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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来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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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宁儿,你手里的梅花真好看!”
“切,没见识,胎记而已。”
“小宁儿,我喜欢你,嫁给我。”
“小元哥,放开我的手,痒死了。”
“小宁儿—”
“好吧,如果宁儿将来讨不到老婆,一定嫁给小元哥哥。”
小元哥哥是谁?这个小宁儿又是谁?嫁男人?天,一场噩梦!李元朗,我快给你逼疯了!
天光大白,药膳粥的清香传遍全营。玉宁儿独家配方,养颜排毒,童叟无欺。那个贪心的厨子,浪费了十多天的鸡腿夜宵也没有哄到手,白团寿桃脸皱缩成一只愤怒的白胖包子。玉宁儿雄赳赳气昂昂地随李元朗去野外骑马。
玉宁儿平生最尴尬的事,一个大男人被一匹母马瞪着。
玉宁儿平生最最尴尬的事,一个大男人被一匹母马响鼻儿、刨蹄儿、不屑地瞪着。
玉宁儿平生最最最尴尬的事,一个大男人被一匹大肚子的母马响鼻儿、刨蹄儿、不屑地瞪着。
“它虽然是匹马,可也是个孕妇。”
李元朗,你虐妇。不,是虐畜。
“九皇子殿下,您可否解释一下,宁儿为什么要骑一匹怀孕的母马?”
母马的眼珠溜圆深邃,倒映着玉宁儿的影子。以及,好大一坨眼屎!
“谁让曾经饮马江湖行侠仗义的小英雄,居然连马也不会骑。照夜玉狮子,大宛名驹,性子温顺。云国的雄马力猛性烈,除却主人生人勿近。你这身板儿,不够它摔。”
李元朗将玉宁儿扶上马,看他抓耳挠腮坐立不安的模样,好像马背上生满倒刺。照夜玉狮子不耐地喷个响鼻,开始原地转圈颠簸。
“宁儿,马头朝阳,别让它看见自己的影子。”
“宁儿,松开缰绳。”
“宁儿,别夹马肚子。”
“嗷—”
照夜玉狮子前蹄高扬,作势欲踏。
“噗通—”
玉宁儿狼狈落马,屁股裂成八瓣儿。
“死马!去它姥姥的温顺!”
玉宁儿怒极伸腿欲踢。那马儿通人性,伸出濡湿带肉刺儿的舌头舔吮玉宁儿的手掌心,逗得他咯咯直笑。
“它喜欢你,宁儿,肚子里那个归你了。”
玉宁儿抚摸着雪白柔长的鬃毛,耳朵贴在马肚子上,一脸新奇震撼。微微的心跳,颤颤的蠕动,一个脆弱鲜嫩的小生命。李元朗将玉宁儿拉起,掏出手帕擦拭他汗湿的额角黏粘的掌心。
“宁儿,站一边去。我骑,你看。”
李元朗稳住马身,右手持缰,左腿蹬马镫,一叫劲一使力,“咵嚓”稳稳当当地坐在地上。玉宁儿笑得直打跌,几曾见叱咤风云威风凛凛的云国九皇子殿下,虚弱得连匹怀孕的母马也骑不上去?
“营帐里躺得太久,一时腿软。宁儿,别再笑了!”
李元朗的脸红得好象熟透的苹果,让人想狠狠地咬一大口。
“啪叽”
玉宁儿的唇贴在李元朗的侧脸,舌尖轻轻舔了舔,两个人都愣住了。
李元朗温柔地挑起玉宁儿的下颚,他的唇湿润红艳,他的眼半开半阖,他的睫毛浓黑而卷长,颤动如折翼的蝴蝶。
“李元朗,老子要抱你!”
其实,本不应如此粗俗,只是在那种情境下,在那种状态下,整个人都像被精虫上脑。即使是某种可望不可即的愿望,也能脱口而出。(微微大人,醉戏中特赞的一句!)
