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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3、大亨军校磨难记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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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万霖很快就发觉到了这里虽然女生不多,但胜在年轻淳朴。
别看穿着土气的军装,但那一张张红扑扑的小脸蛋,焕发着朝气蓬勃的青春。
这种打骨子里散发出的清纯感和少女感,可不是夜总会那些庸脂俗粉能比的。
作为欢场老手的张万霖立刻收起了凶巴巴的模样。
一口一个“小姐姐”,眼角眉梢皆是风骚。
那些从小在家里不收待见,又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片子,哪里见过嘴巴这么甜,操作这么骚的男人?
一个个被哄得晕头转向,只觉得这位长得好像王处长亲兄弟的张大帅太暖太有爱了!
被冷若冰霜的王处长吓坏的幼小心灵,可以在这位嬉皮笑脸的张大帅身上得到些许甜言蜜语的补偿。
好像也不错!?
一通骚操作下来,不到三天,张万霖便成为全军校最受女生青睐的(老)男生。
很快他又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在这个破军校里居然藏着一位千娇百媚的小姑娘!
于曼丽!
不但美,还很媚!
一颦一笑,举手投足,皆是潋滟风情,勾人心魄。
虽然没人说得清楚她的来历,但以张万霖几十年的阅历,这个女人有本事,有故事!
是凭娇艳鲜妍的红唇,以及一个勾魂的眼神就足以把男人溺死的女人……
可是这样一位本该在百乐门的女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军校?
疯子可不像是那种金屋藏娇的男人。
但为什么在军校里偷偷藏匿着这么一个风情万种的美娇娃?
有阴谋!
不管,先接近她再说吧!
张万霖笑嘻嘻地上前搭讪:“哈喽,这位小姐姐来自于哪里啊?看着眼熟嘛!”
哪来的登徒子?
真是胆大啊!
这里可是王天风的地盘,敢明目张胆的搭讪?
于曼丽冷冰冰地抬眸,一双美目充满煞气。
嗯?
她突然愣住了:“恩,恩公?”
恩公?
这什么诡异的称呼?
张万霖也愣住了,这位美女似乎精神不大正常?
于曼丽一把拉住张万霖的手:“恩公,你忘了?三年前,一名于姓湖南湘绣商人?带着我刚好去上海办事,结果被骗走一箱金条。我们迫于无奈,找上永鑫公司拜了码头,结果是您帮忙找回了金条,解救了我们呀。”
啊!
想起来了,那个于姓商人很不错,觥筹交错间似乎还结为了兄弟?
兄弟妻不可欺啊!
那这女人?
张万霖满脑子还是女人……
“你们认识?”冷不丁背后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
张万霖被吓得一哆嗦,于曼丽则赶紧低下头去。
这疯子好似鬼一样,走路没声音的!
“回答我的问题!”阴戾如冰的声音连操场上的阳光都为之暗淡了一瞬。
于曼丽已被吓得面如土色。
有时候对待女人还是要宠的!
偶尔也要使使劲,但你这劲头显然使错方向了!
活该单身一辈子啊!
在女人面前可不能失了威风!
尽管见到王天风阴厉的模样,张万霖心里慌得一批。
但勉强一咧嘴,大大咧咧地笑道:“的确有点渊源,当初在上海我帮过他们。”
“他们?”王天风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微微转向于曼丽。
一滴冷汗从额头上流下,于曼丽赶紧再次把事情前应后果陈述了一遍。
王天风鹰眸微眯,若有所思。
想不到他们二人居然还有交集?有点出乎王天风的意料。
王天风神色冷峻地道:“不要废话了!打靶开始!”
提到打靶,张万霖的眼睛瞬间被点亮了:“好!就让侬小赤佬,见识见识老子的枪法!”
“哎呦!”张万霖脑袋上挨了一下。
“你是谁老子?”王天风眼神犀利,大有一番山雨欲来之势。
张万霖刚想发飙,却见到一只嫩白的小手在微微摇动,是一脸关切的于曼丽。
算了!美女当前,不跟这粗人一般见识,反正也打不过他呀。
张万霖只得如此自我安慰一番。
一轮打靶下来。
“大帅”二字不是白叫的,六发子弹,五个十环,一个九环。
这波都是新人,连枪都没摸过,张万霖的表现实在是太出众了。
凭着自己的枪法又收获了一群小迷妹,张万霖心中那叫一个骄傲!
