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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1、第404章 格杀勿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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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注定是一个肝肠寸断的夜晚，张万霖一个人立在无人的江边，呆呆地望着川流不息的怒江，痴痴地站了整晚。
除了初恋之外，一生之中娶了那么多房的姨太太，环肥燕瘦什么样的没有？可从来也没动过情。一直以为女人只需要给钱就行，不需要什么情情爱爱，牵扯出羁绊，反而失了英雄气概。
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遇上了白羽，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从此以后，宁可收敛野性，藏起獠牙，奉上软肋。只为博她一笑，猛虎变成萌猫。
没错，自己的确是想着把黑羽当作白羽的替代品，就好像白羽把他当作王天风的替代品一样。
有什么错呢？即便是替代品，也已经下定决心，要一心一意的待她！
可结果呢？却被如此糟践！
当真是自己上辈子欠了她的吗？
张万霖越想越伤心，越想越愤恨，恨自己的用情至深。
也许是时候挥智剑斩情丝了，他暗暗做了一个决定，以后专心致志修炼，唯一的目标就是结婴，成为一代鬼仙！至于什么黑羽、白羽？只当她们仙友一场吧！再也不去奢求什么爱情了，也不必去□□情的傻瓜。
情之一字，太伤！
自己终究是没这个福分的。
第二天，伤心欲绝的张万霖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跌跌撞撞的乱走，仿佛失了魂。
突然就听到前方传来欢声笑语，一阵一阵，刺耳极了。
这分明就是这种挑衅！他停下了脚步，看到神色郁郁的阿译牵着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孩子从拐角出来，孩子仰着红扑扑的小脸笑的很欢快。
孩子的笑容刺痛了张万霖的眼睛，他也喜欢小孩子，但他这辈子也不可能有孩子了。
“你很厉害的。我第一眼就知道。”拐角后传来女人的声音，清丽而温柔。
“你这么说我心里特宽。”男人声音粗矿带着东北强调。
他们是那么的情致缱绻，缱绻的令人牙根发痒，心里泛酸。
又是那群在战场上想逃跑的小赤佬！明明是我们灭了整个联队，他们却成了打胜仗的英雄不说，还到处寻花问柳？真是该死！
“我跟你说雷宝儿改跟你姓好不好。你说不要。宝儿叫你做爸爸。你就要他叫龙爸爸。你跟我说龙爸爸会做得比他亲爸爸还亲。你说咱们还要再生三个的，一个叫龙宝儿。一个叫虎宝儿，一个叫慈宝儿。我说太吵，你说跟弟兄们混太久啦，就喜欢吵吵。”
“你你你说这干哈呀？”
“四个宝儿呀，生出来还带大啦，很长的，咱们就都老啦，咱俩这辈子就一块儿过去啦。”
“……有那么长吗？”
“禅达最大一张床怕是都让你买来了，有的是地方，你就让一让。”
情话太缠绵，缠绵到对张万霖是一种残忍。
炮灰团养的一条名叫“狗肉”的德国黑背冲着不远处狂吠起来。
当张万霖怒气冲冲闯入巷口时候，刚好看到迷龙老婆脱了鞋，以一种仪态万方地姿态上了床，躺在迷龙身边。
大街上，一群兵痞围着一张看上去胡拼乱凑的双人床，床上一男一女，以很舒服很惬意的姿势，躺在那儿。对面是一栋大宅子，而这张床正对着宅子大门口。
所有的人都傻眼了，大家全部惊慌失措了起来。
迷龙连滚带爬的从床上摔了下来，他老婆好像是见过世面的人，倒是没有大呼小叫，很镇定的保持着优雅的姿态从床上站起身来。
迷龙老婆虽然被是晒得黝黑，但容貌秀丽，身材丰润，颇有几分少妇的韵味。再加上一袭白色的薄纱长裙，立于一群脏兮兮的兵痞之中，整个人看起来仙气飘飘，鹤立鸡群。
一双琥珀色的眼眸迸发出烈焰般的怒火，张万霖的面孔变得冷酷又阴森，目光如掠食野兽般紧盯着他们。
