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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逃离深渊 ...

  •   “啪”一个耳光直挺挺的打在少年脸上。
      少年一个踉跄倒地。
      黑红的血液随即从他鼻子里灌流而出。地上的陶瓷碎片也将少年的手臂割出一道道鲜红的口子。
      少年并没有还手,也没有喊疼,甚至连抬头看一眼施暴者都不敢。只是缓缓站起身,低着头笔直的站着。
      “老子养你有什么用啊?啊!”一个脸涨得通红的男人对着少年怒吼着。
      “老子跟你一样大的时候已经跟你爷去山上挖煤了,你他娘却连洗个碗都洗不好!我咋生出你这样没用的东西?”
      男人越说越气,再度抬起如蒲扇般的手掌重重盖在少年的太阳穴上。
      少年再度倒在地上,他只感觉头晕目眩,连近在咫尺的男人都看不清楚。
      他本能的想站起来,双腿却使不上劲,只得同血液,瓷片一齐趴在这冰冷的地上,任由男人责罚。
      “滚起来!”男人怒吼道。
      少年却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是缓缓抬起头,弱弱的看着男人,双眼浸满热泪,似乎再用眼神乞怜。
      而男人并不领情,见少年并未服从他的命令,嘴里又怒骂几句,起脚便使劲往少年腰部踹了两脚,最后又提腿狠狠在他背部跺了一脚。
      少年疼的在地上本能的蜷成一团,此时他呼吸非常困难,嘴巴、眼睛、鼻孔张得大极了,片刻之后呕出一口黑血来,才逐渐能够正常呼吸,只是他的意识逐渐模糊。
      看着少年这痛苦的模样,男人似乎对此习以为常,脸上并没有一丝怜悯。
      只是他好像醉的有些支撑不住了,扯着嗓子吼了一句:“给老子扫干净,待会老子起来看着有一点痕迹不扒了你的皮。”随后便转身摇晃着朝卧室走去。
      嘴里还骂着什么已经听不太清了。
      ……
      这个少年名姓周名南。印象中除了他母亲外从未有人叫过他这个名字。因为他爱狗,外人多叫他狗子,父亲则多是叫他“白痴”“蠢货”“龟儿子”一类的。
      而打他的那个男人则是他的父亲,也是他唯一的亲人。
      周南缓过神来的时候已是深夜,花了好一阵的功夫才爬起身来。
      他说不上哪里疼,只感觉身体哪里都不对,尤其头晕的感觉最为明显。
      这样的情景不知道已经有过多少次了,周南还是难以习惯这样。
      他现在最想做的事便是好好睡觉休息一番。但他却没去睡觉,而是缓步移向扫把处。把厨房打扫的干干净净。
      回到卧室后便一头栽倒在自己床上。连浑身的血渍都懒得去清洗,不到片刻便重重睡去。
      ……
      “起来!”随着一声响天震地的怒吼。周南还没反应过来便滚落到地上。
      “这被子床单还要不要啦?你个蠢货这一身血洗都不洗就睡是要把床单被子给毁了吗?”
      父亲对着尚未清醒的周南吼到。周南见是父亲,马上清醒了一大半。立马爬起来低着头站着。
      “都快八点了,他娘的牛也没去放,衣服也没洗,你他娘还在床上睡得跟死猪一样。”
      父亲越说越气,不觉得又抬起粗壮的手臂,吓的周南紧闭眼睛屏住呼吸,瘦弱的他看上去像极了一株长在悬崖峭壁上的小草,任由狂风骤雨肆虐着。
      “怎么还尿啦?你能不能有些出息啊?”父亲的手臂停在半空,似乎有些无奈。随后便放了下来。
      周南这才感觉到自己的下身一阵湿热,一股液体顺着周南颤抖着的腿流落在地上。
      “我早晚要被你气死。”父亲愤愤的说了一句,随后便转身离开。
      “等中午老子回来以后家里要是还是这副鬼样,看老子不打死你。”
      ……
      周南松了一口气,一把瘫坐在地上。也不管坐的地方的土地已经被他的尿液浸的松软。
      ……
      片刻之后周南便脱去衣服洗漱,将床单与衣服一同放在大桶里泡着,随后又马不停蹄的去牛棚解开绳子,轻轻在牛角处拍了一下,这牛便低下头,周南顺势两脚踩在牛角上,轻轻一翻身便骑上了牛背。随后拿着牛绳骑着牛往后山走去。
      这牛已经三岁有余,打出生便由周南照顾,周南给他取名大盲。
      大盲被周南养的十分壮硕。周南没有朋友,他极少与村里人交流,唯独和村里村外的动物们处的十分融洽,有心事有烦恼都与它们交谈。