得意间,张万霖蓦然回头,只见不远处的王天风背着手,正冲着他含笑点头。
被阳光柔和的面庞,显得格外的真实。
疯子笑起来,模样还不赖嘛……
看着张万霖直勾勾盯着自己咧嘴大笑的傻样,王天风面容居然泛起一丝红晕。
一甩头,掉脸走了。
切!
小赤佬跑什么?
他这是害羞了吗?
哎呀呀,这货该不会还是个雏儿吧?
张万霖眉梢一挑,脸上露出戏谑的笑容。
不对,那他还金屋藏娇?
咦?娇呢?
张万霖伸着圆溜溜的脑袋,东张西望的在找于曼丽。
却不知道早就被人暗暗盯上了。
“就是这老小子!”
一双狠戾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张万霖,眼底寒光四溢。
砰——
一道人影撞了上来,撞的张万霖连连后退数步,直接撞到了墙角。
“你是不是瞎?!”
张万霖身子还没来得及站直,对方就已经开骂了。
分明是故意找茬!
这一套流氓出身的张万霖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
“想怎么样?”张万霖也不辩解,镇定地反问。
“哟!撞了人还这么横?!”
“当真自己还是上海滩的大亨?!”
“什么大亨,就是个流氓头子!”
说话间张万霖已经被四五个年轻人围住了。
“想打架?”张万霖眯了眯眼睛,眼底一道精光闪过。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年轻人要针对他,因为他一个都不认识。
但提到打架他一点都不怂!
当年他就一个人,靠着一双拳头,在风起云涌的上海滩打拼起来的。
“是啊!怕了吗?”为首的年轻人,慢慢逼近。
他皮肤黝黑,身体敦实,浑身上下爆发着一股野性。
张万霖仔细看了看那张不算英挺的脸,完全没有印象!
不过打架这种事情,不是为了女人就是为了地位,在这里多半还是为了女人。
张万霖冷哼一声,决定先下手为强。
一拳挥了过去,砸在对方胸膛,对方身形一晃,一脚踹在了他的左跨上。
他还没来得及还击,远远传来一声爆喝:“你们围在一起干什么?!”
众人回头,不是别人,正是王天风的副官郭骑云。
他快步走上前来,看了看他们:“你们在干吗?”
“没干嘛,这不听说来了一位上海滩大亨,我们这些乡下人没进过城,想听听大上海的见闻呗。”为首的年轻人痞痞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郭骑云微微皱眉:“周明旭你可别惹事哦!”
周明旭,外号“黑皮”,来这儿已经半年多了。
他在这届学员里,成绩优秀,表现出众。
和郭骑云也算是哥们,一点都不认生,王天风也曾公开对他表示过赞赏。
至少在明台来军校之前,他的表现是最好的,也算是最受王天风宠爱的。
可自从明台来了之后,他的光辉就被明台完全遮掩住了,虽然他不服气,却也没什么过激的行为。
为什么今天如此反常?
郭骑云一瞬不瞬地盯着张万霖,问道:“是这样吗?”
他对张万霖这种流氓一点好感也没有,但没办法。
因为他心里有数,老师非常在乎这位和他样貌极为相似的男人。
张万霖冷笑一声,毫不示弱的讽刺道:“哈!这帮土包子,什么都不懂,求着我给他们开开眼!我还告诉他们熟鸡蛋也能孵小鸡呢!”
好刺耳!
黑皮和他那些小兄弟们气得暗暗咬牙。
“快到晚饭时间了,大家去吃饭吧!”郭骑云轻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这事儿准没完。
看着黑皮眼里的火苗,郭骑云不由得暗暗摇头。
真以为自己受宠?
老师每天和谁一起吃饭,没看出来吗?
你这是找死啊!
饭桌上,张万霖呼噜呼噜埋头吃饭,充分发挥着干饭人的热情……
这货是饿死鬼投胎吗?
王天风慵懒地扫了他一眼,瞥见他身上的脚印,先是微微一愣,而后瞬间平复。
他平静无波地问道:“今天感觉怎么样?”
