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鱼生》裘南珺

82、泠音星（十四）

　　表演节目的舞台是一个非常大的球形空间。

　　朝芽和祈月现在就在这个球形空间的正中心——他们俩一人一个蚌壳“坐骑”，在舞台中心看热闹。

　　整个球形的舞台之中，粉玉珊瑚在海水里游动。

　　它们现在排列得十分整齐，就连珊瑚枝桠的摆动都十分一致，远远地看上去，就像一群复制粘贴出来的立体影像。

　　银线鱼伴着歌声，一会儿穿梭到这边，一会儿又穿梭到那边。

　　它们原本是非常细微的生物，不过一大群聚齐起来之后，还是能看出轮廓的。银线鱼的速度非常快，这样穿梭来穿梭去，看起来就像是一团若隐若现的幽灵。

　　跟在银线鱼后面的是迷你八爪鱼的队伍，它们组成了长长的一串儿，银线鱼往哪边游，它们就跟着往哪边游。

　　八爪鱼一个接着一个，头大爪短的，就像是海里的一串红珍珠项链。

　　不过，八爪鱼的游泳速度并不快，往往银线鱼已经路过几棵粉玉珊瑚了，八爪鱼才游过一棵珊瑚，掉队十分严重。

　　你问歌声是谁唱的？

　　歌声是由海龟们唱出来的，它们是斯瑞泰姆斯海域常见的计数海龟，除了会计数之外，还会数数，现在它们就在张嘴数：“一、二、三、四……”

　　计数海龟数出来的一二三四是带着音调的，就像在唱歌。

　　但是海龟们太懒了，唱着唱着，就有龟偷懒了；再唱一会儿，它们就忘记了表演的事，不张嘴了。

　　这时银线鱼和八爪鱼就会诡异地停顿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改变前行方向，继续穿珊瑚游泳表演——在路过某只不唱歌的计数海龟时，狠狠地撞上去，直到它们继续唱歌为止。

　　朝芽和祈月屁股底下的两个蚌壳也是要表演的，不过它们的表演内容十分简单，就是单纯地在舞台中心绕圈子。

　　扮演的是两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朝芽：“……”

　　朝芽被转得眼晕，面前的表演也让她眼晕。

　　她觉得他们斯瑞泰姆斯并不是在表演，而是在催眠。

　　这不伦不类的表演让她有些羞愧。

　　好在这样的丢脸时间非常短暂，也就几分钟，很快就过去了。

　　一大帮子群魔乱舞的斯瑞泰姆斯表演人员都被传送了出去，只剩下朝芽和祈月还在舞台中心。

　　现在他们要开始扔珍珠了。

　　在表演之前，机器鱼就跟他们介绍过了，到了“放飞幸运物品”的时间点，会有专门的仪器送到他们手上。

　　一个是指示器，指到哪里，珍珠就会扔到哪里；另一个是物品投放器，投放之后，物品就会自动出现在指示到的位置上。

　　祈月一开始说好要选择物品投放器的，所以现在朝芽手里的就是一个观众席样式的指示器。

　　祈月看了一眼朝芽：“你最好快一些点。”

　　朝芽：“？？？”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祈月拿出了一个袋子，开始往物品投放器里倒珍珠。

　　和他们的头等大的珍珠一颗一颗被倒了出来。

　　朝芽面前的指示器立马开始提醒：“请指示第一件幸运物品投放地点，请指示第二件幸运物品投放地点，请指示第三件幸运物品投放地点，请指示第四件幸运物品投放地点……”

　　朝芽手忙脚乱地开始随便乱点，两只手一起用上了，都比不上祈月倒珍珠的速度。

　　她好恨！

　　她为什么没有脚，不然就可以双手双脚一起来了！

　　不对，她应该恨的是这个长歪的完全不会体谅姐姐的记仇弟弟！

　　他肯定是听到了她和种子吐槽的话了！

　　性格这么恶劣，如果没有正太欺骗性的身高和脸，肯定人人喊打！

　　活该他一辈子都比她矮！

　　祈月：“……”

　　哦，还有心思吐槽他啊，看来是他的速度不够快。

　　祈月倒拿着袋子，举高，抖抖抖。

　　朝芽的耳边一直响个没停的提示音立刻加快了提示速度：“请指示第1923件幸运物品投放地点，请指示第1924件幸运物品投放地点，请指示第1925件幸运物品投放地点……”

