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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李倩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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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川从后视镜观察林蔓的表情,她的脸气得惨白。没错,他就是故意的,杀人诛心多好玩的游戏。
谁叫她总是出言不逊呢。
他继续挑衅:“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挺聪明的,你不知道你后妈每年给学校捐多少钱吗?既然你的转校手续是她办的,那她肯定早就嘱咐过所有老师不要对你特殊关照了。所以你还妄想让学校替你主持公道吗?”
林蔓只恨车内空间施展不开,否则一定给他一巴掌让他闭嘴。
重感冒已经够折磨人,现在她强制自己冷静下来,首先,她不能跟这种人待在同一个地方,恶心又危险。
林蔓用力拉开车门,靳川先一步反锁:“想走?”
“我不想听你说话。”她力气耗尽,说这句话的时候情绪已经没了起伏,越是没有起伏,听起来越是无尽的厌恶。
“医院到了你不去,要是有什么后遗症,与我无关。”靳川说完这句话才打开车门放她出去。
她前一脚下车,后脚他的车子就飞一样开出去好几米。
靳川今天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对林蔓心软,他发誓以后再也不会犯这么愚蠢的错误。
林蔓打车回家,到家时黎静华刚下班回来,一摸她的额头大惊失色:“怎么这么烫!”
“打电话,叫林楚桓来。”林蔓说完一头栽到床上。
“叫你爸干嘛,你这要去医院才行。”
“我不去,你叫林楚桓来,我有话要问他。”
黎静华立马去给林楚桓打电话,可是林楚桓那边像是提前知道她会打这通电话一样,立刻推说公司事多走不开,如果不严重的话他改天再去探望。
邱梅姝自然是知道林蔓的个性,她醒过来后绝对不会轻易罢休,于是提前将事情黑白颠倒告诉了林楚恒。
邱梅姝从学校出来直奔林楚恒的办公室,气呼呼地将手包往沙发上一扔:“你女儿真是个惹事精。”
林楚桓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又怎么了?”
“我今天被她的辅导员老师叫到学校去了,在这之前你前妻竟然还去过一次,这才转学几天,闹出来这么多事儿。”
“因为什么?怎么叫你去的?”林楚桓问,“她妈妈呢?”
“得亏是叫我去,知道这次你女儿是跟谁闹别扭吗?是跟小川!”邱梅姝极尽渲染事情的严重性,“我们最近在跟靳总融资哎,她懂不懂事儿啊,有什么矛盾不能忍忍。”
林楚桓被邱梅姝激烈的说辞吵得头疼,他知道邱梅姝的话只能信一半,但是架不住她一直聒噪不停,林楚桓没气也听得来气了:“那你说我能怎么办?”
“怎么办,从一开始你就不应该把她弄到本部来。你这个女儿实在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我看以后她的事情都交给我好了,你少插手。假如她最近要找你告状,你也不准理会。”
除了答应还能怎样呢,林楚桓现在只想让邱梅姝闭嘴。
面对林楚桓的敷衍黎静华罕见地硬气了一回:“你不来也可以,以后蔓蔓跟我姓好了,她没你这样的爸。”
将近十点半林楚桓才姗姗来迟,车子小心翼翼泊在老小区的门口,提着一个果篮敲开黎静华的家门。
“蔓蔓怎么样了?”
黎静华接过林楚桓递过来的果篮,脸色不大好看:“你自己去看,吃了退烧药也不见好,这孩子不肯去医院。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非要叫你来。”
林楚桓在林蔓床前坐了一会儿,看着虚弱的女儿他才重新找回父亲这个角色,自己的确是对女儿亏欠太多了。
察觉到身旁有人,林蔓缓缓睁开眼睛。
林楚桓关切道:“蔓蔓,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林蔓声音冰冷:“邱梅姝替我跟欺负我的人和解,这事儿你知道吗?”
林楚桓没说话,林蔓冷笑道:“看来你是知道了。”
林楚桓沉默了一会才开口:“爸爸跟靳家有生意上的往来,最近是公司的关键阶段,靳川这孩子是有点无法无天,但是人不坏的,爸爸希望你们好好相处。”
这个回答真令人心寒,虽然林蔓早就见识过林楚桓的嘴脸,但是今天当面听他说完这些话,这种抉择后被放弃的痛苦仍旧猝不及防扎中她的心脏。
“好,我知道了。”
既然林楚桓没有选择她,那么她也不会再把他当作父亲。
这时林楚桓的电话响起,他一接听,那边那头立刻传来邱梅姝的吼叫声:“秘书说你去平安了,你去那个鬼地方干什么,我不是说让你以后别掺和了吗,我说了我会管的!”
