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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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起第二日，米禽牧北头先醒来，只痴痴看着身侧人的睡颜似已好久，女子的睡相过于沉静和安宁，这让数十年如一日的他头一次的起了赖床的心思。
穿戴整齐后米禽牧北悄悄从房间中走了出去，房门被轻掩上，忽听那门前小厮道：“将军，有个年岁不大的小倌跪在门口好一会儿子了，非说是夫人的人，要进府来。”
“夫人的人？他倒是聪明。”米禽牧北一声不屑的鼻息溢出，说道：“让他离开，如此小的年纪，半路上怕是会遇到山匪劫杀，多给他些盘缠吧。”
那小厮听此一愣，又缓了缓，才躬身道：“属下明白了。”
待一个时辰后，赵简从梦中悠悠醒转，身侧的米禽牧北早已没了人影。他总是这个样子，把二人的距离掌握得很好，亲近的时候他会疯狂得索取、占有，等到清醒时又会刻意拉远二人距离，以防尴尬。
赵简吃他这一套，若是现在还能看见他，估摸着赵简能就地刨个坑头冲下把自己埋进去。
起了身梳洗完毕得知米禽牧北出了门，赵简一时没事可做，却不料遇上外头的侍婢匆匆来报，“夫人……夫人派人过来说是想要见您……”
“啊？”赵简一时没搞明白，什么夫人不夫人，到底哪儿来这么多的夫人？
“夫人……是老夫人……”
赵简看着那侍婢一脸无措，反应了半天，才想起来初来西夏时，曾过府拜见过与米禽牧北水火不容的父亲，而身旁站着的那年轻貌美的女子，正是米禽牧北的庶母。
赵简收拾整齐淡定跟人而去，甫一入门，那女子竟是十分热络得牵了手，又俨然是长辈的模样，温和又不失气度道：“可算把你给盼来了，原是想在你回门那日就留下你的，可你也看见了，这父子俩一见面就像乌眼鸡那样斗得厉害。如今你能来，我也能安心许多了……”
赵简悄悄把自己的手从那女子手中缩了回去，垂了垂首，亦是不失礼仪道：“明人不说暗话，按照尊卑仪制，您现在是我的长辈，还请您有话就说。”
那女子估摸着没想到赵简会这般直白，便招呼了内堂，只见从里走出一个身着粉红色衣衫的秀雅女子，低着头，唯唯诺诺，十分乖顺。
“你来西夏不久，不知道这父子俩的关系，我只是想着有这么一个人让你带回去调教，一来也分担你的辛劳，二来毕竟是从他父亲府中出去的人，若是可心，也让他念着点儿他父亲的好。”
女子说着，手帕已从袖口掏了出来，抖落抖落，眼泪便巴巴得往下掉，“我知道你是新婚，这事本不该我提，可是我也希望你能体谅我这个主母做得不易。”
赵简有些吃惊，这眼泪说来就来的，当初自己在牢城营里装任人欺负的小媳妇也没这般委屈。
赵简神色愣了一愣，良久，没有多言。
......
赵简带了那女子高高兴兴回了将军府，她知道此事不消片刻便能惊动米禽牧北，于是坐在前厅中不紧不慢得等着那人来。
半个时辰后，米禽牧北从外而回，入了门眼睛在那女子身上一个逡巡来回，强压下那丝火气，平和问道：“娘子这是何意？”
赵简把那委屈的模样学得十足，掏出袖口的手帕顺带着抖落抖落，眼泪也跟着在眼眶里打转悠，“其实我也不想的……但是你知道，再怎么说她也是长辈……”
米禽牧北沉吸了一口气，说道：“好，那我就如娘子所愿。”
当天晚上，米禽牧北果然没有回房，赵简看着冰冷的床榻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兀自吹了蜡烛上了床榻，被褥里的汤媪还是和往常一样多，却因为没有米禽牧北提前暖床孤冷了些，但好在赵简适应了这边的气候，安稳入睡也不算太难。
夜半时分，睡得正迷迷糊糊的赵简，忽觉肩膀被人强行扳了过来，随即落下的便是那细细密密的亲吻，还有那被强压下来不容反抗的力量。
男人的身躯从寒夜而来带来了丝丝凉气，寝衣被那人不知用了什么功夫被轻易剥下，耳垂被米禽牧北含在了嘴里轻轻舔舐，而落在唇上的吻则多了几分惩罚意味，咬得她生疼……
赵简清醒过来一时推开了他，亦是没好气道，“你不说你曾是夏军暗探首领吗？一个探子而已，哪儿能难倒你？”
米禽牧北微有错愕，说道：“原来娘子是在试探我？是想看看是我爹送来的探子更厉害些还是想看看我更技高一筹？”
赵简心下有些淋漓之意，她的确是想通过此事试探于他，与他成婚多日，如一开始承诺那般，他与她对于宋夏立场绝口不提，每一日真如寻常夫妻那样，他日出晚归，而她则在家中等候。一日复一日，柴米油盐，每一天和他说的最多的话竟是想吃什么想喝什么，今日的衣衫如何明日又要上街添置什么物品……
有些事情并不是把两只耳朵捂起来就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了，米禽牧北可以继续装下去，但赵简却不可以。
“阿简，我们成婚许久，你还是如此防备着我？”
赵简察觉他的话语带了丝叹息，故意和他扯开了些距离，又拉过了肩头寝衣把自己包裹严实，才道：“没什么事睡吧。”
后面二人没有再多言，直到赵简起夜米禽牧北也没有问一句。
赵简缩着脖子想从外头赶着跑回卧房，几声若隐若现的女子哭声却是吸引了自己注意，像是从假山后头传出来的，“谁？谁在那头？”
女子的年纪不大，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从假山后头而出，见得赵简扑通跪地哭道：“见过夫人，婢子该死，扰了夫人。”
赵简看这女子脸生，不由得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半夜在此哭泣？”
