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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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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昭回学校之后第一时间找霍华德老师报道。
“你进组的话，第一步需要大量阅读文献......”霍华德拿起桌子上的咖啡小酌一口，那茶杯上袅袅升起的白雾稍稍遮掩住他的面孔。
黎昭一边听，一边仔细记在心里。她现在才上大二，对于科研相关的分子实验的操作以及很多原理都处于一种很懵懂的状态，说白了就是基础知识几乎为零，而这导致的结果往往是感觉做科研会十分无聊。
“其次的话，我们每次开组会，或者讲座之类的，你能来的话就进来来......”
黎昭认真点点头，但她其实到现在也没明白霍华德找她这么个啥也不懂的大二学生到底有什么用。虽然黎昭期末与平时成绩在系里都是数一数二的，奖学金也每次都能拿到手至少一千块钱，但她对于霍华德研究课题完全没有一点帮助。
“我能问一下，您为什么特意招我进组？”黎昭合上自己的小本本问。
霍华德端着茶杯的手猝然静止，少顷，他才慢慢放回到桌子上。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么？”霍华德没看黎昭，眼镜漠然的看着杯中升起的白雾。
黎昭：“......？”
十二月底的中旬的天即便是南方也寒的很，簌簌冷风透过窗户的缝隙吹了进来，让帘子上的流苏宛若穿裙子的少女一般翩翩起舞。
“我本来不想这么快接近你的。”霍华德泛着青蓝色的眼波缓缓移到黎昭的脸上，“但是如今的情况越发的糟糕了，我不能在等你自己慢慢将那些过往回忆起来。”
接着，黎昭只看见霍华德的手在星巴克店内轻轻一挥，周遭的环境就在瞬息之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人声鼎沸的咖啡店彻底清冷下来，桌子椅子的样式也变了不少。
随后他将手放下来，搁在桌子上，黎昭低垂的眼眸隐隐能瞧见那双骨骼匀称分明，通体苍白的手上，竟然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黑色烟雾。
“早在月圆夜的时候，我想你应该就能发现自己的真是身份了吧。虽然不曾经历过重生，但早些年看那些古老的魔咒书册的时候，我大概知道这种类似重生的魔法可能会导致您丧失一些记忆，只是没想到您看起来完全没有以前的记忆。”
随即霍华德沉沉一笑，目光中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期盼。
“但这都没关系，即使是完全丧失了记忆，您的身份不会变的，您永远是我们伟大的公主殿下。”
黎昭艰难地咽下口中的几丝津液，表情像是看着什么不知哪儿来的中二少年一样。
谁能告诉她，事情的走向为什么会向着这种方向发展？
“那个......我觉得你可能想多了。我是个正儿八经的中国人，这十九年来一直生活在中国......”
黎昭对自己十来年的记忆还是很有把握的，她确实是母亲辛苦怀胎九个月才艰难生下来的，虽然辛苦养了这么大结果不是人，感觉有点白养了的样子......
“那您对这个有印象吗？”
霍华德似乎是迟疑了一下，随即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法术，浑身的衣着刹那间变了个样。
那是一身黑不溜秋的斗篷，看上去就像漫展上cosplay的样子，但黎昭却惊到了原地。
因为霍华德现在的样子跟当初她梦里的装扮一模一样，那高度还原的黑色燕尾服，黑色皮手套，黑色反光的皮鞋......每一样都带给黎昭视觉上的冲击，迫使她不得不再一边回忆那个令人印象深刻的梦境。
“这冲击力有点大，我......我先缓一缓。”黎昭慌张的站起身来，但并没有直接离开座位。
“看来您还是知道的。”霍华德原本淡漠冷清的眼神中多了一份炽热，他本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没想到黎昭并不是完全不记得。
“殿下，你是否还记得我叫您殿下的时候。您说你最喜欢的称呼就是这个了，因为在您扮演殿下这个身份的时候，遇到了令您难以忘怀的人。那时候族里面的事务您不大爱管，总是沉浸在和那个人相处的时光中，我还记得我总是奉亲王的命令去找您，去劝您不要总是沉溺男色而忘记自己真正需要做的事。”
霍华德将身上的幻术撤掉，还原回了之前的模样，他将前额侧面的几缕绑不上去的发丝往耳际推了推，露出总是被遮挡住的左眼，那眼镜里面含着无边温柔的秋水，昭示着他此刻陷入了曾经那些回味无穷的往事。
黎昭想起来了，那是朱利安，那个满脸写着天真纯洁的男孩儿。
——朱利安·斯坦利。
“我知道了。”黎昭没说知道了什么，只是单纯的重复这几个字。
连霍华德都无法想象此刻黎昭的脑海中正上演着怎样一番翻天覆地的画面。
那曾经写在古老书册中的重塑身体的方法并不是百利而无利害的，甚至成功的血族都少之又少。当年在黎昭身上布下这个法阵的族内长老并不是有完全的把握能成功，他们只是面对公主的尸体束手无策而做出的最后的努力。
当时的霍华德也在场，他看着他们尊敬的公主那精致的脸上全都布满了被圣水烧灼的焦黑，他看着被残忍砍掉头颅，被那些利欲熏心的教会人士挖去心脏的公主殿下，就那么可怜无助的躺在铺满白玫瑰的棺材中。他心痛到不能自已，他悔恨为什么没有好好保护好他们的公主殿下......
