要忍着不适去看书。可是这样不就跟自己消遣的本意相违背了吗...
“哎？看书吗？”赭发少年微微拧眉，“那我帮你念吧。”
“咦？可以吗？”
“啊，中午的事...抱歉。你没在生气了吗？”中原中也伸手摸了摸鼻子，一双湛蓝的眼眸有些不安地盯着对方。
“那不是你的错，中也。不过你愿意帮我念书真是太好了！谢谢。”椎名轻描淡写的摆手，然后笑眯眯地摸去自己房间把书拿了出来。对于这一片基地，她现在已经不用精神力也可以自如的行动了。她和中也同样坐在木质的地板上，摊开书摸索着翻页，“那么，从这里开始吧。”
“啊，好的。”赭发少年捧起书，开始有些费劲的念出了那个名字。“伊曼纽尔.康德为义务和权利提供了另一种可选的论证，这是迄今为止哲学家给出最强有力、最具影响力的论证之一。”
“...在本书的引言中，我区分了三种公正进路。那种功利主义的进路认为，界定公正和判断何谓正当之事的方法就在于询问什么将会使福利或社会总体幸福最大化...”
“...仅仅因为某物给很多人带来快乐，并不能使它成为正当的。仅仅根据大多数人喜欢一种法律这样一个事实，并不能使这个法律成为正当的...”
赭发少年的表情有些愣怔。
椎名慢慢的开口，“中也。你去救白濑他们，是因为你真心想去救他们，还是因为你觉得你应该去救他们？”
“...我有责任去救他们。”中也回答道。
“可是，你真的应该背负这个责任吗？”
赭发少年抿紧了嘴唇。他当然很不爽，他每次去收拾烂摊子都很不爽——他有时也会怀疑自己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也会羡慕椎名可以如此干脆的拒绝白濑虽然那些烂摊子最后会甩给他...但是他做不到，他拒绝不了他们的乞求...毕竟他们曾经收留了无处可去的自己啊。
他摇了摇头，苦笑着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无法放任他们去死。”
“无法放任他们去死吗...？”椎名听到这个回答，她沉沉的吐出一口气，说道，“我明白了。那么，我来帮你吧。”
“啊？”中原中也疑惑的发出了一个音节，对方却摇了摇头，只是说，请继续吧。
赭发少年便低头继续开始念起来，略带低沉的少年音色萦绕在房间里，黑发少女盘着腿，用手支着下班，安静地听着。
逐渐的，念到第六个章节时，声音渐渐变慢变小了。
“约翰.罗尔斯在《正义论》中...他主张，思考公正的方式...就是要询问...”
赭发少年迷迷糊糊地靠着墙壁睡了过去。
椎名拿起床上的薄毯，轻轻盖在了中也的身上，然后走回自己的房间，摸出了一副监听器带上，打开了自己的定位仪。
她今天在评议会上，在白濑的身上粘了窃听器和定位器。
她知道白濑那群人喜欢去南区那边的那家游戏厅，椎名在那里碰见过他几次，他每次就像是泄愤一样把游戏机砸的砰砰砰的，让人担心游戏机会被砸坏。今天椎名不遗余力的揍了他，他恐怕会很想去发泄一番。但可惜的是，最近高濑会和港口黑手党起了一点冲突，正好那块地方就是他们势力范围的交界。平常倒是没什么，但如果他要是不长眼非要今天去...