“蛮好!”张万霖拼命划着饭,头也没抬。
“是嘛……”王天风勾起薄唇,饶有意味的看着他,冷峻的容颜出现了一丝松动。
“盯着我看干嘛?我又不是小姑娘!”王天风这种意味不明的目光,令张万霖心里打怵。
尽管张万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只是一门心思干饭。
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在王天风诡异的目光下,他产生了一种自己已经社会性死亡的错觉!
这令他心里很不踏实,他真的不知道疯子又憋了什么坏,因为疯子的思维总是很诡异……
于是,索性不吃了,张万霖丢下碗筷就要走。
“哎!不吃完就走吗?”王天风展颜一笑,站起身来,双手按住张万霖的肩头:“你慢慢吃,我有事先走了。”
这是唱的哪一出?
张万霖被他按坐了回去,傻愣愣地看着王天风,觉得他可能要放大招了……
月色穿过薄云,散落一地银白,熄灯号响起,周围一片静谧。
“黑皮”周明旭?
这孩子没什么问题啊,他能和张万霖有什么过节?
王天风背负着双手,仰头看着操场上的旗帜,被秋风吹得猎猎作响。
“处长,要不要……”郭骑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不必!”王天风摆了摆手。
很有趣!
这位大帅不但认识于曼丽,还认识黑皮,那么他当初在上海滩时和明镜之间的事情……
明台的任务已经完成,明天就要回来了。
他们之间又会擦出怎样的火花呢?
淡淡地月色,映在王天风幽深的眸子里,令人看不出半点心思。
却蓦然,勾了勾唇,露出老狐狸般的笑容。
哎呀呀,老师又要作妖啦!
郭骑云替张万霖默哀……
第二天下午的第一堂爆破课,出现了意外,爆破课的教官居然被自己一手调制的炸药给炸伤了。
王天风带着郭骑云赶到的时候,教官已被送去了医务室,好在没有生命危险,也不至于残废。
但那轰然的巨响和鲜血淋漓的场景,着实吓坏了学生们。
王天风看了看满地的狼藉和触目惊心的鲜血,扫了一眼在场的学生,新生、老生有不少都在。
其中既有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张万霖,也有对此漠不关心的于曼丽,还有曾向张万霖挑衅的黑皮。
一个都不少。
“怎么回事?”王天风唇角微沉,眸光阴森,语调冷冽如霜。
有教官报告:“初步估计应该是炸弹的原料放多了。”
这怎么可能?
陈少尉任爆破教官也不是一两年了,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王天风眉心轻锁,继续问道:“他上课前可有异状?比如,可有饮酒?或生病?亦或心绪不宁?”
学生们纷纷摇头。
有教官过来“报告,化学库房二硝基丁烷少了3克。”
二硝基丁烷?易燃易爆炸的东西。
不是意外,是人为事件!
王天风的眸底像一潭幽深的冰泊,渗出微微寒意,晦暗不明。
就在这时,黑皮一本正经地举手了。
“报告!午休期间,我发现有人一直在化学库房门口徘徊!看身影感觉好像新学员张万霖,只是我对他不熟悉,也不敢肯定。”
王天风微微眯了眯眼睛。
好一个“不敢肯定”,果然是自己赏识的学生,说话滴水不漏!
张万霖把一双桃花眼瞪得溜圆,破口大骂:“胡说八道!侬个小赤佬敢冤枉老子!”
“我只是看着有点像,实话实说罢了,你怎么骂人呢?”黑皮耸耸肩,摆出一脸无辜状。
奇怪了,他们两个有什么恩怨?为什么周明旭要一再针对张万霖?
王天风按下心中疑虑,淡然幽深的目光停留在张万霖身上,散发出几分威压:“张万霖,午休期间你在哪里?可有人证?”
“我……”张万霖愣住了。
他午休期间去了一趟厕所,结果居然被人反锁在厕所里了!
当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被锁了足足一小时,他甚至放弃了呼救。
直到有人进入,他才知道锁又被悄声无息的打开了。
但这种事他能说吗?
他说不出口!
在这里他是收获了一帮迷妹的大帅,在上海滩更是叱咤风云的三巨头之一!
