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糖》对9当歌

22、美人汤06

　　许爱清也不恼，她只是佯装紧张地看看门口：“嘘，被主任看到我可是要扣工资的！”
　　她脾气好，和千万般宠爱在一身的小公主完全不一样，反而懂事，且富有亲和力。

　　魏云微那样放肆无理，她却只是笑笑。
　　魏云微由衷道：“恬恬说你好，我还不信，现在我信了。”
　　许爱清只是笑，得到赞美，总是开心的。医务室的工作本也不忙，她顺手拖过一张椅子坐下：“我才羡慕你们呐，做大学生多好？我有什么出息呢？小护士而已。”

　　魏云微真诚地说：“你瘦，你美。”
　　许爱清“噗嗤”一声笑出来，她理应与魏云微同龄，但不知道是否因为早几年工作，许爱清成熟许多，她伸手揉揉魏云微的脑门：“小朋友。”她说。

　　魏云微挑挑眉，看看站在一边袖手旁观的许久。
　　许久也喜欢叫她“小朋友”，她才不是朋友，她也才不小……

　　许久抱手站在边上，看着魏云微同小许护士闲聊。两个女孩，都年轻可爱得让人羡慕。
　　时间是最让人羡慕和懊恼的东西。世界上只有一种遗憾，就是红颜弹指老，刹那芳华。

　　许久有些痴，她看着阳光下年轻的生命，如精灵般跃动。魏云微是甜甜的糖果味，许爱清是淡淡的草药香，两种味道都让人感觉非常舒服。
　　窗外一缕阳光，从窗口。射入，正好落在魏云微的脖颈上。那是一段非常漂亮的脖颈，白皙、细嫩。
　　魏云微开开合合的红唇喋喋不休，许久忽然觉得，这样一副好腰，这样一张红唇，这样一袭漂亮的脖颈……真是太可惜了……

　　“喂，许老师，怎么不听人讲话呢？”魏云微不满地打断许久的遐想。她问了她什么问题？许久浑然没有留意。
　　魏云微这个角度，许久的视线全部落在身侧的许爱清身上，魏云微有些懊恼，许爱清太妍丽了，让她产生了危机感。

　　许久是那种会去酒吧猎艳的——
　　魏云微浑然忘记，她也是会去酒吧守株待兔的……

　　魏云微“哼”了一声，她没法朝心无城府的许爱清发火，只好将火气全部作祟在许久身上，她恶狠狠瞪了许久一眼。

　　许久随着魏云微的轻呵声，目光打了一个转儿，这才顺势落在小护士的身上。
　　小护士的白色护士服上贴着她的铭牌：“护士许爱清”。

　　“许爱清。”许久反复将这个名字念了两遍，“我们是本家呢！小许护士？”
　　“呵！”魏云微本来盘腿坐着，她听闻许久的遣词造句开始不正经起来，魏云微想也没想，伸出脚一脚踢上向许久，用了十足的力道，在许久光洁的小腿上留下了一个淡淡的球鞋印子。

　　许久呼痛，猝不及防。顺势侧身闪避之间，带到桌面上的瓶瓶罐罐，酒精棉花咕噜噜倒了一桌子。
　　许爱清赶忙站起来收拾：“微微，你做什么？许老师可是老师，你怎么一点都不懂尊师敬道？”

　　还尊师敬道呢？
　　魏云微脸色微恙。

　　“不行也没事的……”许爱清的声音柔柔的。
　　“可以，怎么不行了？”许久朝许爱清点点头，“大学校园，本来就是谁想听谁听……将好学的学生拒之门外，是学校的失误……我改天问教务处要一张全院系的课程表给你，你有空的时候随时欢迎……”

　　哦，原来许久并不是完全没有在意她们的话题。
　　魏云微有些悻悻。

　　方才，她同小许护士闲聊。
　　许爱清说，她最遗憾是没有读过高中、大学。进入社会才知道学校有多珍贵。
　　每天只是机械班地排班、上班、值班，但是偏偏，让她置身离课堂最近的大学校园——