“好—”
李元朗不知那根筋不对,想也不想一口答应。玉宁儿欢呼一声,直接狼扑而上。
虽然没有任何经验前戏,虽然如小兽般本能的索取和纠缠,虽然其实两个人都不太好受,但是蓝天白云下,绿树红花间,跳动的却是两颗互相依偎,彼此贴近的心……
“呜—呜—呜—”
紧急集结号,尖利急促划破长空,唤回了正沉溺欲海起起伏伏的李、玉二人的神智。
“宁儿,抓紧,我们走!”
当李元朗赶回营地,东路军因群龙无首已乱成一锅粥。司马倾尘率部袭营,中军大败损失惨重,太子李元英退兵百里。东路军交锋中突失战力,一触即溃兵败如山倒。
“宁儿,去找王忠。”
李元朗把缰绳交给玉宁儿,抽出随身佩剑,迅速消失在往来穿梭的人流中。玉宁儿攀上不远处的矮丘,仰望少梁城,嘴角溢出一丝平淡释然的笑。
“不必躲着了,出来吧。”
飘飞的云发,凹凸有致的身段,修长纤美的四肢,碧鸢的衣依旧很薄很透,柳腰盈盈一握,神情如嗔似痴。
“你是何时识破我的?”
山崖边,玉宁儿负手直立,闲看长河落日倦鸟投林。强烈的山风撩起长发衣摆,飘飘如仙。
“从你刚进大营。普通大夫的手,薄茧多集中于指尖,第二指节与掌心处。而你的,手指根部均有划痕,应是练习拉弓射箭时留下的印迹,”
碧鸢,拢一拢凌乱的秀发,擦去唇边溢出的鲜血,靠在石柱边微微喘息。
“你从那时便开始怀疑我?”
远处,震天喊杀声渐渐低落消失。看来,胜负已分。碧鸢,你若没有揭破我的身份,或许我可以饶你一命。
“是,虽然你刻意装扮成市井小人物的样子,但你的见解学识,无意间透露出的尊贵与霸气,表明你绝不是个普通人。”
碧鸢看向高高在上宛如天神的玉宁儿,眼中露出迷惘畏惧倾慕,以及一丝如水温柔。
“我窃以为隐藏得很好,原来在你眼中竟已露出这么多破绽!碧鸢,你是个聪明的女人。”
一个人太聪明,往往不是好事。尤其,是在敌人面前。这里风景雅致,人烟稀少,确是个安眠的好去处。
“主子视你如宝,自不会疑你。你究竟是谁?东路军和天朝军队作战时为何不堪一击,他们都没有中毒的迹象?”
碧鸢似乎预感到生命将尽,语气即促且急。
“你不必着急,我从不对死人做任何解释。”
语音未落,碧鸢喉管断裂双目凸出,身体软倒在玉宁儿怀中。玉宁儿注视金纸也似惨败的面孔,一个曾经真心爱恋自己即使怀疑也从未揭发自己的女人,叹息一声,将丧失体温的尸首掷下山崖。
霹雳堂雷家的轰天雷平地而起。
片刻,一白衣鬼面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玉宁儿身后,胸前鲜血斐然,皮开肉绽,伤口狰狞而纵深。
“我来了。”
鬼面人语气淡漠,仿佛受重伤的另有其人。
“你受伤了!这么不小心!”
玉宁儿满面焦急地扶住鬼面人摇晃的身体,仔细地检视伤口。
“李元朗就在附近。”
玉宁儿双手一颤,鬼面人不支倒地。
“你,全看到了?”
藤蔓遮掩处,一双眼眸空洞茫然,即无悲亦无恨,如死水无波。
“既然全数看见,为何不救?”
玉宁儿看向李元朗持剑的手,那只稳如山岳足以掌控天下的手,此刻抖动如秋风中的落叶,几乎握不住剑柄。
“碧鸢,身为影卫副首领,弃自身职责不顾,隐匿敌人身份,陷主人于水火。该杀!我为何要救?”
李元朗手中长剑,平平刺向玉宁儿身后的白衣鬼面。瞬间,锐利剑锋紧握于一只玉白手掌中,纹丝不动,细细的血线沿着刃身静静滑落,异常抢眼。
“宁儿退下,我不愿伤你。”
剑身上的血一点一滴,象一根根利刺深深扎入李元朗心中。
“如果你想杀的人是司马倾尘,那么你的长剑指向的应不是他,而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