那种糗事叫他怎么说出口?
怎么?张万霖有冤难诉?
此事不简单啊!王天风摸了摸下巴,琥珀色的瞳孔深处却透出几分兴味。
但他的声音却森冷无比,咄咄逼人:“说啊!哑巴啦?”
被逼迫的张万霖猩红着眼睛,低吼道:“连侬也怀疑是我干的?!”
就他那火爆的脾气,似乎马上要冲上去!却被于曼丽看似无意的向前一步,用身体挡住了。
“那你说啊,你午休期间在哪里?干什么?”王天风脸上笼罩着一层阴霾。
张万霖咬着牙,一声不吭,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于曼丽深深地低着头,掩饰着眼底的焦灼。
她想帮,却无从帮起,她发自内心的畏惧王天风那蚀骨的眼神。
黑皮垂下的眼睑,遮住了目光幽沉里透出黑压压的冷意。
他身边的好兄弟们脸上更是挂着冷冷地嗤笑。
就在大部分男人都等着瞧张万霖笑话的时候,有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男人开口了。
“处长,午休期间,张万霖和我在后山切磋拳脚。”郭骑云淡淡一笑道:“他迟迟不说,只怕是不想认输吧。”
一石激起千层浪。
张、于、周三人都有了不同的表情变化。
于曼丽固然是松了一口气,但也在暗暗对自己胆怯懊恼。
张万霖和黑皮皆是一愣,但张万霖更多的是疑惑重重,而黑皮则是愤愤不平。
“哦?”王天风背负着双手,眼底流淌着一抹暗光,将三人细微的表情尽收眼底。
郭骑云居然会护着张万霖?
越来越有意思了!
黑皮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的寒意,再抬起头依旧是那副无辜的模样:“原来是我看错了,对不起啊。”
张万霖冷冷哼了一声:“错不错的,侬自己心里晓得!”
他心里明白,八成是在上海滩得罪过他,这小子和自己卯上了。
王天风深深地看着郭骑云:“骑云,这事就交给你去查,查清楚了告诉我!我去看看陈教官。”
“是!”郭骑云心里一阵发毛。
王天风不动声色地盯了黑皮一眼,之后头也不回的出门了。
就因为他张万霖有钱有权有势,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有人关照他,甚至不惜撒谎帮他?
有钱就真的可以为所以为吗?
郭骑云!想不到你居然是这种趋炎附势的小人!
站在人群中的黑皮心下怒意升腾,他死死地握住拳头,指甲陷进掌心里。
张万霖,我今天一定要废了你!
“侬个小赤佬敢冤枉我!”
王天风刚刚消失在门口,张万霖就一把揪住了黑皮的衣领。
“喂!你想打人吗?”
“流氓头子!你给我放手!”
“张万霖打人啦!张万霖打人啦!”
黑皮纹丝不动,似笑非笑地看着暴怒的张万霖,任由他那帮小弟兄们大喊大叫。
于曼丽沉着面容,轻轻扯了扯张万霖的衣袖,冲他摇了摇头。
张万霖也知道,这里是军校,是王天风的地盘,由不得自己胡来。
尤其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自己是吃大亏的。
他压住心头怒火,狠狠推了黑皮一把,甩头就走。
黑皮在他身后阴阳怪气地道:“哟!我们的冰山美人什么时候心有所属啦?”
“黑皮!你不要做得太过分!”于曼丽回头瞪了他一眼。
美人眸光如刀,杀气凛然,令众人为之一颤。
下午训练完毕,浴室先行向女学生开放,一小时后就轮到了男学生。
可是当张万霖进入浴室后,刚刚脱了上衣,立刻感觉到了不对劲!
一丝杀气倏地凝起!
温热的茶水冉冉冒着雾气,王天风懒洋洋地抬起头:“说吧!怎么回事?”
郭骑云站得笔直,身子绷得紧紧的,老老实实回答:“张万霖的确是被冤枉的,当时他被人锁在了男厕,锁了有一小时,我都看到了。”
王天风不紧不慢地用杯盖拨了拨上面的茶叶,悠悠地道:“你都看到了,却不放他出来……”轻轻抿了一口,微微挑眉又道:“却愿意撒谎帮他……”
郭骑云脸涨得通红,神态窘迫,原本握着的拳头又紧了紧。
“什么道理?”王天风勾唇一笑,冰冷的眼里却无半点笑意。
澡堂里,三四个赤膊的青年向张万霖一步步围拢过来,为首的正是黑皮!
