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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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闲送给李云睿的后招，便是这天下的悠悠众口，人言可畏。
这一桩见不得光的交易被搬到了台面上，就算目前证据尚且不足，但总是在人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一时间不但百姓对长公主颇有微词，连军中都受到了影响，毕竟世人虽对鉴查院避之不及，军方对它还是很有好感的，情报在两军交战时可是能决定战局走向的重要存在。
范闲成功引出了开头，端看后续如何，要是能一举将长公主赶出京都，那就再好不过了。
只是不料长公主为了自保，无意中说出了范闲在入京都前曾经见过言冰云的事情，这一下子就把她在鉴查院有耳目一事给暴露了，不仅让庆帝坚定了夺权的心，也让陈萍萍顺势结果了院里的内奸。鉴查院终究是庆帝的直属，太子都无权插手，遑论一个长公主呢？
“怪只怪李云睿心太大了，把控内库不说，军方她想插手，鉴查院她也想掌控，她还真以为自己是武则天啊？”
“武则天是谁？”
“一个女皇。”
“女皇？真厉害！”
范闲同范若若简单的说了说这几日的事，最后面露踌躇道：“还有件事，我得告诉你。”
“嗯，哥你说。”
“这个吧，李云睿失败离京回了信阳，与她有牵扯的官员多多少少都会受到牵连……”
范若若道：“我懂啊。”
“所以燕小乙也……”
范若若急了，“他怎么了？受罚了？为何没同我说？”
“你先别急，也不算受罚吧，就是陛下把他调到了北方出任戌北神策军大都督，乃是平级调动，如此年轻的大都督，除去大皇子，可是庆国头一位啊。”
范若若脑筋转的极快，“什么平级调动？且不说咱们与北齐已经和谈，便是从天子近身调往一个没有战火的边关，这不摆明了是明升暗降吗？！燕小乙可没犯什么错啊？！”
范闲惊叹道：“哟，我妹这分析可以啊。”
“哥！”
“哎呀行了行了，管他燕小乙做过什么，在旁人眼里，他就是长公主一脉。如今李云睿失势，朝中其他势力蠢蠢欲动，咱们这位陛下如果真想处置李云睿，才不会调离燕小乙，不过是为了政治平衡罢了。”
范若若小声嗡嗡了一句，“陛下真讨厌……”
“啧，你敢编排皇帝？”
“跟你学的。”
“……行，我去林相府上了，你别心急，说不定燕小乙是还没想好怎么和你说呢。”只是一脸的灿笑，半点都不像为妹妹担心的样子。什么戌北神策军，去吧，最好去个一年半载，三年五年。
范若若自然不会错过他的笑容，“哥现在最大的阻力也没了，得了林相的支持，你和婉儿的婚事已是板上钉钉，哪里还会管我，说得好听，什么只要我喜欢就算是天王老子也给我拽来，都是假话。”
“这话怎么说的……好，只要若若高兴，要不哥得空了就进宫再去陛下跟前试探试探？”
范若若顺杆而上，“好！那你快走吧，我去找燕小乙了！”说罢就撩起裙摆跑了，看得出来心情确实颇为急切。
徒留范闲立在原地，气到发笑，“哈，还真相信我嘿？旨意都下了，我说试探就试探了？”
范若若到临水街燕宅后，被秦管家告知燕小乙已经去范府拜访了，惊的她又立刻赶回府，正巧撞见燕小乙从范建书房出来。
范若若平复了呼吸，上前行礼，“父亲，您这是……”
燕小乙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倒是范建有些不情愿的皱着眉，“你来了，那就你去送送燕大都督吧。”然后又自己进了书房，背影透露出“老夫不想多说”的讯息。
两人出了府，范若若立刻挽上他的手，“你怎么都不告诉我？还有这是怎么回事？你和我爹说什么了？”
燕小乙失笑，“若若小姐每次都这样三连问，燕某要先回答哪个？”
“一、个、一、个、来。”
燕小乙带着她往前走，“好吧，其实这一次我还挺感谢陛下的。”
