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 ...
-
潜入太平别院一事，范若若功不可没。她拖住了燕小乙，而范闲看似由暗转明的暴露在庆帝面前，却又正好给五竹打了掩护，只可惜钥匙不在别院，五竹什么都没找到。
“那会在哪？叶姨可还有其他住处？”
范闲沉吟道：“按照五竹叔所说，那就应该是在宫里了。”
范若若诧异道：“宫里？叶姨的东西怎会在宫里？难道叶姨真和陛下有什么关联？”
“陛下好像也跟我娘认识，看来他很早就关注我也是老娘的原因，但他不肯说……算了不想了，还是先拿到钥匙吧。明日我会被召进宫，到时你和我一起去，帮我记一下宫中的路线。”
“好。”
“说不得我就要闯一次宫了，细节之处也要瞧清楚。”
“好。”
“不愧是咱们京都第一才女啊，对自己的记忆力这么有信心？”
范若若淡然道：“模糊之处我可以去问燕小乙啊，哥总不至于一拿到路线图就闯宫吧？”
范闲呛道：“别吧，这你都和他说？那万一他是长……”
“哥！我又不会拿着图去问，我可以旁敲侧击的嘛！”
范闲叹道：“行，你有分寸就好。”
妹大不由兄啊，只盼燕小乙脑子拎得清吧，他那丈母娘，跟着也没什么前途。
翌日，宫中果然召了范闲入宫，说是各宫娘娘想要见见他。
范若若自然跟着一起，这是两年来她第二次进宫，想着万一碰到了燕小乙呢，于是就戴上了珊瑚簪子和耳坠，整个人一下子艳丽不少。
柳如玉瞥了一眼心下了然，只笑了笑，心想她家老爷还倔着呢，早晚得松口。范闲不知其中隐情，看到范若若今日粉裳红簪光彩照人的还挺高兴，记忆中那个澹州的黄毛丫头，如今也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就他妹妹这风姿，公主也不外如是了。
三人依次去了各位娘娘处，柳如玉被宜贵嫔留住说话，范若若陪着范闲走完了最后一站太后寝宫，才出去没多久就被人拦住了，是长公主身边的侍女，说是长公主要见范闲。
那侍女当面就翻了范闲一个白眼，连侯公公都不愿正眼瞧，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好相与的。侍女尚且如此，那长公主的态度也无须多问了。
范若若以前对长公主没什么太多的看法，只道她是婉儿的母亲，可自从内库财权的事搬到了明面上，几乎所有对范闲不利事情的背后都有长公主的影子，容不得人不多想。
“哥……”
范闲笑道：“没关系，你且去宜贵嫔处等我，未来丈母娘嘛，总是要见见的。”
范若若心里总觉得不安，听宜贵嫔和柳如玉聊了没一会儿就找借口溜了，她上次进宫去过长公主的寝殿，她还记得路。
范若若赶到广信宫外的时候，正看见燕小乙背对着她拉着弓，殿里此刻除了长公主的人就是范闲，那他做如此动作是对着谁不言而喻。范若若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几乎立时就想到了范闲曾经说过的那句话——
“……长公主对燕小乙可是有救命之恩，现在长公主处处与我作对，燕小乙就不会帮她？”
他会吗？
她与燕小乙相识已久，她知道他不是那种是非不分之人，他不会阴谋诡计，就算有时会戏弄她，但往往在她主动后又会露出青涩的害羞。他说过想回到边关战场，也想等国泰民安后陪她走遍山川大江。
那他不会吗？
救命之恩大过天，更别提是他那样重情重义的人。
范若若觉得自己的心被扯成了两半，没有伤口，却疼得要命。
不知过了多久，范闲带着隐忍的怒气同燕小乙出来时，一眼就看见傻站在墙边泪眼婆娑的范若若，连往日里透亮的珊瑚都黯淡了几分。
范闲惊得忘了生气，上前揽住她，“若若，这是怎么了？”
范若若抽泣着，濡湿的双眼看向被水雾模糊了身影的燕小乙，“我、我要杀了你，然后、然后再自杀……呜呜……”
“……”燕小乙的表情要维持不住了，若若小姐说的什么？
范闲也沉默了，他大概是猜出来自家妹妹在想些什么了。