黑皮咬牙切齿地道:“张万霖,你还记得周明皓吗?”
张万霖哼了一声,斜眼睨着他,不屑中透着狂傲:“你以为上海大亨那么有空,什么阿猫阿狗都要知道?!”
黑皮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你!我的唯一的大哥周明皓就是被你赌场的人冤枉出千,被砍掉了双手!最后……最后跳黄浦江自杀了!”
“呵呵!”张万霖冷笑两声,嗤之以鼻:“那些在老子赌场出千的小赤佬,每年都不知道要死掉多少,我哪里一个个都认识?!”
黑皮闻言,瞳孔骤然一缩,满腔的怒火将他彻底吞没。
“今天我要为大哥报仇!”黑皮冲着小弟兄们一挥手:“打断他两条胳膊!”
来得好!
张万霖也憋了一肚子火,狠狠回击,硬桥硬马,拳拳到肉!
噼噼啪啪,浴室内,众人打成一团。
明台完成了任务,一路风尘仆仆的回来了,身上又湿又黏,浑身汗味,极不舒服。
素来爱干净的他,回来第一件事,当然是要好好洗个热水澡。
他去宿舍拿了洗漱用具,第一时间赶去浴室。
谁知却被守在门口的一名学生拦下了:“里面有人,过会儿再进去!”
明台不服气:“你什么意思?里面有人我就不能进去洗澡了吗?什么人?还包场了?”
他伸长了脖子往里面探看,听到里面隐约传来打斗声。
切!原来又是私下斗殴!
明台脸上露出了憎恶之色,转身就打算走人,却见于曼丽远远跑来,神色慌张。
“怎么了?”明台关切地问道。
于曼丽一脸焦急地道:“刚刚我听到消息,张万霖在里面被他们围殴了!你快进去瞧瞧吧!”
张万霖!?
明台心中一惊:“他怎么也来军校了?”
于曼丽有点差异:“你怎么也认识他?”随后想到他们都是上海滩的上流人士,彼此认识也不奇怪,苦笑道:“他也是被老师掳来的!”
绑架也会上瘾的吗???
掳了一个又一个,老师乐此不疲啊!
明台已经无力吐槽了,浴室内的打斗声越来越激烈,甚至还传来了沉闷的倒地声。
张万霖!
明台紧紧拧着眉心,眼里冒着火星。
陈年旧事,谁辜负了谁,谁又能说得清楚?
但张万霖求婚被拒后很快娶了一房又一房的姨太太。
而大姐却躲在闺房暗自神伤。
这使得幼年的明台心里早已恨透了张万霖,巴不得他被人好好教训一顿!
但他若真的被人打伤,大姐会不会更难过?
再说,他是大姐的心上人,要打也是我们明家三兄弟自己打,怎么能让别人欺负了?
想到这里,明台忍无可忍,一把推开守门的学生,一头闯了进去……
“明台!”看到他红了眼睛,于曼丽心惊肉跳。
终究放心不下血气方刚的明台,于曼丽也跟着冲了进去……
“我……前不久,我父亲来信说他目前正在张万霖府上做事……”郭骑云愧疚地低下了头。
“你父亲知道张万霖在我这儿?”王天风眉尖一挑,眸底渗出森森寒意。
郭骑云急忙抬头,正视着王天风诚恳而急切地道:“属下绝不敢泄露军事机密!”
望着郭骑云诚惶诚恐的模样,王天风心里一软,这个任劳任怨的憨小子,很快就会成为自己的棋子,并且还是一枚弃子!
不出意外的话,他将再也看不到明年的秋色啦……
王天风缓和了面容,垂下眼眸又抿了一口茶水,微微一笑:“谅你也不敢,坐吧。”
郭骑云长长舒了一口气,嬉皮笑脸地坐了下来。
还有这种事情?
这也太巧了吧?