　　最开始还能没心没肺，渐渐，就感到遗憾。
　　周围都是鲜活的生命，无法预期的未来，只有她是一眼望得到头的人生，没有情感的机器。

　　大学医务室虽然没有沉重的工作，但是需要值夜班，医务室的值班窗口正对二十四小时通明的考研自习教室。
　　许爱清在喜欢上了夜晚的风和月之后，又喜欢上了彻夜灯火通明的自习教室。

　　许爱清不无遗憾：“如果时间能够重来的话，一定读高中、读大学、读医科、学护理，然后做一个悬壶济世的好医生好护士……”

　　许久摆摆手：“职业并无高低贵贱，况且好学的孩子，课堂总是随时欢迎。”她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盘腿坐着的魏云微，和许爱清相比，魏云微简直就是被宠坏的小公主。
　　“小许护士，你比某些好逸恶劳、彻夜泡吧、屡教不改的坏同学可好多了……”

　　魏云微一边点头，一边赞同许久的话，直到——
　　她好像说的是她？

　　魏云微怒目而视：“许久……”
　　魏云微后槽呀痒痒，她深呼吸三口：“是啊，清清。”她说，“你瘦，你美，你好学，都是次要有点。你有更重要的品质你知道吗？”
　　许爱清被夸懵了：“什么？”
　　魏云微正色：“你从一而终，你小学时候就喜欢秦风，现在还喜欢。这才是你最难能可贵的品质！”

　　“而不像某些人，沾花惹草、肆意妄为，那样的人才应该遭到社会的谴责，世人的批判！”

　　魏云微意有所指的回望向许久。
　　外间主治医生正巧喊许爱清做事，许爱清小蜜蜂一样转了出去，小小的休息室重新归还给了两个旗鼓相当的亦敌亦友。

　　许久强忍住要去揉揉魏云微头发的冲动。她看着成熟，心性完全是小孩子，让人忍不住想要欺负。
　　不可以，欺负祖国的花朵会受良心的谴责。

　　许久于是正色回应：“小朋友，我们似乎没有对彼此忠诚的义务。”
　　魏云微扬起脸：“现在没有，以后就有了！”
　　自信、闪耀、倔强，室外的阳光洒在魏云微的脸上，给她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光晕，她的眼睛中有星辰大海。

　　“说吧？许爱清有什么问题？”许久强迫自己收回目光，生怕片刻之后她会沉溺在魏云微的眸色中。
　　她不是不沉溺，色令智昏。

　　“她——”魏云微怀疑自己的第一判断，“有没有问题？”
　　许久沉着地摇摇头：“干净、清香、不像是沾染上那种东西。”唯一要说有什么异样的——
　　“虽然是护士，但是她身上的草药香，太让人舒服了。”但是芬芳，怎么可能是一种罪过呢？

　　——这是问题吗？
　　魏云微悻悻，她觉得许久不管对什么人都能够公平评判，唯独对她。许久苛责她。

　　魏云微开始怀疑，难道是她想错了？

　　***

　　许爱清果然偶尔前来文学院听课。
　　她尤其喜欢古典文学。从《浮生六记》到《红楼梦》，甚至是社团活动，只要许爱清有空，她甚至不需要回家。值完晚班就来蹭课，然后接着上晚班……

　　秦风第一次出现在H大的校园里的时候，吴恬恬拉着室友们指着看。
　　“那就是我们以前的白月光，秦风。”言下之意，不无炫耀。

　　魏云微顺着吴恬恬的手指望去。
　　秦风确实值得。

　　高大、健硕、帅气，更难能可贵，他手中抱着一套教材属于隔壁理工大独有。
　　吴恬恬眼睛中的羡慕更深，魏云微不由自主点点头，没想到中专毕业的许爱清，竟然和高材生秦风走到了一起。

　　“果然，男人都是看皮囊的。”
　　吴恬恬瘫在床上，愤愤不平地拆了一袋子薯片，嘎吱嘎吱往嘴巴里塞。

　　“要是我也这么漂亮，要是我也这么瘦，要是……”
　　她陷入了无尽的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