“婢子是跟随主子今日一起进府来的，名唤小桃......婢子哭……是因为……”
赵简皱着眉头，听不见下半句话，却借着月光看那女子身上到处都是血污，看着倒像是人为的，又是问道：“你挨打了？她为何要打你？”
那小桃一拜，解释道：“......刚刚将军还在主子的房里，说是要歇下，可不知为何，将军又忽然离去了，我家主子心中愤懑不平，便打了婢子……”
赵简这下听明白了，不仅明白还热闹得很，也不知道这事她是管啊是管啊还是管啊？
“我知道了，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去吧，这件事待明天再做处置。”
那小桃听此千恩万谢得跪地磕头，直道：“多谢夫人！多谢夫人……”
赵简一路瑟瑟发抖得带了身冷意回了卧房，被子里暖意融融，驱散了些许寒气，正待她蜷了两下身子想把自己抱得更紧些时，忽觉背后的一只臂膀还是用力揽了过来，叹息着，将她拥入了怀中给予暖意……
晨起时刻，赵简身子沉得像掉进了泥淖里一般不愿醒来，但外头的动静还是惊到了自己。
披好了外衫推开了房门，只见骇人的一幕出现在眼前，女子尸体被布盖着由内院往外送着，赵简惊得捂住了嘴没让自己讶出声来，“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那守卫赶忙上前解释道：“回夫人，昨儿个入府的那女子乃是探子，胆大包天竟然耐不住性子跑去将军的书房窃取军情，被暗卫解决了。将军吩咐把这些人的尸首还原封不动得给老爷送回去。”
“你不是想看看结局吗？，你看到了，老头子派来的根本就是蠢货。”
尚在赵简没有反应过来之际米禽牧北负手走来，神情自若，恍然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模样。
赵简有些背后冒寒气，质问道：“这是你干的？”
“娘子为何要怪在我的头上？分明是她耐不住性子。”
赵简有丝恍神，她记得不是这个样子的，昨天见到那个女人还是活着的，不过一晚，便没了性命。
看见赵简冒了些恻隐之心出来，米禽牧北不免缓了缓语气，又道：“娘子，暗探完成任务便得到嘉奖，完不成任务便自我了断，难道这些秘阁都没有教你吗？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是。如今已经算是便宜她了，我若是放她回去，她只会死得更惨而已。”
赵简哑了哑口，终是开口道：“秘阁不会这样做，若是有人任务没有完成只会全院通报，罚洗院子，不会伤及性命。”
米禽牧北捏了捏眉心，他觉得那秘阁根本就是孩童过家家一般的存在果然没有猜错，不过大宋能够养出这样一群鬼主意颇多的少年倒也是个本事。
不过今日这事闹得颇为不愉快，本不想和赵简如此正面对峙，但想了想，米禽牧北只好软了语气道：“算了，娘子当我是胡言乱语就是。”
米禽牧北挥了挥手，道：“把尸体给我爹送回去，顺便和他说一声若是下次还想在我身边安插探子尽管送来，就不用麻烦夫人了。”
赵简伫立在原地有些尴尬，本想就此回房，忽然间又想到些什么，道：“我记得昨天跟随这女子来的还有一个婢女小桃，我看她可怜得很，我想让她留下做个侍婢。”
米禽牧北微有诧异，问道：“娘子就不怕她也是探子？”
赵简没有再多说，转身回了房装作什么事都不曾发生的模样。
那小桃最终还是被留了下来，估摸着米禽牧北是看赵简开口要的，便把人放在赵简身前做个贴身的侍婢。
日子长久，赵简看这小桃忠心又不多话，家中有个兄长，被人一同卖来了西夏走散了，身世可怜，而且这小桃祖籍又是个宋人，便更是喜欢。时不时带着这丫头上街去，一走就是一天。
眼看那日暮西垂，那小桃跟在赵简身后，不免问道：“夫人，我们还不回去吗？眼看就要天黑了啊。”
赵简走到小摊前漫不经心得摸着一个瓷瓶，“回去做什么，外头有吃有喝有玩，不比回去开心。”
这些日子她有意躲着米禽牧北，实在觉得和他处着有些如坐针毡的意思，不过这件事不赖他，而赖自己。
有句话叫做“先撩者贱”，当初两个人分明约定了只要相互不挑事便相互安稳，这次算赵简先挑了头，只是这头一旦开了，那伫立在两个人似隔了天际的立场便也渐渐得愈加清晰。
“什么味道？”
赵简被一阵莫名其妙的街边小吃香气吸引了过去，那小桃一阵雀跃，“夫人，是馄饨香！”
手掌大的小碗被端到了面前，里面还飘着几颗圆滚滚的馄饨，赵简看着那碗馄饨到觉得挺香，可细细再闻去……竟是让赵简连连作呕起来。
一路头晕目眩得找了家医馆走了进去，赵简强压下胃口不适便让那大夫把了脉，那大夫胡须一捻，不消片刻，竟是笑言：“哎呀！恭喜夫人，贺喜夫人，您这是喜脉啊。”
赵简歪头而问：“……喜脉？”
“对啊，喜脉，您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赵简一时沉默，好像有雷在脑袋顶上炸开花一样，不顾那大夫絮絮叨叨诓着在他家买保胎药，付了诊金便魂不守舍得往外走去。
小桃在后头一跳一跳，高兴道：“夫人，我们快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将军吧，这可是天大的喜讯啊！将军听了定是要高兴坏的！”
赵简下意识得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忽然间停下脚步，转身厉道：“不许把这事说出去，一个字都不许说！要不然我就把你卖给人牙子打发走！”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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