不过现在连你也护着他了,他还真是要在军校混的风生水起了!
王天风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一抹坏笑,笑意还未隐去……
一名士兵快步跑来:“报告!出大事了……”
当王天风带着郭骑云赶到浴室的时候里面早就打得人仰马翻,乱成一团。
“你们在干什么?!”
随着王天风的一声爆喝,纷乱的浴室终于安静了下来。
光洁的地砖上血迹斑斑,黑皮的几名小兄弟躺在地上□□着,而他自己的左小臂已被张万霖生生折断。
张万霖也好不到哪里去,精赤的上身布满了大片大片的血瘀,殷红的鲜血顺着嘴角流淌,唯有眼神依然凶悍。
明台的额头上也染了血迹,唯一情况良好的是于曼丽。
“造反啦?!”王天风肆意散发着压制人心的威压,冷冽尖锐的目光在众人脸上缓缓扫过……
每一个人都噤若寒蝉。
最后王天风把目光停留在了于曼丽身上,她会是整件事的导火索吗?
一记刀刃般的锐利目光剜过她:“这个时间段是你能进来的吗?”
于曼丽闻言身子不自觉的一颤,畏惧地低下头。
是啊,现在是男人洗澡的时间,就她一枝独秀……
明台上前一步把于曼丽护在身后。
刚要开口,被王天风狠戾的眼神,吓得喉头一紧,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侬不问问是谁先挑起的事,却盯着人家小姑娘欺负,算什么长官?!”张万霖毫不示弱地瞪着王天风的眼睛,表情狰狞可怖。
他身后站着的是一身黑皮的周明旭,一黑一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双琥珀色的眸中闪烁着寒光“无论是谁挑事,军校是私下斗殴的地方?你把军校当上海滩了?”
谁说王处长宠他?这不是明显在针对流氓头子?
王处长果然还是偏向我多一点!黑皮垂下眼睑,掩饰着眼中得意之色。
张万霖气得破口大骂起来:“王天风!侬个港读(傻瓜)脑子瓦特啦!不问明事情原委,一再找我的茬?”
于曼丽一皱眉,这可不妙!
她跟在老师身边这么长时间,知道老师虽说软硬不吃,但偶尔还会吃点软,可你偏偏来硬的分明就是找死啊!
这个死流氓真是无法无天!在我的地盘上还敢跟我叫板?
你有这个资格吗?!
“卫兵!把他们统统关入禁闭室!”王天风是真的怒了,一双鹰眸中两簇火焰凌厉升腾。
郭骑云一愣,不问缘由也就罢了,怎么连伤都不给治吗?
他硬着头皮低声道:“处长,要不先带去医务室吧?”
结果回答他的是一双令人不敢直视的凌厉目光。
“……是!”郭骑云只觉得背脊发凉,仿佛堕入冰窟。
王天风微微眯了眯狠戾双目,冰冷的视线渐渐落到了张万霖的身上。
白皙的肌肤,线条硬朗,没有一丝赘肉,只是身上的大片淤血令人触目惊心。
似乎眼睛被什么闪了闪,王天风莫名觉得胸口有点堵得慌。
哪有那么多间禁闭室?郭骑云无奈只得找了几间废弃的房子当作临时禁闭室,将他们关了进去。
王天风快步走出沉闷的浴室,仰头看着夕阳洒在薄云上,染成一片血红,好似张万霖身上成片的淤血……
还能中气十足的骂人,他不像是受伤严重的样子吧?
那么多的淤血,万一有内伤怎么办?
应该不至于那么倒霉吧?
一路上王天风阴沉着脸,匆匆往办公室走去,连同僚与他打招呼都置若罔闻,没人知道他现在正处于天人交战之中。
到了办公室仍然心绪不宁,王天风叹了一口气。
揭开茶杯盖,提着热水瓶到水,可脑子仍然乱哄哄的,心思还在张万霖身上。
哗——
滚开的水漫了出来,淌得一桌子都是。
王天风吃了一惊,赶紧轻轻放下热水瓶,拿起抹布擦水,这时才发觉原来连茶叶都忘记放了。
可是当郭骑云一脚踏进办公室的时候,王天风又换上了那副淡漠的面孔:“都安排好了?”
