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剑天下》洛空

58、第五十八章 梦

　　第五十八章 梦

　　金风细细，叶叶梧桐坠。
　　日暮天寒，雨轻如丝，秋夕人垂泪。
　　梧桐树下，一个小小的身影缩成一团，藏在黑影里哆嗦着。
　　一个十多岁模样的红发少年歪着头盯着那团黑影。半响，脱下身上艳红色的褂子，慢步到黑影面前蹲下身子将手上那件衣服披到黑影身上。
　　那团黑影受惊一般地一颤，慢慢从中扬起一个小小的脑袋。
　　血红色的双眼湿漉漉的，像一颗润色的玛瑙石。
　　红发少年盯着那双眼睛，尽量用自己最温柔的声音问：“你这家伙就是今天从净樊城来的小师弟？”
　　小孩听到那故意压低，显得有些不伦不类的声音又哆嗦了一下，隔了一会儿才战战兢兢地点点头。
　　红发少年看到孩子的动作后大大地松了口气，随即又问：“为什么躲在这里？师傅找了你好久了。”
　　小孩沉默着，一双炎色的眼睛水灵灵的，长长如两把小扇子似的的睫毛扑扇扑扇扇出了更多的泪花。
　　红发少年看到两行泪花，吓了一大跳，急忙问：“你哭什么？”
　　小孩摇摇头，晃出了更多的泪花。
　　他摇头是什么意思，是哭？还是不哭？
　　或者是不愿意说，还是说不出口？
　　红发少年不理解小孩动作的意思，在那里站了半天想到：不管他哭什么，既然人都找到了，还是先把他带回去吧，免得整个庄园的人都翻天覆地地找这个小家伙。
　　红发少年试着诱拐：“小师弟，外面冷，我们回屋子里好不好？”
　　小孩子还是摇头，红发少年拉他，试了两下，小孩就是不肯起来，抓住树根一动不动。红发少年怕伤了他，不敢用蛮劲，两人僵持了半天，最后少年完败，放弃地松开了小孩。
　　红发少年想了想坐到小孩身边，拍拍后者的肩膀说：“你是怕师父对不对？其实不用怕的，师父人虽然有时候挺凶，不过待人还是很好的，你只要好好练剑他就不会骂你，让你跪纸框……”
　　小孩子哽咽着打断他，用湿湿脆脆的声音说：“休儿想家。”
　　红发少年愣住，想了想安慰小孩：“你好好跟着师傅学剑，等过年的时候就能让你回家了。”
　　小孩哭着说：“休儿现在就想回家。”
　　红发少年抓抓脑袋说道：“这就难办了，离开百叶城可是要师父同意的，他同意了，你才能回家。”
　　小孩闻言“哇”的一声哭的更厉害了。
　　红发少年急忙捂着他的眼睛说：“你别哭啊，我最怕别人哭了。……（小声）小孩果然就是麻烦……哎……这样吧，你不哭了，哥哥就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好不好？”
　　小孩看着少年没动。
　　红发少年继续诱拐：“是真的小秘密啊，哥哥没给别人看过，就给你看，前提是你别再哭了。”
　　小孩的好奇心已经被少年成功地吊了起来，他点点头擦擦眼睛问：“什么东西？”完全收敛了刚才的一副委屈相。
　　少年左右看了看，发现没有人，拍拍双手，居然“腾”地一下不见了。
　　小孩眼前站立着一只挺着脖子的火红色大鸟。
　　小孩笑了，指着大鸟喊：“孔雀……”
　　大鸟“腾”的一下又不见了，酒红色头发的少年忍着怒气纠正小孩：“那不是孔雀，是丹凤。丹凤可是凤凰的一种，比孔雀厉害多了。”
　　小孩根本没听进去，依旧指着少年说：“哥哥是只孔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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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清冷，风过处，暗香浮动，最是清新月半眠，半夜好梦。
　　为什么说是半夜？
　　因为我正裹着毯子睡得口水直流三千尺的时候，被腰上突如其来的刺痛给惊醒，开始我还以为只是扎到了石头，醒来才发现居然是释涟在掐我。