      尤其是与自家的大水牛,关系更是亲密无比。这大盲如同听得懂周南的话一般,放牛的时候他都不需要牵绳,大盲便知道哪里该去哪里不能去,从未踩坏过一处庄稼。
      只需要一个口哨,大盲不管在哪都会回到周南身旁。
      周南也只有在放牛的时候才能感觉到真正的轻松。
      每当放牛回来时候,家路口旁都会有只大黄狗摇着尾巴等着周南。周南便从口袋里拿出一些干粮喂给这大黄狗。周南给这大黄狗取名大黄。
      大黄不是周南家养的,父亲不可能会准许他们家养狗。
      曾经小时候周南家曾养过一条狗,周南视同手足,过年的时候一亲戚串门,见其长得肥硕,便嘴馋跟其父嚷嚷着解解馋,周父撇不开面子便答应了他。
      随后周父抓来了狗子,拿出一木棍就朝头猛砸下去,狗子还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被砸了满头是血还趴在周父腿边摇尾哀号,自始至终都未逃跑……
      自此以后周南家里再也没养过狗。
      大黄是搬去城里的邻居遗弃在村子里的,周南本来就喜爱动物,又看其可怜,每次洗碗的时候都会留出一些剩菜剩饭偷偷的喂给大黄。
      一来二去大黄也视其为主,只是周南从来不允许大黄跟其回家。
      起先大黄一直想跟回家里,被周南多次驱赶。便和周南有了默契,每次都跟其到家门口,直到周南回里屋才离开,从不进家门。只要周到一声口哨,大黄无论在哪里都会飞奔而来。
      周南回到家里已快中午,随即马不停蹄的去生火煮饭,煮上饭之后则跑去院子里洗浸泡的衣服。若是其父亲中午上工回来,事情没做完怕是又得挨一顿打。
      而这次满是血迹、尿渍和泥土掺和在一块的衣服尤其难洗。眼见快到中午了也没洗完。
      事情越急仿佛就越是容易出错,在周南洗净准备晾干之际,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他。只见水桶里漂浮着一半已经被他洗的稀烂的钞票……
      一股不详的预感逐渐浮上心头,周南颤抖的把手伸进洗净的父亲裤子口袋,一团鼓鼓的钞票已经被他洗的稀烂,见此情景,周南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湿漉漉的地上。他差点晕厥过去。这是父亲上个月的工资……。
      这种事情以前也发生过,只不过那时候洗坏的只是一两块钱。周南便被父亲绑在桌子上用牛鞭抽的三天下不了床,而这次足足有千余。
      “父亲一定会杀了我的!”周南自言自语到。
      眼看父亲将要下工到家,周南万念俱灰。他再也忍不住,竟然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哭声引来了大盲的回应。
      大盲将头伸出牛棚,煽动着蒲扇般的两只耳朵。发出冗长的叫声仿佛在安慰着他一般。周南循声看向牛棚,目光却停留在牛棚后面的一座大山上。
      一个曾经有过的念头突然浮上心头——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离开这个早已变了味的家,去山上过自由自在的生活。
      其实他在很早之前就有过这个想法。
      他家不远处的这座大山名叫大盲山。大盲山连绵不绝数百里,山里最离奇的是终年云雾缭绕,山深处能见度不足三米,进去的人跟瞎了一样啥都看不清,遂取名大盲山。
      周南曾听村里的老人说这座山是座妖山,经常有猎人或农夫进去后就再也没出来。夜里经常还能听到从山顶传来女人的凄惨哭声。山入口处偶尔还能看见身着古装美艳女子的身影。吸引着青壮年入山,随后吸食其阳气云云。
      最早周南想逃入深山的想法便是被这些神怪故事所吓没的。
      但是如今不一样,周南深信着如果不逃入深山,等待他的便是死路一条。
      他终于下定了决心,事不宜迟。他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出了一些食物和水,还有少许的一些衣物,腰带处别着一把柴刀。
      随后牵着大盲一路小跑到村口,正在村口大树下休息的大黄见此情景,摇着尾巴追逐着周南,加入了这个奇特逃亡队伍。
      自此周南的人生跨入了谁也未曾想到的转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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