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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记人名好难 ...

  •   索望这是长这么大头一次来菜市场,刚进到水产肉类区就差点被直撺大脑的腥膻气味给熏到窒息。
      见他这副痛苦的模样,路怀远速战速决挑了一条鱼和两斤虾,带他火速离开。
      离开很远后,来到蔬果区,索望才稍稍缓过气来。
      他用语重心长的口吻说:“怀远哥,我现在觉得,你当个老师还是挺好的。当厨子太受罪了。”
      路怀远哈哈笑了几声:“习惯就好,当老师就不受罪了?”
      索望想起了班里同学的所作所为,没有接话。
      旁边守菜摊的老大爷搭话了:“小路!你这是从哪里拐来的帅小伙?”
      路怀远挑着菜回他:“我弟!”
      “你弟?吹吧你就,他比你长得帅多了。”
      路怀远一撇嘴:“老周你是不是老花眼越来越厉害了?我们俩这叫不相上下,不分伯仲,平分秋色。”
      老周嘴撇得比他还厉害:“你这当了老师果然不一样了,说话这小词儿还一串一串的,脸皮也是越来越厚了。”他看向索望,换上一副和蔼的笑脸,“帅小伙,你可不能跟他学。我这人看面相可是准得不行,我看你骨相清贵,是块做大事的材料。这要是放在古代啊,嘿嘿,绝对的王公将相。‘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呐。”说到最后一句,竟然是咿咿呀呀的戏腔。
      “得了吧老周,别拿封建迷信教唆我弟。称称多少钱?”路怀远把胡萝卜和青豆袋子递给老周,没有注意到索望看老周的眼神里有些探究。

      路怀远觉得,索望这孩子好归好,就是过于内向文静了。也可能是不安全感比较强,尽管他看起来若无其事地在适应环境,但路怀远还是能感觉到他始终在绷着某一根弦,状态持续紧张。
      可能还是有些怕生吧。路怀远想,但起码他今天比昨天话还是多了些的,总得有个适应的过程。
      然而,“适应过程”在路迪迦这一关就显出了极高的难度。
      路怀远知道它的脾气,向来爱凑热闹爱粘人,但它对索望的热情是路怀远从没见过的。
      可能是因为索望不太搭理它,还总想躲着它?
      路怀远站在索望和路迪迦之间,这样想着。
      路迪迦正探头探脑地往路怀远左右两边瞅,想要找到索望的踪影。
      索望面色镇定但步伐慌乱地在以路怀远为掩体躲藏。他眼看着路迪迦从左侧伸出个毛茸茸的头看到了自己,他实在是被它蹭怕舔怕了,脑门一抽竟然顺手拿起沙发上的□□熊遮住了自己的脸,来了个“一熊障目,不见金毛”。
      刚拿起来之后,索望心底就暗骂自己弱智。
      可为时已晚,路迪迦以为这个人在和它做游戏,激动得无以复加,当即蹿起来直扑索望,路怀远拦都拦不住。
      索望身单力薄,被这狗扑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更方便了它行凶。
      又被舔了一脸口水的索望木然地想,如果路迪迦不是路怀远的狗,如果他现在不需要借住在路怀远家里,那么他现在真的很想炖了这狗。