林楚桓急忙捂住听筒,林蔓还是听见了。
她翻了个身用被子捂住耳朵:“你走吧,以后不用来了。”
在家休息了几天,林蔓的精神状态明显见好,为了不落下课程她选择回学校上课。回到宿舍时,屋里只有李倩倩一个人在,林蔓收拾床铺的间隙,李倩倩竟然主动与她说话:“你生病好点了吗?”
林蔓虽然不喜欢李倩倩,但是她到底没有对自己造成过实质性的伤害,她主动过来说话她也没有不理她的道理,于是淡淡回道:“好多了。”就算没有实质性的伤害但也架不住对她的讨厌,于是又加了一句:“放心吧,不会传染。”
“……”李倩倩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我不是这个意思。”
林蔓语气更淡:“我随口一说,你别多心。”
本以为这就结束了,但是李倩倩却没有离开的意思,站在林蔓床边犹豫不决。
“你还有事儿吗?”林蔓问。
“我知道你很讨厌我,可是我和你们不一样。”
“你想说什么?”她不懂李倩倩的意思。
李倩倩酝酿着情绪:“我和你们不一样,我是从小地方考进来的,没有本地政策优势,我吃了多少苦只有我自己知道。”
林蔓想起第一次跟她们见面的情景,孙晓兰向她做自我介绍时特地点明了她和陆冰娜都是市区的,李倩倩是外地人,还有那句原来你是县城的。
原来这竟是李倩倩耿耿于怀的地方。
李倩倩的声音一开始静静的,越说越觉得自己不容易,越说越觉得全世界都欠她的,声音也越来越激动:“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土著,向我炫耀的时候有想过这些吗!你们愿意吵就吵,愿意闹就闹,我不能为了这种事情给自己惹上麻烦!你可以讨厌我,但是我也有我自己的为难之处。”
李倩倩的话让林蔓想起萧天和白若雪,萧天和白若雪也是从小地方考进来的,萧天也说自己是个怕事儿的人。
她又莫名其妙想起靳川和秦硕,在秦硕眼里靳川这样的人做不好是应当的,做得好就是找枪手。还有她自己,就因为她是林楚桓的女儿,所以她就该和靳川是一样的人。
原来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不容易,只不过别人看不见,只有自己看得见。
李倩倩一股脑发泄完,黑框眼镜后的那双眼睛变得湿红。
可是林蔓对她并无几分怜悯,一字一句反问道:“所以呢,白若雪是活该吗?我是活该吗?只喜欢明哲保身的寝室长,不是应该继续装傻充愣下去吗,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是出于什么目的呢?”
李倩倩别过脸去,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声音已经明显染上哭腔:“我的钱丢了,就在你回家养病的这两天。”
李倩倩的父母都上了年纪,不会使用线上支付,每学期给她学费和生活费都是在开学那一天,小心翼翼地将现金用红纸包好塞进她的书包里。
李倩倩为了防止自己乱花钱,每用一笔才会存一笔,所以宿舍里一直藏着现金。
李倩倩哽咽道:“这些钱对我很重要,一定是陆冰娜偷的。”
林蔓不在场,孙晓兰是个胆小鬼,陆冰娜的手机坏了,只有她是最有动机的人,李倩倩没有理由怀疑别人。
即便如此林蔓的心也硬的像石头一样:“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你当初也没帮过我。”
现在被欺负到自己头上,才知道唇亡齿寒,是不是有点晚了?
不过这后半句话,林蔓没有说出口。
李倩倩擦了把眼泪,再开口时却换了副咬牙切齿的狰狞面容:“陆冰娜是靠她姐姐过活的,最近她姐姐那边好像出了什么状况,她之前那么对你,你难道就要这么算了吗?你也知道白若雪的事情了吧,白若雪的事情全都是陆冰娜造的谣,她因为陆冰娜退学了,现在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李倩倩戴着黑框眼镜,不施粉黛,是平凡世界里最朴素的女大学生,而此刻的她却像一只吐着信子的毒蛇。
她走到林蔓身边放低了声音:“别看她说她家里多么有钱,住在什么高档别墅里。其实,她姐姐给别人当小三的,她以为我们都不知道呢,前几天晚上我出去上厕所,什么都听见了。我的钱估计要不回来了,可是我也不想让她好过!”
她用最轻的声音说着最恶毒的想法。
李倩倩的表情让林蔓觉得浑身发冷,下意识推开她:“你想做什么就自己去做,我不愿意给别人当枪使。既然她已经失去了靠山,你大可以告到辅导员那里去,告诉我有什么用?”
李倩倩不语,林蔓看穿她的考量:“你怕报复对不对,难道别人就不怕吗?我就不怕吗?既然如此,以后把自己的钱藏好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