　　朝芽没心思吐槽祈月了。

　　她现在恨不得长出八只手来，一起给这些个破珍珠指示投放地点。

　　想想一开始机器鱼告诉他们有指示器和物品投放器的时候，她还思考过：要是她拿到指示器，一定要先左边指示一个地点，再右边指示一个地点，一定要在保持对称、满足强迫症的同时，也保证公平性。

　　现在，她只能说当时的自己真的是太天真了。

　　她的手都指成筛糠了，十个指头都用上了，也没能跟得上祈月投放珍珠的速度，哪里还有心思去想投放位置的对称性哦。

　　遇上了一个把欺负姐姐当作日常任务的恶魔弟弟，她真的是好倒霉哦！

　　两个人一个倒、一个点，一百万颗珍珠也不过十来分钟就发完了。

　　朝芽停下来之后，总有种自己还在不停抖的感觉，不由狠狠地瞪了一眼她的魔鬼弟弟。

　　她觉得自己再瞪祈月久一点，就可以用眼神杀死他了。

　　祈月对她的眼刀视若无睹。

　　二人传送出舞台，在机器鱼的带领下坐到了指定的座位上。

　　观众席上，无数的人鱼还在争抢金色的珍珠，以期望参加竞赛获得继承人的资格；有些游动中不小心碰到银色珍珠的人鱼，只好拿着自己碰到的珍珠，回到座位上。

　　圣音节中，泠音星的五十六个人鱼族和随机四位人鱼族长老，都会准备一百万份节日礼品。

　　一百万刚好是普通观众席的人数，没有抢到幸运物品的人鱼，也都能人手几十份节日礼物——而整个人鱼族的人数，也就一百万刚出头，四舍五入一下，就是几乎每条人鱼都能在圣音节收到几十份礼物。

　　圣音节是为期一周的节日，每天都会有八个节目表演。

　　每次节目之后都会发放节日礼品一百万份，其中包括一百个金色幸运物品，拿到这一百个幸运物品的人鱼会退出观众席，在王岛海域进行竞赛。角逐出来的六十个人鱼，就能和现有继承人们以及现任的人鱼王一起参加三年后的竞冰节，最终获胜者成为下一任人鱼王。

　　没有当过王的人鱼们，当然都想凑凑热闹啦！

　　你问没有观众席座位的人鱼们怎么办？他们难道不需要礼物的嘛？

　　不用担心，观众席的座位是按参加圣音节的次数来排的，参加次数越少，越早分配到座位。

　　没有观众席座位的人鱼们，都已经度过几十次圣音节了，收礼物和抢幸运物品的游戏他们差不多都玩厌了，对摆摊赚钱的兴趣更大。

　　一百颗金色珍珠被人鱼“勇士”们瓜分完毕后，众人鱼乖乖地游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等待下一个节目的开始。

　　第二个节目是水漾人鱼族的，他们的表演看起来十分的美观。

　　朝芽坐在祈月旁边，两人占了一个座位，是继承人的座位——人小还是有好处的，就算座位少，也不用担心挤。

　　从观众席往舞台看去，就会发现球形的舞台被切割成了无数多面，就像是多棱镜一样，每一面都能看到水漾族的一只小型生物。

　　朝芽在其中看到了海葵、会编织自己的海草、还有几种小鱼、小虾、小螃蟹，每一种生物都慢悠悠地游动着。

　　水漾族的人鱼数量也十分稀少，也就十几来条。

　　不过十几个人鱼已经能占下一块不小的位置了，不可能在舞台中心什么都不干。

　　于是他们还在舞台中心表演了一个哑剧，有专门的几十块舞台镜面能够看到他们的哑剧——可以说是各种角度都被拍到了。

　　朝芽在脑中组合了一下：这么多的生物和各种穿插起来的画面，虽然在外面看上去挺舒适的，但并不代表里面看起来就不乱吧？

　　这样一想，朝芽顿时就开心了。

　　这说明他们斯瑞泰姆斯的表演在观众们看起来也不是什么群魔乱舞！

　　真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呢——就算只有两个族人，也不能够丢脸的！

　　朝芽好心情地观看完水漾族的表演，搓了搓手，准备接礼物了。

　　不知道他们族准备的节日礼品是什么样的哎！

　　台上一条人鱼往物品投放器里倒东西，其他十几条人鱼围着指示器按位置。

　　看着这个家庭和谐的场景，朝芽就忍不住怨念地瞥向祈月。

　　然后就听见一声轻响，一个小东西从上方划出波纹，直直地掉在了朝芽的怀里。

　　是一个金灿灿的螃蟹小钳子呢！

　　朝芽：“……”

　　哦，传说中的幸运物品g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