      上班的第三天,路怀远老师终于在闹钟响后二十分钟内成功起床了。
      他刚想去卫生间洗漱,然后做个早饭再喊索望起床,却在卫生间撞见了刚洗好脸的索望。
      “早啊。”索望擦完脸,把毛巾挂回去,嫩生生的脸在顶灯的照耀下泛着珠光。
      年轻人的皮肤状态就是不一样。路怀远酸酸地想。
      “早啊,你怎么起得这么早?不多睡会?”
      “怀远哥,其实现在也不算早了,”索望指了指客厅墙上的挂钟,笑了笑,“还有二十分钟就该去学校了,否则会迟到。”
      路怀远一拍脑门:“我还准备给你做顿早饭来着。不对啊,闹钟响后我就小眯了一会会。”
      “早上的时间过得太快呗,”索望披上外套,“我去楼下买早饭了,还是包子豆浆?”
      路怀远说:“再加俩烧卖。”
      “好嘞。”
      两人的对话熟稔自然地不像是刚凑到一起一两天,倒像是一起生活惯了的。
      索望刚要出门,路怀远从客厅茶几上抓来了自己的钱包塞他手里,“用这个。”
      索望刚要推辞,就听到有什么东西在撞门。
      他打开门,是路迪迦,脖子上还拖着绳子。
      昨天也是他给开的门,所以今天已经没有昨天那么惊奇了。
      “它为什么要出去,怎么出去的?而且出去之后门竟然是锁着的?”把这个问题遗忘了一天后,索望忍不住提问三连。
      路怀远蹲下来摸了摸路迪迦的长毛:“它会从里面开这扇门,出去后半站着再勾着门把手把门带上。”
      “至于为什么要出去,”路怀远一脸理所应当地说,“因为要出去遛狗啊。”
      索望难以置信地问:“它自己遛自己……?没人管不会吓到别人吗?”
      “当然,我可起不来这么早。不过也是有人管的,菜场那老周,就是神神叨叨的那个,住一楼,兼保安。他也喜欢清早遛弯,每天早上路迪迦都去一楼拱他家门。不然它也进出不了单元门。”路怀远伸了个懒腰。“别看老周那蔫儿哒哒的样子,会的可多了,每天清晨晚上都去观星观天,卖菜其实也就是个副业,自家园子有了菜就卖。路迪迦天天跟他混,感觉都快成精了。”
      索望忍不住对这狗刮目相看:“那它……自我管理意识很强啊。”
      路迪迦似乎感受到了索望在夸它,一个得意又要扑上去,吓得刚洗好脸的索望夺门而出。
      路怀远在后头笑得十分幸灾乐祸。
      他现在觉得索望这个小伙子还是蛮有意思的。
      路怀远心情十分愉悦地来到卫生间,照了照镜子,认为自己虽然没有年轻小伙子那样的水嫩透亮,但胜在帅得成熟有韵味。男人,关键还是要看气质。
      他扭头向路迪迦征求意见:“迪迦!我帅吗?”
      路迪迦却不理他,肥大的屁股朝着他,一扭一扭地朝粮食盒走去。

      从路怀远家到学校是有公交车的,三站路,不用换乘,也还算方便。路怀远本人由于睡不醒常来不及赶车,因而一直骑车去学校。那辆自行车还是他高中那会一直骑的,当然,那时候它还是黑白的。
      路怀远自认为跟不上索望的早起步伐,且天天自行车载人也不太方便,于是琢磨着等过些时间有空了给索望也买辆。这段时间索望就先乘公交上学。
      家里的钥匙他也配了一把给索望,给钥匙的时候他问:“你要不要今天也跟我一起回来?这儿的地址你还记得吗?要不我给你写下来。”
      索望哭笑不得地说:“记得,镇宁路88号。放心吧,第一次来的时候我不也自己找着路了吗?还是说你要给我挂块牌子,写着地址联系人和电话?”
      路怀远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这不没带过小孩吗,有点紧张,怕把你弄丢了,我妈不得骂死我。”
      索望说:“我十六了,不是六岁也不是六十,丢不了的。”
      路怀远这才安心放他走人。

