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杀》明月问

6、二杀01

　　二杀01
　　“孟非，孟非，你咋不起来，今天还要参加晋选呐！”
　　孟非从梦中醒过来，觉得今日莫娘有些温柔，她仿佛自己还在做梦，刚才还在和洛长卿聊西湖的醋鱼，淞江的鲈鱼，嘴里还有些许咸腥。恍然间仿佛又回到了儿时，她还听见莫娘的声音了。
　　恍然一盆大水倾泻而下。
　　对了，她死了。

　　孟非从床上爬起来，坐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她摸了摸自己脖子，感觉那种一刀利落的疼痛还在脖子上。她这是被砍了脑袋？洛长卿呐！
　　穿上自己小太监的衣服，孟非打开窗户，便见日头已经偏西了，看样子似乎是黄昏了。这个莫娘，叫她也不早点叫，现在去也晚了。可是一想到，她是在这个时候初遇的洛长卿，内心又有些不平静。她和洛长卿关系可铁了，是很好的朋友呐！
　　孟非起身往晋选的参事阁走去。去的时候零零散散还看见了几个小太监。孟非听小苏子说，今天晋选赛，闹了很大的热闹。听说一个叫洛长卿的小太监，被九皇子选中了。
　　孟非想起九皇子，未来的新帝，咂咂嘴，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孟非失魂落魄的走回了冷宫，盯着墙看了许久。她是真的喜欢和洛长卿在一起的日子。有一个活泛开明又好玩的十一皇子做陪。洛长卿鬼主意也多。那是真的逍遥自在。
　　可惜不得善终。
　　唉……
　　孟非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只是呆呆的看着，心里不免有些不忿。若是，若是……

　　若是一直那样，她说不定，说不定。
　　哎呀呀，你在想什么孟非，你已经回不去了。
　　如今你被困在了深宫里，而洛长卿见都见不到了！

　　宫中的岁月，优哉游哉。没有谁，和有谁，也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对于孟非来说，吃饭的时候老是觉得缺了一点味道。她总是发呆。莫娘也不刺人，毒舌了。说实话，莫娘是真的担心孟非。

　　但有些人，一旦吃过甜头，也能再吃苦，可是苦就更苦了。

　　莫娘总觉得孟非变了。
　　也不知道是变好还是变坏。

　　时岁，九皇子执掌暗卫。莫娘救下阿三，心中不免戚戚然。
　　阿三说：“她是那个人的软肋。”
　　莫娘的姘头是当朝首辅柳传。一个万年老光棍。

　　文德帝的身子越来越不好了。莫娘又接近临盆。

　　这一日，莫娘忽然对孟非说，她想见一个人。

　　她想见洛长卿，而洛长卿却不愿意见莫娘。
　　洛长卿如今是九王的狗，但会叫的狗不咬人。洛长卿可是个不会叫的。
　　莫娘正是清楚这一点。

　　但要怎么瞒过孟非呐？孟非那么爱管闲事。

　　莫娘这一日突然对孟非说了后院柴房那个残废太监的事情。
　　“孟非，你不一直都好奇，我照顾的那个男人是谁？”

　　孟非正吃着面条，她一愣，抬头问：“是谁？不是你的奸夫吗？”
　　莫娘摇头说：“不是，他叫阿三，是我喜欢的人派来照顾我的。我喜欢的人，已经很久没给我消息了，我担心他，我想见他。”

　　孟非咽下面条问：“你有门路？”

　　也对，莫娘如果没有门路是怎么怀上孩子的。
　　孟非越想越头大。她说：“你们是不是……”

　　莫娘说：“我最近又收到他的消息了，他让我在下个雨夜去金华门。”

　　金华宫是一座已经废弃的宫殿，听说那一片闹鬼。曾经死过三个贵人。
　　莫娘又说：“我想见他，你能帮帮我吗？”

　　金华宫离冷宫很近。孟非看着莫娘大着的肚子，想起莫娘灵便的身手，说好。

　　孟非找高哥哥做了个竹梯子。又找方姑姑借了一个黑斗篷。又找了小路子，让他帮忙照看，说是自己有些私货要带出宫。托他给安排下太监巡逻表。
　　空子钻好了。

　　现在就等雨夜了。

　　这日下雨，莫娘跟孟非出了冷宫，夜里的雨有些凉。她们走了很久的路，到了金华门，孟非在外头看着莫娘进去。就找个地方蹲了起来。

　　接着就见那个男人走了出来，他带的穗子，孟非有些眼熟。

　　不过孟非此时并没有多想，她等了很久不见莫娘出来，进去的时候，就听见莫娘倒在一片血泊中。

　　回冷宫的路，比来的时候还长。

　　孟非不知道自己在哭还是汗水。

　　这个孩子在明娘娘的矮墙旁边出生了。莫娘的气息越来越少。莫娘忽然睁开眼，抓着明娘娘的手说：“孩子，孩子。”

　　莫娘安静的看了眼孟非的背影，然后对明娘娘说：“孩子姓柳。姓柳。姓柳……”
　　孟非把孩子抱过来的时候，莫娘已经没有气息了。

　　明娘娘接过孩子，给孟非递了一块汗巾。明娘娘抹着泪说：“走的匆忙，只留下一句话，这孩子姓柳。”

　　孟非内心愧疚，她一定要知道是谁杀了莫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