“这里不方便，咱们回家再说。”而后带着范若若去找柳如玉了，“至于燕统领，就不说再见了。”
燕小乙，“……”很想追上去但这是在宫里尤其是在长公主殿前，最终燕统领面无表情的继续巡视去了，特别尽忠职守。
还是夜里去一趟范府吧。
广信宫。
李云睿斜靠在榻上，问道：“都走了？”
“是。”
“我这个女婿还真沉得住气，如果他不是范闲该多好，我都有些喜欢他了。”李云睿笑道：“哎，你看今日若范闲真的对我动了手，小乙可会出手？”
“这……燕统领的气息确实锁定在范闲身上，但奴婢并未感觉到杀意。”
“哦？”
“论武力，奴婢并不及燕统领，也许是奴婢感觉不到而已。”
李云睿像是没听到侍女的后一句，只轻声道：“没有杀意？”
她似乎很是惋惜，感叹道：“这些个情情爱爱啊……小乙还是太年轻，什么爱情，都不如权力来的实在，你说呢？”
范府。
范若若已经停止了抽泣，只是眼睛还有些红。
“没有杀意？”
范闲说了一大堆，有些口干舌燥，“可不是嘛，想你哥我都经历过多少次刺杀了，有没有杀意还分辨不出？”
范若若心中大石半落，又将心绪转到了别的事情上，“所以长公主都承认了？前前后后她一共派人刺杀了你三回，若是不想婉儿嫁给你，也不必采用如此极端的方式，是因为不想内库落到你的手里？看来长公主是一个十分恋栈权势之人。”
妹啊，你这思维跳跃的也太快了。
“不过自此之后，她再想杀我，可不仅仅是因为利益了。”
“那是因为什么？”
“因为她是个疯子，试想一个正常人会主动把真相告诉我，还用自己的性命诱我动手吗？”
范若若想起广信宫的事，仍旧有些难受，低声道：“也不算吧，她不是还安排了人吗。”
范闲研好墨，铺好纸，“所以啊，疯子不可怕，就怕疯子有文化。要想扳倒长公主，任重而道远，咱们还是先把眼下的事做好，后宫的路线可还记得？”
范若若点头，坐下提笔画了起来。
一时间满脑子都是高墙灰瓦的宫殿，都没时间多想了。
夜间，燕小乙趁着休息间隙偷偷离宫，摸进了范府小姐的厢房。
彼时范若若已将绘好的后宫地图留在范闲房中了，宫中的建筑排列很有规律，她确信自己没有画错。
那么画完之后，就有时间想别的事了。
范若若的身影在暖烛中显得有些单薄，燕小乙难得的带了丝紧张，“若若小姐……”
范若若脸上哭过的痕迹已经消退了许多，但白日里那张梨花带雨的脸真是非常深入燕心。
“我今日……”
范若若打断他，认真问道：“我听哥哥说了，你对他并无杀心，是不是？”
“是。”
范闲讲了一大通，都不如燕小乙这一个字来的让人心安。范若若一下子泄了力，瘪着嘴要抱。
燕小乙将人揽入怀中，解释道：“今日是长公主差人喊我去，说恐怕有人会对她不利。我本就是侍卫统领，不论私交也该守护宫内安定，去了之后才知是范闲，也是那时才知道牛栏街刺杀是殿下的安排。”如果要往深入了说，救命之恩的确大过天，可他并不是唯长公主马首是瞻的心腹鹰犬。就像长公主行事不会事事都叫他知晓，他也并不觉得长公主做的都对。譬如这次刺杀，他能理解为了权势动手杀人玩弄权术，但并不认同为此就与北齐勾结，不然此举又将在北方浴血奋战的庆国将士置于何地？
“我这条命愿意随时还给殿下，却绝不愿以这样的方式。”
范若若坐在他怀里安静的听他说话，“所以你不会帮长公主了？”
“殿下若做得不对，我便不会助纣为虐，但我亦不会帮着范闲站在长公主的对面。”对燕小乙来说，两不相帮已是极限。
范若若被燕小乙一大串的剖白说的有些晕，燕小乙这个武夫吃了没文化的亏，说话条理不甚清晰，但好在她听懂了。
燕小乙有些紧张的收紧了握着她腰际的手，抿唇道：“若若小姐何以如此看我。”
范小姐眼里落了星子，伸长脖子往上凑，吧唧一声啃在了燕统领的下巴上，“燕小乙，你真棒！”
燕小乙愣了愣，成名至今，还是头一次被人偷袭，还成功了。
不行，他必得还回去。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 2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