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倾梦》羽落留痕

12、晒月亮吗

　　突然对上那双金色充满威严的眼睛，女子被吓了瑟缩了下。
　　“抱歉，吓到你了。” 云墨辞闭目收敛起周身的戾气，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变成了漆黑的墨色眼瞳。
　　女子看着他的眼睛，犹豫了一下，开口：“这就是你救我的原因吗？”
　　因为自己也是异瞳，所以他是出于怜悯才出手相救的？
　　云墨辞稍稍诧异，深深看着眼前的女子，眼中晦暗不明：“大概吧。”
　　“你说，我可以自己选择。那么...”她犹豫了一下，“我可以跟你走吗？”
　　月光下，一个紫瞳的纤瘦女子和一个白衣男子四目相对，彼此的眼中映着对方的身影，男子看着她的眼睛低眸含笑，像是下了决心一般，如果这注定是她将要走上的道路，是她的选择的话。
　　“好。”
　　她高兴极了，自从娘亲去世后她再也没有如此开心过。仿佛因为眼前这个人，她和这个世界重新有了连接，不再是一个人，面对未知的即将踏上的道路，心里也稍稍安心了些。很想对他表达一下自己的兴奋，但是因为接触得并不多，还有不熟悉，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只得瞪着一双紫色的大眼睛看着他。
　　云墨辞没忍住，笑出声：“以后不要这样盯着别人。”
　　“为什么？”她撇开眼，有些窘迫。
　　“你的眼睛很特殊，控制的不好，经常会释放出青丘狐族的媚术。容易给自己招来麻烦。”
　　“哦...”她下意识想看他，他似乎没有中术的异样，试探着开口，“你没事？”
　　“我不会有事。”他笑得意味深长。
　　“为什么？”她好奇的打量着他，那目光有些不矜持，不大礼貌，“是因为你的妖力很深厚吗？”他想了下，或许回去后该找几个人教她一些礼仪。
　　“可以这么说。”
　　她有些狐疑，眼前这个人看起来知无不言，但是似乎总对自己有些防备，说话话也说的并不明确。是因为相处的少，还不够熟悉吧？
　　“墨辞，那把剑真好看。”她指着插在一边的宝剑，这样说着，伸手去摸。
　　“别碰！”他突然有些着急的提醒，女子怔了下，收回手端端正正的坐好，“凌霄戾气太重，怕是会伤了你。”
　　“哦，抱歉。”她双手合十在胸口，眼中带了歉意。
　　“无妨。”看着她如此小心翼翼，他忽然觉得自己或许有些过激了，月亮被云彩挡住，照在大地上的月光渐渐消失，“才刚刚恢复一些，你现在情况还不稳定。最好还是变回真身，不然明日身体会吃不消。”
　　“哦，好。”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她很听话的正要变身，变回真身衣服会在一瞬间消失，她有些羞涩的小声说，“你能不能转过去，先别看我？”
　　他轻笑，按照她说的转过身。
　　身后白光一闪，一只三尾的小狐狸一蹦一跳站在他身边，他招招手，小狐狸好奇地探着头靠近，他纤长的食指戳了一下她额头的正中央。
　　好疼！
　　他轻笑，这样一来不用开口就可以互通心意了。
　　小狐狸紫色的眼睛突然睁大。
　　他明明没有开口，自己却可以听见他说话了？！
　　他点头，依旧未开口，她却在内心深处听见他说，嗯，可以听见。
　　她很兴奋的跳了几下。
　　不过，我可以听见你所有的心声，不过，除非我愿意否则你听不到我的心声。
　　为什么？
　　他轻笑，谁叫你妖力弱。
　　不公平！不公平！不公平！
　　看着她有些不满又无奈的样子，他笑出声。
　　哼，小气鬼！
　　他愣而一下：“真的生气了？”
　　她突然想起来，自己无论想什么都会被他听到，有些窘迫。
　　我，还好...吧，也没有那么生气。
　　“那我补偿你一下好了？”
　　怎么补偿？小狐狸看着他，微微偏头。
　　“我杀了你一次，从此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白月夕，从此你可以放弃过去开始全新的生活。不如我送你一个名字，可好？”
　　好啊！
　　“那，你觉得...”
　　“哎，你怎么在这啊？”蜀行客不知什么时候从马车上下来，打着哈欠慢慢悠悠走过来，“你这是...在和小狐狸晒月亮？”
　　名字的事以后再说吧？
　　小狐狸看云墨辞，好！
　　“阿客，正好该你值夜了。”云墨辞收了凌霄走向马车的方向。
　　“等下，把狐狸留给我，抱着暖和。”
　　“你要留下吗？”云墨辞看着跟在自己旁边的小狐狸，十分有风度的询问。
　　小狐狸果断摇头。先不说蜀行客偶尔会打鼾，跟着墨辞会很暖和！
　　云墨辞轻笑，这小算盘打的真好。
　　小狐狸偏了偏头，头也不回的灵活的跳上马车。
　　云墨辞有些遗憾的看看蜀行客：“她似乎不愿意陪你，可惜了。”说完立刻上了马车迅速拉下帘子，才避开了蜀行客扔过来的石块。
　　“哎，你幸灾乐祸的表情还可以再明显点吗？！”

　　后半夜，云墨辞一手支着头，半靠着马车壁睡熟。
　　忽然身边有很轻微的窸窸窣窣的声音，昏暗的马车中一双金色的眼睛突然充满戒备的睁开。帘子好好的垂着，没有异样。
　　云墨辞低头，身旁的篮子里空空如也，小狐狸嘴里咬着原本盖在她身上的布料，正在僵硬的站在他和篮子中间，一只前爪还悬空的抬着，有些尴尬。
　　她原本打算不惊扰他，悄悄趴在他身边暖暖和和睡一觉，毕竟清醒的时候还像之前那样大大咧咧的躺在他怀里的话，她真的还挺有压力的，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一只有娘亲悉心教导过的小狐狸，不能太轻浮了。
　　虽然她打算的很好，也好不容易坚持到他睡着了自己再行动，但是她没料到他会这么敏感，自己完全被抓了个正着......
　　稍稍僵持了一下，他闭上眼睛，似乎刚才睁眼只是梦中的反应，顺手理了下衣角他重新睡着，小狐狸松了口气，小心翼翼窝在他宽大的衣袍的一角，缩成一个毛茸茸的圆球，咬着布料的边缘盖在自己身上。
　　真暖和呀。
　　暗自感慨了一句，小狐狸就陷入沉睡。
　　黑暗中，那双黄金色的眼瞳缓缓睁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