      下午,路怀远上课的时候发现,班里的颜色没有前两天那么花哨了。定睛一看,原来七顶彩色帽子不见了。没了彩帽子,路怀远认人的难度更上了层新台阶。
      小红还算好,在他面前蹦跶过几回,也算混了个脸熟。小橙虽然不戴橙色博耐特帽子,但一身黑红的洛丽塔洋装依然十分有辨识度。其他几个混在人堆里他还真就找不出来了。
      在用投影给学生放实验视频的时候,路怀远坐在一旁翻看名册,忽然看出了件有意思的事情。
      班里有六个人的名字里带有颜色的字,凑起来刚好是彩虹的颜色。
      不,好像还缺了一个。红橙黄青蓝紫,少了个绿。
      底下的学生嬉闹的多,看视频的少。现在是学期刚开始,放视频也是上头素质教育规定的,说了一堆废话要求什么“丰富课堂形式”,路怀远也就不去管。
      索望在他上课的时候安静地抬头听讲,一见开始放视频,又掏出课桌里的抱枕开始睡了。
      他天天怎么这么困?在家里没睡好?路怀远准备晚上回去问问他。
      闲来无事,路老师掰着手指在心里又数了一遍,是六个颜色,少一个,怪难受的,他有点强迫症。
      他背着手在过道里溜达,在一个看起来面相乖巧、奶声奶气的男生面前停下了。
      这个男生好像就是昨天那个看到他就喷奶的,他擅自给人家起了个好记的外号,小奶娃。
      他看了看名册,小奶娃名叫武清宜,个头小,年龄也比班里其他人小两岁。
      路怀远蜷起食指扣了扣他的桌子,低声问:“你知道前两天戴绿帽子的那个男生叫什么吗?”
      武清宜吓了一跳,随即以饱含八卦与害怕的语气小声问:“老师,你才刚来,怎么什么事都知道?”
      路怀远被他这句话问懵了,不一会儿反应过来了,颇为无奈地说:“不……我是说头上戴绿色棒球帽的那个。”
      武清宜发觉自己失言,尴尬地哈哈干笑了几声,脸上浮现红晕:“哈哈那个呀,是吕宙。”
      吕,绿?
      路怀远终于把这个绿凑齐了,心里也舒坦了,点点头表示了解,又背着手溜达回讲台了,丝毫不关心这桩被无意间扯出来的青少年狗血感情问题。
      武清宜见老师转身走了,松了一大口气,右手捂住额头。他的昨天沾染一身奶香的前排哥们回头,以看智障的眼神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路怀远翻着名册对着底下的脸,终于记住了大半部分的人。当然,脸熟也不一定能准确叫出名字,还算得靠特征联想记忆。他现在印象比较深的几个就是彩虹帮、小奶娃、小狼小虎、还有一个半仙。
      才两三天就记住了这么多,路老师对自己的脑子还是比较满意的。
      无风无浪的一节课过去了,路怀远单手抱着名册和教材回办公室,觉得他这老师当得也没那么难。

      教室里喧闹声更大了,段菱红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了会儿,拳头攥紧又松开,来来回回几次,终于站起来走到郑虎座位旁。
      “你不会打算就这么算了吧?他已经逍遥自在地当了三天班主任了。”段菱红扬着下巴,眼神犀利傲慢。
      郑虎皱眉握着手里的游戏机,手指飞快激烈地操作着:“不会算了的,但我暂时不打算做什么。”
      段菱红一把抢过游戏机:“你怎么怂成这样了?以前几次咱们不都合作地好好的吗,怎么这次一开始就变卦?”
      郑虎压着怒火说:“别管太多,我有我的原因。你别太过分。”
      段菱红深吸了一口气,攥着游戏机的手指发白。她把游戏机往桌子上一扔,扭头气呼呼地走了。
      郑虎跟周围几个兄弟骂骂咧咧了一会,又开始低头打游戏。
      段菱红深吸一口气走出教室,来到了走廊上,手臂撑在栏杆上发呆。这时,葛橙去卫生间回来,见她一脸苦相,询问原因。
      葛橙今天一身黑红色洋装,脚蹬黑色方头皮靴,头上斜戴了顶垂面纱的黑色小礼帽,白肤红唇,还戴了深紫色的美瞳,长而卷曲的假睫毛和红棕色眼妆把眼睛放大了不止一倍。虽然她每天的打扮都是这种风格,但依旧会吸引许多同学的眼球,回头率绝对的百分之百。
      段菱红看着葛橙,忽然想到了什么,眉开眼笑。
      “我有个想法,你要不要听一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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