“长……长官好！”孟烦了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一把摁住了狗肉，让它禁声。
张万霖幽幽地瞪着狗肉，但他还不至于跟条狗置气，他要找活人的麻烦，而不是一条破狗。
“长官好！”兵痞们反应也极快，一个个忙不迭的立正敬礼。
“你们在干什么？”低沉的语气夹杂着阴森气息席卷他们每一个人。
一时之间，整条街的人都产生了一种错觉，踏上黄泉路的错觉！
在干什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能直说迷龙为了他老婆孩子有心来讹有钱人的大宅子吗？不把宅子拱手相让，就赖在人家大门口不走？
迷龙老婆上官戒慈定定看着张万霖温和地道“我先生想给我安个家。”
这句话无疑对张万霖而言更是火上浇油，他注定是不会有家有室有儿孙的！
张万霖怒极反笑，眉尖挑起染了浓烈的邪气，让人生寒“国不成国，家何成家？”
很讽刺，原话的始作俑者是忧国忧民的王天风，现在却出自于并无家国情怀的张万霖口中。
他没有这么大的觉悟，单纯的就是想杀人，解气！
“没有小家何来大家？百川汇入大海，一个完整的国家不正是无数个小家组成的吗？”上官戒慈迎着张万霖凶狠阴戾的目光，目不斜视，侃侃而谈“我原本的丈夫被日本兵打死了，在逃难的路上是迷龙救了我和我的儿子，还给我前夫做了一副棺材。他给了我一切能给的，我也要给他一个家，我们在这里，他的家在这里，他只会更加奋力的守护这里。”
“那啥，就算是为了我老婆孩子，我也一定会死守这里，不会让日本人打过来！”迷龙一边表决心，一边握住了上官戒慈的手，紧紧地握住，颇有同生共死的气概。
“死守？就凭你们这个垃圾团？”张万霖脸上酝酿着吞噬人的杀气。
川军团出身的要麻一听不乐意了，不可否认这个古怪的长官很吓人，但现在关系到整个川军的荣辱！他鼓足了勇气，挺直了腰杆“虞师都说了，川军团和日本人打得很勇很猛！只要还有一个四川佬，川军团就没死光！”
的确，南京保卫战中，川军21军145师负责防守南线的宣城广德县。145师身陷重围伤亡惨重，但仍鏖战三天三夜，誓与广德共存亡！台儿庄战役中，川军122师奉命守滕县，最终122师也是打的弹尽粮绝。当日军冲上来时，剩下的川军士兵拉响了手榴弹，与敌人同归于尽，追随师长而去。他们中没有一人当俘虏。（史实）
迷龙娶老婆这事会让人误以为川军团是个毫无战斗力的鸦/片团，但事实上他们打仗很英勇，只是仗打的好坏往往不是士兵能决定的。
但是张万霖不管这些，什么中流砥柱，什么伉俪情深，他统统不管。他嚣张跋扈，他恶毒狠戾，他杀人如麻，他现在只想杀人！只想发泄心头的邪火！
他始终还是昔日上海滩动辄就要杀人全家，灭人满门的大亨。
冷！整条街的气温骤降，杀气开始弥漫……
炮灰团的兵油子们，命悬一线！
轰！就在张万霖要大开杀戒之时，一声炸雷，在禅达某个遥远的地方绽开。
毕竟都是些兵油子，搞不清状况的张万霖还在站着发愣，他们已经非常娴熟的卧倒在地，迷龙更是把老婆扑倒在怀里，牢牢护在身下。
呼啸声飞越头顶都快要刺穿了耳膜，后巷更是被炸得天崩地裂，幸好那里并无人烟。
机灵的孟烦了冲着张万霖大声道“报告长官！只怕是日本人打过江啦！我们要回团部，要拿武器，要集合！要反攻！”他知道，大家不一定就死在日军的炮火中，但真的会全部死在这变态的手里，他亲眼见过这变态在战场上有多凶残多可怕！
张万霖抬头死死盯着那架零式战斗机，眼里怒火迸发！下一秒，就不见了踪迹……
危机暂时解除，但他们要面临更大的骚乱。
大家一窝蜂的往团部跑，跑到一半，遇到了龙文章。
“怎么办？团座？怎么办？”阿译一叠声地问。
“要完！有麻烦！小日本爱死了中国的三十六计，现在看他们筑防就是让咱们安逸，中国人又就爱安逸——是传染病！我都被你们传染得以为小日本还会给咱们多少时间！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这节骨眼上了他倒是不慌不忙的分析着，因为他知道，有王天风和他的亲信在，这些事儿都不叫事儿。
远处的炮火声还在继续，孟烦了大吼道“现在傻子都知道！问你怎么办？”