范若若有些气，“你没事吧？他是把你调到边境哎，那么远，谁知道要去多久，还是说离开我你很高兴？”
燕小乙安抚的捏了捏她没多少肉的手，“若若小姐可还记得年初时你总是缠着我问我与范大人聊了些什么？”
“那你说吧，聊了什么？”
“总的来说就一句话：燕某若想配得上若若小姐，须得做个大将军才行，便是武夫，也要做武夫中的第一，区区一个毫无家世的侍卫如何能求娶范府的若若小姐。”
范若若呆滞道：“啊？家世我不是太在意啦……可武夫中的第一，难道不是大宗师？”
燕小乙一噎，这情绪就有些跟不上了，“看来若若小姐可是比范大人还狠，铁了心不愿嫁燕某。”
范若若总算回过了神，教育道：“你怎能如此没出息，都说你与大宗师只有一线之隔，说不定明儿就进阶了呢！再说了，我也没、没说不、不愿嫁呀……”
“那便说定了，等燕某从沧州回来，就去向范大人提亲。”
燕小乙盯着她，眼角眉梢都浮着笑意，范若若被盯的受不了，伸出手将他的头拨到一边，“答应你就是了，大街上呢，你收敛点……那你什么时候出发？”
“三日后。”
“这么快？！陛下有说去多久吗？”
“并未。”
“真是的……哎，不如这样吧，范思辙开的那个澹泊书局好像很火，要不我撺掇他去北齐也开一家分店？然后我就说我不放心，也跟着他一起去，怎么样？”
燕小乙叹道：“若若小姐，主意是好主意，但你得把自身安全摆在第一位，北齐水深的很，你还是不要去。”
“不是讲和了吗，再说要真有什么事，我可以去找你啊，燕大都督总不会放着庆国子民的安危不管吧？”范若若越想越觉得可行，真是非常机智。
“若若小姐若是来，说不得燕某就要被人参一个玩忽职守了。”
“瞎说，我又不会给你添乱！”
“若若小姐不需做什么，只要站在燕某面前，燕某就已然分心了。”
“……哼！”
一高一矮两道身影渐行渐远，声音也愈来愈低，只是远远看着，矮子踢了高个一脚，却反而是高个的赔了不是。
午后，范闲回来了，只是整个人都显得甚是没精神，一问才知是庆帝又给范闲安排了新的差事。
“我这个丈母娘啊，走了也不消停。她认了在朝中结党营私，也认了与鉴查院高级官员勾结，却并未承认出卖言冰云。现在好了，朝中六部挨个参我，陛下希望我亲自带队送肖恩去北齐，再换回言冰云来自证清白，消除猜疑。”
范若若一向站在范闲这边，“陛下也真是的，他明明知道真相如何，断绝流言惑众难道不行？怎能用早已定下的婚事作为筹码，要挟与逼迫又有何异？”
柳如玉也道：“就是，那北齐山高水远的，这事都拖了多久了，如今又要拖。”
范思辙跟着点头，“咱们陛下可是太阴险了。”
范建忍不了了，一掌拍向桌面，“范闲，看看你都把家里人带成什么样了！目无尊卑！”然后揉着自己发红的掌心，眉头纠结道：“不过陛下这次确实过分了，来人啊，我要进宫！”
可惜范建的进宫谏言并没有改变什么，只带回了一纸诏书——他从户部侍郎荣升户部尚书了。
几日后，范府一家去送范闲离京，范若若盯着这前不久才来过的城门，不觉染上些愁绪，燕小乙现在走到哪了？
父子兄妹依次话别，范闲得了虎卫跟随，范若若也保证会帮他看住未来嫂子，范思辙倒是老样子，三句不离银子，屡屡提起让范闲抓紧写书的事。
然而无论有多少话要说，使团出发的时间早已定好。
范若若看着远去的车队，突的对范思辙说：“你想不想赚银子？”
“姐你这不是废话吗，我从小到大什么时候不想了。”
“那若是要你去北齐开一家书局分铺，你去是不去？”
范思辙无视了范建那张越来越黑的脸，快速的开启了心算，惊喜道：“还真行啊！”
范若若满意一笑，“那你尽快弄出个章程来，到时我与你同去。”
“啊？你刚不是还说要替范闲看住郡主吗？”
“那么多话，让你弄就弄。”
范思辙作老实状，“我是没问题啊，就不知道爹能不能同……”
范建不再沉默，“胡闹！上车！回府！想都别想！”别以为他不知道女儿心里在想什么，他人是老了，心还没瞎。
只是范大人，婚约既定，那天总会来的。
作者有话说第31章 第 3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