“是的,都已经被关禁闭了。我也大致审问过了,是黑皮挑起的事端。他大哥早些年被疑在张万霖的赌场出千,被砍了双手,后来跳黄浦江自杀了,他这次是为大哥报仇。”
“哦……”王天风黑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颤了颤。
哦是什么意思?没下文了吗?
郭骑云可不相信王天风真的不管他们死活了。
老师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处长没吩咐的话,卑职退下咯……”郭骑云转过身去,作势要走。
王天风突然问道:“他们伤势怎么样?”
“于曼丽没什么伤,明台就是头被打破了皮,黑皮骨折挺严重的……”
“张万霖怎么样了?”王天风打断了他的话。
郭骑云微微蹙眉:“看上去伤的不轻,但……”
王天风心中一惊,莫非受了内伤?
急忙问道:“怎么吞吞吐吐的?有什么说什么!”
郭骑云无奈地挠了挠头,轻声道:“一直在骂您,挺亢奋的,好像也不算严重吧。”
还在骂我?
这家伙好大的脾气啊!
不愧是上海大亨!王天风嘴角微不可查的弯了弯。
郭骑云眨了眨眼,试探性地问道:“处长,真的不管他们啊?”被王天风瞥了一眼,吓得缩了缩脖子。
王天风抬手看看手表,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不能再耽搁了。
“去!叫军医带好医疗用品去禁闭室给他们治疗。”
“是!”郭骑云快步而出。
王天风背负着双手在办公内踱了几个来回,还是放心不下,最终向关张万霖的禁闭室走去……
王天风连晚饭都没吃就直接过来了,然而隔着门都听得到里面的张万霖还在口吐芬芳。
“长官!”卫兵敬礼。
王天风淡淡点头,用眼神示意他打开门锁。
呵呵,里面这家伙要倒大霉了!卫兵心里不由得幸灾乐祸起来。
哐当——
禁闭室大门被打开,一股子潮湿的霉腐味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王天风眉头一拧,脸上露出了些许不悦。
巴掌大的禁闭室里脏兮兮黑峻峻的,只有屋顶一盏煤油灯好似鬼火一般,忽隐忽现。
张万霖依旧光着膀子站在屋子正中央,还在滔滔不绝,只是土话太多,辱骂的具体内容令人费解。
“还没骂够呢?精力还真是旺盛啊!”王天风不气不恼,神色莫名。
立在门口的王天风一身笔挺的戎装,英姿潇洒,步伐沉稳,与这种肮脏破烂的地方格格不入。
最后一抹夕阳穿过云层,在他身后形成了绚烂的光辉,令张万霖有些炫目。
但王天风越是容光焕发,张万霖就越是愤懑不已!
“没有!”张万霖目眦尽裂。
被王天风无缘无故掠来军校已经够惨了,被一再挑衅,也无人做主,还要遭这种罪。
身为上海三大亨之一的张万霖哪里受得了?!
我特喵的都惨成这样了,你还稳如老狗,笑得出来?
张万霖更是气得浑身发抖。
可怜啊!冻得发抖!
王天风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初秋夜里凉气也是很大的,怎么还光着膀子?郭骑云怎么办事的?!
王天风深邃的眼底静若无波,却有一丝无奈攀上面容。
“穿上吧!”他脱下自己的军装,递了过去。
“谁要你假惺惺的做好人!”张万霖一把抢过军装,狠狠地扔在了潮湿的地上。
“你!”王天风看着自己心爱的军装上沾染了污垢,顿时火冒三丈。
“怎么样?!”张万霖高昂着头,脸上是大写的挑衅。
二人四目相对,空气中似乎有炫目的火光一闪……
令人窒息的低气压丝丝蔓延,如同笼罩了寒霜森冷一片。
“捡起来!”王天风声音陡然寒厉。
王天风非常爱惜自己的军装,因为这不仅仅是一件衣服,它代表了军人的职责和荣誉!
尽管他很快就要被迫舍弃掉这份荣誉了……
张万霖怒吼道:“我不!有种你枪毙我啊!”
出离愤怒的张万霖豁出一切。
可是这句话刚刚脱口,他只觉得血往上涌,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出!