椎名调了一下手里的仪器，耳麦里的声音从断断续续变得连贯起来。
“白濑...算了...我担心...”“你真是让人...胆小鬼，不去算了，你以为我缺你一个人吗？”“可是，等等我，白濑！”
她忍不住嗤笑了一声，悄无声息的回到了中也的房间。赭发少年闭着眼睛坐在地上，纤长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垂着，安静地靠着墙一动也不动，鹅黄色的小毯子搭在他的身上，显得格外可爱。
椎名忍不住用精神力‘看’了他好一会儿，嘴角微微弯起，然后盘膝坐下，把耳麦的声音调到最小，仔细听着那边的动静。
听到那句白濑的，‘怕什么，就算被抓又怎么样，中也也会把我们救出去的’她真的是差点要笑出声来。
差不多两小时后，伸手将中也的手机，下一秒他的屏幕就弹出了通话请求，椎名干脆地在响铃之前将它挂断了。
以她的脚程，过去南区那边不过是几分钟的事情。
她仔细聆听耳麦里的声响和动静，确定了他们被高濑会抓走后面临的是如她所料的审讯。而审讯其实也根本问不出什么东西，因为羊的结构很简单，也没有什么机密可言。
最主要的，还是要让那几个家伙吃点苦头。
既然中也做不到视而不见——那就让她来帮他，不要‘视’就好了。
她仔细听着耳麦里的惨叫声，估摸着差不多的时候伸出手指点了点中也的肩膀。
“唔...”赭发少年睁开眼睛，湛蓝的眼眸逐渐恢复清明，他坐直，身上的薄毯随之滑落“我...我睡着了？！...抱歉啊椎名，说好替你念书结果自己睡着了...”
“该道歉的是我。”椎名垂眸，指了指他身侧的手机。
中也不明所以地拿起手机，看到上面的未接来电，有些错愕的抬起头。“白濑他们难道？？”
“嗯。现在去还来得及。”椎名向中也展示了手里的定位器，上面有一个坐标明明灭灭的闪烁着。
“距离他们求助已经过去半小时了...”中也看了看手上的通话记录。
“对不起，中也。”椎名抿着嘴角，微微前倾，凝视着赭发少年的眼睛，一脸郑重地道歉。“我擅自挂断了白濑打给你的求救电话。但是，我是抱持着和你同样的，不想要在看到同伴死去的立场和态度。这件事情请交给我吧，可以相信我一次吗？”
“啊，”中原中也有些不自在地往后微微仰了一下，“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当然是相信你的。”
“太好了。”黑发少女笑起来，“那我们快走吧。”
两人解决完所有碍事的人。到达高濑会的地下审讯室时，看到的是已经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白濑和藤枝鸣海两人。
藤枝鸣海已经陷入了昏迷，白濑还勉强支撑着一丝神志。他两条腿的小腿都被折断了，胸口和腹部也被踹了很多脚，肺部火辣辣的就像要烧起来了一样，明明他已经将所有知道的羊的情报都告诉了对方，但依然还是遭到了折磨。在看到那个橘色的身影出现的那一刻，他终于忍不住眼泪和鼻涕一起从满是血污的脸上淌了下来。
“中也...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你咳咳咳，你知不知道，你再来晚一点，我就死了...”
“抱歉啊，”黑发少女慢吞吞地打断他，略带挑衅的扬了扬眉梢，“是我挂断了你的电话。”
“你...！”白濑错愕地看向了中也，赭发少年的眼眸晦暗不明，只是别开了目光。
“你带藤枝，我带白濑。”椎名讲白濑抗在身上，对赭发少年说完，就消失在了原地。
临近基地的一片树林，椎名毫不留情地将白濑扔在了地上，他发出了一声闷哼，然后惊天动地般咳嗽起来。
“吵死了。”椎名不耐烦的将脚踩上了白濑的胸口。
“你，你想杀了我吗！中也不会原谅你的！！”白濑挣扎着说道。
“我不会杀了你。”椎名说道，“至少不会亲手，杀了你。”
黑发少女的声音很轻，也很平静。“但凡事总是会有意外出现的。”
“你明白吗？”
“！！”压力。仿佛空气都变得粘稠了。白濑连一根指头都动不了，他发现自己竟然生不出丝毫逃跑的念头。
没办法逃走的。她绝对是认真的，真的会被杀的...
可恶，这个女人怎么变成这样了...明明之前还一副大义凛然不肯杀人的虚伪样子——
“这次只是一个小小的教训。希望我们之后可以好·好·相·处哦。”椎名收起脚，对他露出了一个堪称温柔的笑容——只是那双毫无高光的漆黑眼眸，和周围月色森然的景色，让这个表情显得格外恐怖。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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