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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针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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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便传来一声重击破门的巨响,房门震得重重一颤,门锁“当啷”一声,堪堪没坏。
巨大的恐慌铺天盖地袭来,沈钰紧紧闭着眼,抱着母亲缩在床角,被动地迎接未知的命运。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有人大声呵斥:“放下武器,警察!蹲下,手抱头!”
那些人见来的是持枪特警,立刻怂了,叮呤咣啷放下手里的家伙,任由特警铐上手铐,推搡着下楼。
曹孟敲了敲门,放轻语气,“沈钰,我是曹孟,那些人已经被带走了,救护车就在楼下,你开下门。”
话音未落,房门立刻被打开。
沈钰脸色苍白,将抬着担架的医生让进屋,红着眼道:“曹老师,谢谢你。”
曹孟见她吓得不轻,心里一疼,伸手把她拥进怀里,柔声道:“没事了,别怕。”
骤然投入一个陌生的怀抱,沈钰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心底没来由地一阵抗拒,赶忙推开他,尴尬得无以复加,等医生把母亲抬出屋子,锁上门跟在后面跑下楼。
方兴野又在网吧忙了一宿,回到家已经上午九点了。
刚一上楼,就看到楼道墙壁上喷满了讨债标语和各种污言秽语。
他脸色瞬间变了,急忙过去拍门,“沈钰,沈钰,在吗?”
敲了半天没反应,方兴野脸色更沉了,边掏手机拨电话,边往楼下跑。
到了二层,突然被人叫住,方兴野回头一看,是吴奶奶。
“兴野啊,你可回来了,刚才有一帮人拿着砍刀棍子,叮叮咣咣砸小钰家的门,凶神恶煞的,吓死个人了!”
方兴野一僵,浑身血液涌上头顶,急忙冲过去问:“他们人呢?沈钰呢?被带走了吗?”
“没有没有,还好警察来得及时,把那帮人抓走了,小钰她妈被送上了救护车,这会儿应该在医院呢。”
闻言,方兴野霎时松了口气,跟吴奶奶道了谢,下楼打车去了市传染病医院。
到了医院,他在护士站咨询了一下,然后匆匆往603病房跑。
正要推门进去,隔着门玻璃看到病房里的情形,方兴野的脸瞬间黑了。
沈钰握着母亲的手,趴在病床边睡着了,站在一旁的曹孟俯下身子,在沈钰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他眼中不加掩饰的宠溺怜爱,狠狠刺痛了方兴野的神经。
方兴野气得浑身发抖,一脚踹开了病房的门,吼道:“你干什么!”
这一下动静不小,沈钰轻蹙了下眉,却没有醒。
曹孟转过头,冷冷瞥他一眼,往门外抬了抬下巴,“别在这发疯,出去说。”
两人来到楼梯间,方兴野再也抑制不住怒气,揪起曹孟的衣领,把他按到墙上,咬牙切齿道:“你他妈在干什么!”
“你不是都看到了么?”曹孟一改往日的温文尔雅,眼中尽是挑衅。
方兴野恨得牙痒痒,咬着牙威胁:“我警告你,沈钰是我的人,你最好离她远点,你敢打她的主意,我不会放过你!”
“你的人?她什么时候成你的人了?”曹孟嘲讽地看着他,“还是说,你用二十万块钱,把她从她爸手里买下来了?”
方兴野面色一变,“你,你怎么知道?”他想到了某种可能性,顿时有些心虚,“她,她也听见了?”
曹孟冷笑着挥开他的手,正了正领口,“该离她远点的人是你!方兴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劝你收起那点龌龊的心思,别再招惹她,除了沈义民,她现在最恨的人就是你!”
“就算是这样,也轮不到你曹孟!”
方兴野被懊恼冲昏了头,指着他吼道:“你不会忘了你是她老师吧!你想干什么,想乱/伦吗!”
“是又怎么样!”
曹孟分毫不让地回瞪着他,“别说我不在乎这些狗屁名声,就算在乎,我也可以不当这个老师,这样就能名正言顺地和她在一起。”
说着上前一步,轻蔑地睨着他:“方兴野,我能给她的,是你这地痞混子这辈子都无法企及的,沈钰又不是傻子,你觉得她会选谁?”
方兴野盯着他,逐渐冷静下来,勾唇冷嘲:“你算盘打得倒挺响,只可惜,沈钰喜欢的人是我,我再怎么混,再怎么痞,他也只喜欢我,我俩之间,从来就没别人什么事儿,你少他妈在这自作多情!”
曹孟脸色变了变,冷哼一声,“你还真是幼稚,只可惜沈钰可比你想象的要理智清醒得多。方兴野,你为什么不想一想,沈钰要是真喜欢你,今天早上她遇到危险,为什么会给我打电话求助,而不是你这个男朋友?”