随后眼前一黑,身子不由自主的就向后倒下……
“张万霖!”王天风大惊失色,冲上前一步,甚至把自己的军装踩在脚下也顾不得了。
他一把抱住张万霖的身子,触手一片冰凉!
“卫兵!卫兵!”王天风扭头冲着门口大叫,眼神慌乱。
门口卫兵急忙赶来。
“快!去叫秦军医!”
卫兵一愣“秦军医正在给周明旭接断骨……”
王天风的桃花眼泛出一片赤红,怒吼道:“不要管他!你立刻叫秦军医过来,这是命令!”
“是!”卫兵慌不择路地向外跑去。
张万霖居然真的有内伤!
他面色潮红,情绪亢奋,这分明就是内出血的症状啊,为什么自己这么大意?
王天风焦急的在医务室门口不停的徘徊,懊恼极了,心里把自己骂了个半死。
足足过了两个小时,医务室的大门才被打开。
看到军医的影子,王天风一改焦急模样,冷冰冰地问道:“不严重吧?”
秦军医看了看王天风那张阴沉的脸,心里想如果严重的话,就你这么一耽搁,准没命啦!
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脾脏受到了一点损伤,不过好在不严重,只需静养一段时间,但……”
“有话直说。”王天风皱起了眉,怎么一个个都学的吞吞吐吐?
秦军医目光有点躲闪:“但是病人真的不适合再住禁闭室了。”
这不废话吗?
“等他情况稳定了送去我的宿舍吧。”
说完王天风转身就走了,片刻都未停留。
哈?
军医傻了,神马情况?
都没进去看张万霖一眼,难不成王处长还打算亲自照顾他?
军医看着王天风傲娇的背影,摸了摸后脑勺,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装逼如风常伴吾身?
躺在病床上的张万霖觉得太疲惫了,生平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打打杀杀,很想安安静静地睡上一觉,而这一觉仿佛睡了一个世纪。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来的时候,张万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我看到了我自己?
淡淡地阳光照映在对面那张冷峻的侧颜上,刻出朦胧柔和的阴影,显得格外深沉。
“谁?”张万霖眼中充满了茫然。
听到他说话王天风放下手中的文件,立刻回头:“三天了,你终于醒了。”
“是你?!”张万霖的脸上又笼罩起一片阴霾。
“感觉怎么样?”王天风唇边噙着浅浅笑弧,直勾勾凝视着他。
“哼!”张万霖冷冷哼了一声:“猫哭耗子假慈悲!”
“哪有说自己是老鼠的?”王天风淡淡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揶揄。
本以为王天风又要大发雷霆,但这一次他却只是笑笑又低头看起了文件。
我这是在哪儿?
张万霖揭开身上的军用毛毯,又摸了摸身下的硬板床,转头看了看四周。
这不是王天风的宿舍吗?
“小心受凉!”王天风站起身来,缓步走到他身边,伸手帮他把毛毯盖好。
又去倒了一杯水“这些天,你就在我这儿静养吧!”
小胡子会这么好心?
张万霖傻眼了。
他突然想到了一件恐怖的事情!
“我……我是不是活不了几天了?”张万霖接过水杯的手在微微打颤:“其实我不是怕死,而是我没有立遗嘱,我怕我死后,我那些姨太太们……”
王天风揉了揉眉心,强压下心底的无名火:“你没事!只是脾脏受了点轻伤。”
“真的?”张万霖眼睛瞬间亮了。
王天风垂眸轻笑,笑容里有午后的阳光的味道,纯净而温润。
还别说,这疯子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张万霖压下眼底泛起一丝涟漪,嬉笑道:“我现在是病患,你可别欺负我哦!”
“欺负?我欺负过你吗?嗯?”王天风桃花眼一挑,上挑的眼尾笑出几道浅浅的鱼尾纹,尽现成熟男人的魅力。
……
心底漫上了某种异样的感觉,张万霖没有再回怼,红着脸低头喝水。
杯中清水倒映出同样的琥珀色桃花眼,暗藏着细碎的流光……
(完)
关于二人的同居生活,等以后有时间了再写。
敬请期待^_^
作者有话要说: 大亨军校磨难记的番外《放眼整个军校,谁他妈敢动我张万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