而现在，重塑身体的黎昭却不是完整的，她的本性越来越朝着吸血鬼的方向变化，或者说这算回归。但是她的记忆是零碎的，黎昭能体会到想起霍华德时，想起朱利安时，那种深深地熟悉感，但是面对他们的记忆却总是断断续续。
而这种缺陷，没人知道还会不会填补完整......
黎昭重新坐回自己的椅子上，脑袋里面晕晕乎乎的，不停轮转着各种各样光怪陆离的画面。
时而是与霍华德相互交谈的画面，黎昭穿着不知哪个时期的衣服，拿着羽毛笔在纸上写写画画，时不时还要询问一下站在旁边的霍华德......
时而是一个偌大的宫殿，透过石壁上的窗户可以看到外面阳光明媚，鸟语花香的夏日美景，屋内则是一个正对窗户的巨大浴池，池中浴汤滚动着乳白色的水花，上面弥漫着朦胧的热气。黎昭感受到那温热的温泉水，也感受着面前尽情调笑的男孩子，他一身嫩肉细化出奇，浑身肌肤温润如玉，比那上等的丝绸还要顺滑，比那精致的美玉还要晶莹剔透......
时而也是漫无边际的黑色大海，一股一股向轮船甲板上冲击着惊天巨浪，黎昭感受着自己站在栏杆边上，当那冰冷的海水朝她扑面而来的时候，她猛地接住隐藏在海水中的一个泛着蓝光的小鱼，将它细细捧在手心里端赏，刺骨的海水从紧闭的指缝中一滴滴滑落，那小鱼像是受惊一般急躁的往她袖子里钻，生怕一不小心就被这个女人随手丢下去......
这些画面零零碎碎，黎昭仿佛是在经历临死前对整个人生走马观花的回忆一般，迅速沉浸在那些奇妙的场景中，还没等有什么感想就已经处于下一个场景。
她重重捂着自己的脑袋，蜷缩在雕着花的椅子中，隐隐约约控制不住自己而浑身颤抖，口中时不时泄露出几丝痛苦的嘤咛。那些迅速转化的记忆就像是在疯狂往脑袋中储存一样，令黎昭苦不堪言。
“您还好吗？”霍华德轻声询问着，眼里盛满担忧。
他刚才用幻术稍微展现了一下当时一个毫不起眼的场面，居然能让黎昭产生这么大的痛苦。
“我......”黎昭本想说点什么，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感受。
霍华德站到黎昭身边，像以前那样抚摸着黎昭的头顶，不停地顺着她温顺的发丝。
他回想到当初和黎昭在一起的日子，那时候黎昭刚刚接触到父亲布置的任务，每每都要忙的头昏脑涨。每当黎昭摔笔砸桌子的时候，霍华德都会站在她旁边轻柔的安抚黎昭烦躁的情绪。
对于黎昭来说，霍华德虽然是父亲得力手下，但更是自己亦父亦友的存在。
“我好像能想起一些不知名的画面。”黎昭暴躁的情绪慢慢被安抚下来，她缓了缓心绪，颤抖着说出一句话。
“不急，慢慢来。”
*
和霍华德分别之后，黎昭再次回到自己的小宿舍。
“你......”张旭可看着黎昭那目空一切的表情，小心翼翼的问：“好像有点不一样？”
黎昭：“......？”
张旭可再次仔细看看黎昭：“你是遇见什么事儿了吗？被伤心，说出来大家一起解决呗。”
黎昭忍不住问：“我咋了？”
“你现在这给人的感觉就像历经沧桑，心无所念，还有什么词来着......”
“那确实是了，我刚才经历了一场不能用言语来形容的打击。”黎昭叹了口气。
“发生什么了？那个长的好看的老师怎么你了？”
黎昭幽幽道："他戳穿了我的真实身份。"
“啥？”
“我不是人！”
作者有话要说： 寂寞难耐呀⊙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