“回团！回团！我哪儿知道怎么办！放心，天塌下来也有个高的人顶着！”龙文章耸耸肩，笑的气定神闲。
这话大家听懂了，再回想一下刚刚那个变态看飞机的眼神，估摸着那架飞机已经成为一堆废铁了！毕竟连“咻”一声都没有，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的变态，能打下一架飞机好像也不算个事儿。
乱成这样，一个个心里还是没谱。大家乱哄哄在禅达街头跑，还有很多的兵也在跑，有枪的，没枪的，统统在跑，不知道往哪儿跑，好像一群无头苍蝇。
阿译认出一个“那是守东岸防线的兵！”
不辣便冲一个最近的嚷嚷“日军打过江啦？”
那兵叫唤着：“打过来啦！往东跑吧！”
孟烦了倒是看清了他的番号，“瞎问什么？他是守师部的！虞师座呢？”
“死啦！日本人第一轮炮就把他炸死啦！”
大家回头看着龙文章，那家伙的表情很怪，绝不是悲伤，倒像是拿不定主意要强忍欢爽，还是强作悲伤，这让他的表情有点儿很难堪的扭曲，最后他一锤定音“回团再说！”
到了团部，才发现这里也是乱成一锅粥，大家纷纷拿了武器。
龙文章把自己绑扎得像个枪库一样，对着大家嚷嚷：“整好一队就去捡枪！每人四十发子弹！”
禅达的街道上，百姓早藏没了，目中所见尽是跑都跑得没个方向的溃兵。
看着这些漫无目的，四处乱跑的溃军，阿译叹息着摇头“跑的人太多了呀。现在怕是半个师都跑掉了。这样到了江防，我们怕也成撞石头的鸡蛋了。”
“拦住他们！后退一步者，格杀勿论！”一个清冷酷烈的声音响起，令人不寒而栗，顿生恐惧。
王天风如同幽灵一般突然现身，一身戎装，领章上的那颗金星闪闪发光。
众人又被吓了一跳，唯独龙文章似乎早已预料到王天风的出现，他眯了眯眼，王天风是一个人，他身边那些异人呢？显然，日军打不过来的，这场骚乱很快就会平息。
他胸有成竹道“散开，把街堵了。谁要还顶着我们逃，开枪。”
川军团散开了，统统上弹，但他们拿着上了弹的枪就像拿着烧火棍子，溃兵仍在涌来，想从中间挤出一生路。
没有人开枪。
王天风一动不动，如玉石般的清冷眸子静静地看着。
龙文章也只是往他们头上开了两枪。“后退一步，格杀勿论！虞啸卿死啦！你们掉过头！川军团担任反攻！”
对面立刻回怼“日/你妈/的川军团！”投桃报李，也回敬了两枪。
王天风的眼里布满阴鸷杀气，但依旧没动。
龙文章知道，他是在考验自己，立刻抬手就是一枪，洞穿了对面开枪兵的头颅。
真的开枪了？对面的溃军完全傻眼了。不少人看到了王天风的领章，不是没有高级长官在，比他们虞师更高的长官就很镇定的站在这里！一时间，这些当兵的罔知所措。
龙文章高举着枪，大吼着“虞啸卿指挥不当，死不足惜。可你们这么乱哄哄跑散了编制，是要再来回野人山吗？掉头回去。川军团死顶，你们看我们打得怎样再决定上与不上。”
王天风似笑非笑地瞥了龙文章一眼，这个大言不惭的家伙哪里知道他口中指挥不当的人正过来了。
一辆威利斯从斜刺的巷里挤了出来，虞啸卿站在车上“后退一步，格杀勿论！”
虞啸卿安然无恙的现身，令混乱不堪的局面瞬间稳定下来。
“虞师座殉国，”龙文章涎不知耻地说，“幸好是个谣言。”
“我本来就死不足惜，说我的指挥失当？”虞啸卿就一脸阴晴难辩地看着他。
龙文章陪着笑脸，小丑似的不轻不重地打着自己。
“听闻与虞啸卿成仁整个师团就彻底奔溃，可他一露脸又士气振奋，这样的虞师就好像纸糊的一样！”冰帝的声音在王天风的神识脑海中炸响。
对，这正是现在很多部队的问题所在。王天风不住的叹息，成败全系一人！这种部队何来战斗力可言？
虞啸卿突然回头死死盯着王天风，张开手，露出一手的鲜血，“前主力团团长，我胞弟慎卿，把江防管得外紧内松，自己又阵前失惊，我刚去弹压，把他砍啦。”忽然对自己摇头，“不是的。我砍人不会沾血，身上的血是抱慎卿的时候沾上的。”
一时之间大家都陷入了沉默。
川军团的人沉默不是因为悲恸而是害怕！虞啸卿是个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疯子。王天风沉默是因为他在某一方面太像曾经的自己，太疯狂！可他偏偏又太脆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