　　梦中那喊着“孔雀”的脆生生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我迷迷糊糊地想：娘的，这家伙睡相怎么这么差？
　　半夜做梦居然还打人，幸好这次他掐的腰，万一下次他掐我脖子怎么办？
　　我拉开释涟搭在我腰上的手，撑起身子，在我怀里的休休慢慢滑了到了毯子上，我突然发现休休脖子上的金片似乎在发光，我以为自己眼花，揉了揉眼睛再看，正看到那光芒慢慢减弱了下去。
　　我望了望挂在半空中的半个月亮，猜想那光是不是反射的月光。
　　就在这时，释涟在被窝里翻了个身，缩到被子里发出低低的呻吟声。
　　我被那微弱的声音吓了一条，竖起耳朵仔细听，恰巧释涟又发出“呜”的一声。
　　我放下休休，双手撑到释涟身体上方，探过脑袋观察他的脸。
　　只见释涟一双秀眉紧锁着，额头上冒出点点汗珠。
　　莫非他发烧了？
　　我伸手摸了摸释涟的额头，手下一片冰凉。
　　看来他并不是因为热出的汗……
　　莫非做恶梦了？
　　看着释涟痛苦的神色，我摇了摇他的肩膀，试图把他唤醒。
　　释涟“腾”地一下就坐了起来，胳膊狠狠撞上了我的鼻子。
　　我很没面子地捂着鼻子倒在一边。
　　释涟，你的骨头真硬。
　　释涟捂着眼睛问：“苍？”
　　我“唔”了一声，重新坐起来，立刻就感到一股暖流就从鼻子蜿蜒而下。
　　我用手擦了擦，在月光下一看，还好，是红色的。
　　我开始还以为自己也感冒了，在流鼻涕。
　　果然人已经睡糊涂了。
　　我从袖子上撕了快布条，堵住鼻子问：“你刚才睡得很不好？”
　　释涟放下手，对着我诧异地反问：“是吗？”
　　我仰着脑袋，躺倒毯子里说：“你刚刚一直在梦里呻吟。”
　　释涟想了想猜测：“……也许是做恶梦了吧……”
　　我说：“那还真巧，我刚才也做了个梦。”
　　释涟将一双腿曲起，把额头抵在自己的膝盖上，揉着太阳穴问道：“你梦见什么了？”
　　我想了想说道：“很真实的一个梦……是两个孩子，一个师兄一个师弟……对了，陛下，我想问一下，你知道丹凤吗？”
　　释涟抬起头回答：“南方一大族系之一，司火的火凤凰。”
　　我茫然地“哦”了一声。
　　释涟问：“怎么对丹凤感兴趣了？”
　　我看着天空中闪烁的星星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想……我也许认识其中的一只。”
　　释涟愣了愣问：“丹凤？”
　　“恩……”
　　释涟问：“难道你想起什么来了？”
　　我无意识地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虽然那个梦看上去很真实，但是我总觉得那不像是我，在梦里我总是以别人的视角观察里面的人，所以我刚才还在想，或许这真的只是一场梦？”
　　“那你说的那只小鸟叫什么名字？如果真有其人，我可以把他找出来。到时候说不定能帮你恢复记忆。”
　　我沮丧地说：“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那我也没办法了……”释涟想了想补充：“如果这梦反复出现，一定要告诉我。梦境能通过去与未来，一定不能小看了他，要充分利用。”
　　“我明白……”
　　释涟点点头说：“明白就好……”
　　我转头好奇地问释涟：“你刚才做的什么梦？”
　　释涟想了想回答：“我记不得了。”
　　我诧异：“刚才那么大动静，如果做梦的话一定不会忘掉的。”
　　释涟哭笑不得地说：“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有的没的？再说了，我醒来之前的那些行为又不一定是做恶梦造成的，我只是眼睛有点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