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生花》零团子

4、（三） 天涯路

　　展昭杀了白玉堂。
　　展昭杀了白玉堂。
　　是展昭，杀了白玉堂！
　　这究竟是怎么了？展昭不是白玉堂最珍视最看重的好朋友吗？白玉堂不是展昭患难与共、同舟共济的真知己吗？
　　究竟一切的发生是为了什么？

　　所有人都知道是为了什么。
　　刚开始是为了保住盟书，是展昭取忠义，舍情谊。当展昭受皇帝封赏后，就变成为了加官进爵、贪图权势，出卖兄弟。再后来江湖掀起一阵不小的说法，说本来盛传猫鼠间旗鼓相当、难分轩辕的事是假的，御猫正是因为武功不如锦毛鼠，表面交好心生嫉恨才趁机加害。再再后来，又传出白玉堂早与丁家大小姐互通款曲，丁家有意悔婚，展南侠恼羞成怒便下杀手暗害了白五爷等等等等。
　　于是，忠义“不再”，孝悌“不复”，刚正不阿是“装腔作势”，平和待人是“矫揉造作”，不卑不亢成了“卑躬屈膝”，忍辱负重换得一声“自作自受”——曾经无数赞誉，从那一天起，都被卑鄙龌龊的字眼替代。
　　展昭走在开封的大街上，随处都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查案与江湖中人交涉，由从前的“如履平地”到现在的“举步为艰”。即使在开封府，那些熟稔的人们的眼神也总让人觉得大多和从前不一样了。
　　四周都在变，翻天覆地地变。却只有展昭，仿佛浑然不觉。
　　受传唤到丁府，丁家老母因满天流言蜚语，也因不愿女儿丁月华所托非人同受世人白眼，言辞极尽婉转地表露了退婚的意思。展昭淡淡一笑，放下湛卢，信步离去。于是第二日就又传出“丁家大小姐遭遗弃，负心人烟花觅新欢”。
　　昔日皇上跟前的红人，不知什么时候负责起守卫那凄清的冷宫。昔日门庭若市，今日冷落清秋节。昔日三五好友，礬楼小聚，畅饮心中事；眼下独坐长亭，一壶凉酒，自浇心中愁。
　　人生在世一定有愁。也有没改变能看出展昭苦处的人，只是，却任谁也看不透他的愁“藏”到了哪里。展昭仍像从前那样过他的日子，只是更拼命更勤快。许多人说这是为了做样子。展昭听了也不生气，随意一哂，说了句“生活是自己的”，仍自顾自的忙碌。
　　日子惊人相似地重复着。展昭的生活少了白玉堂那充满生机的欢声笑语，又回到了最初的平静，持续他惯有的寡言少语。
　　惟有一点点的改变。
　　那盆两生花被放到了窗台前，只要有空展昭就会去擦拭枝叶去浇水施肥。
　　留待府中的时候，每天不论早晚都有片刻视线会眷念地流连在两生花的枝叶间，留意那含苞已久的花骨朵是否就要绽放。然而，时光依旧流逝，骨朵儿依旧任苞叶将花瓣层层紧裹，就像在固执地守侯着什么。
　　直到那一天。
　　一群穷凶极恶的歹徒劫持了包拯逼迫所有人弃刃放行，场面一片混乱，僵持不下。展昭却是不急不徐一言不发。他取过衙役的弓箭，瞄准了前方。人人都以为他要射的是那劫持青天的凶徒，哪料一箭射出，飞向的竟是包拯的心窝。所有人都呆了，尤其当中箭的包拯缓缓倒下的瞬间。
　　那一瞬也正是展昭出手的时刻。
　　人以流星追月之势冲入敌阵大杀四方。那冰冷的寒剑发出阵阵颤声，犹如在□□着什么。
　　完全地孤军奋战。
　　不管展昭如何下令，己方的人马却没有一个人冲上前助战。所有人仍沉浸在对包拯的死的震撼中。于是，只有一柄孤剑独自抵挡杀声震天，面对血肉横飞。
　　混乱中，原本已见倒下了的包拯竟又突然“活”了过来，众人发出一阵欢呼，俱迎头冲上。几名歹徒见大势已去，忽然发狠乱刀向包拯砍去，而也在那一刻，展昭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