曹孟紧盯着他,“因为她知道,你只是个没用的绣花枕头,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拿什么去保护她!”
这话实打实戳到了方兴野的软肋,他怒火中烧,挥起拳头就要抡过去,对上曹孟讥讽的眼神,又生生顿住,咬牙切齿地扔下一句:“我会保护她的!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
说完拉开楼梯间的门,跑了出去。
方兴野走后,曹孟给市公安局局长刘常青打了个电话。
“刘局,龙湖街那边的地下赌场没人管么?”
“曹公子啊,你是不知道,龙湖街那片儿是三不管的飞地,虽然临近咱们市,却隶属G市管辖,咱们手再长,也管不到别人的地盘上啊。”刘常青问:“对了,你那位朋友怎么样?”
曹孟叹了口气,“这事有点棘手,她父亲因赌博欠了高利贷,现在被那帮人盯上了,随时有可能拿她抵债,她现在很危险,我希望您这边能派点人手保护她一段时间。”
“这个没问题,我这就给当地派出所打电话,不过,这只是一时的,欠债还钱,想从根源上解决问题,还是得想办法把钱还清。”
曹孟皱眉道:“你说的对,不过,他父亲那边也是个麻烦,能不能先把他拘起来?”
“既然她父亲参与了赌博,当然可以先把他拘留,不过,这也不是长久之计,等他出来会不会发生类似的债务,谁都不敢确定,说难听点,这可是个无底洞。”
曹孟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忽然道:“如果他出不来呢?”
刘常青一愣,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这......”
“刘局,他不是普通人,是个艾滋病患者......”
刘常青“哦”了一声,“这样啊,人有旦夕祸福,何况得了这种病,曹公子,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那就麻烦您了。”
回到病房时,沈钰已经醒了。
“曹老师,今天真是多谢您了。”
曹孟温柔地看着她,“不用客气。”
沈钰被他的眼神看得一阵不自在,想起他早上的举动,忍不住皱起眉。
这显然不是一个男老师对女学生该有的动作。
但可以肯定的是,曹孟绝不是那种轻浮随便的人,更不可能随便占女生的便宜。
思来想去,只剩下一种可能性。
难道曹孟喜欢她?
她被这种猜想吓了一跳,但随之而来的,是无法言说的苦恼。
沈钰很清楚自己喜欢的是谁,即便那个人花言巧语、三心二意,不是个理想的对象,但沈钰依然抗拒不了他的触碰,甚至对他的亲热有着隐隐的期待。
同样的,她也十分清楚,自己对曹孟没有半点超出师生之外的感情,因此对于他逾矩的动作,除了满满的别扭感,再无其他。
曹孟看着她的神情,心底划过一丝黯然,勉强扯了个笑容,“沈钰,刚才大夫来看过了,说你妈妈已经退烧了,明天就能出院,你别担心。”
沈钰点点头,“曹老师,您先回去上课吧,我在这陪着就行。”
曹孟下午有三节课,想了想便准备离开。
“沈钰,这几天派出所的周警官会保护你,你要是有事出去,就给他打电话,他会开车带你去,号码我发你短信了。”
沈钰心里一暖,红着眼道了声谢,曹孟便离开了。
沈义民今天手气不错,一上午赢了五六万块,正准备趁热再捞一笔,手机突然响起来,他抽空瞥了眼,吓得一抖,赶紧跑到茶馆外的巷子,小心翼翼地接起电话。
“喂,林哥。”
“沈义民,你个狗操的玩意儿,可算他妈接电话了!这个月的钱,你准备什么时候还?”
沈义民靠着墙点了根烟,“林哥您放心,我今天手气不错,下午一准儿还上。”
“谁他妈等你到下午,现在,马上打钱,十万块,少一个子儿,我卸你一条胳膊!”
“十万块?”沈义民被烟呛了一口,“不是,怎么就十万了,林哥,咱不是说好了一个月八万吗?”
“那是之前!老子的人上午因为你被市公安局扣了,这笔账,不算你头上算谁头上?”
闻言,沈义民欲哭无泪,“林哥,要不您再宽限两天,我,我现在实在拿不出这些钱来!”
“拿不出来,行啊,那就拿你女儿抵债,你他妈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不早说。”
“林哥,我……我……”
“你什么你!不同意?行啊,把胳膊准备好了,我现在就过去!”
“别别……”沈义民忙道:“行,行,我把我女儿给你们,你,你,别卸我胳膊。”
“这还差不多,老子就再给你宽限三天,三天以后你要是再不还钱,就等着吃刀子吧!”
沈义民挂断电话,已是满头大汗,他抹了把汗正要往回走,却在巷子口被人堵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