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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真相 ...


  •   肖瑾之刚把绳子系在自己身上,便感觉上面没了动静。“楚寒生,你怎么了?”
      他没来由的一阵慌张。

      楚寒生看了眼井口,又看了眼眼前站着的人,往离井口远一点的地方走去。
      易华平跟着他,在他身后道。

      “你觉得,我会放过你们吗?”

      楚寒生此刻身上只剩下了瑾之送他的一把折扇,可这折扇是他的心头宝,他不能毁坏,他把扇子放在旁边,捡起一根稍长的枯枝。
      “你不会以为,凭一根枯枝和这一点内力的身子便能赢过我吧?楚寒生,你当真和你爹一样狂傲,我可真是忍不住,将你碎尸万段。”

      楚寒生没理会他的胡言乱语,转身冷眸对他“你想怎样?”

      “很简单,你死或是他死。”

      “为何?”

      “为何?去问你爹啊,看他做过什么。”
      “这既是你们的恩怨,与我二人何尤?”
      那人只是笑着,眉眼中笑的凉薄,楚寒生不想去看那人的眼,他只感觉太过于阴暗。可是以他现在的实力,又实在不是眼前人的对手。
      他看了眼周围,这地方看起来隐秘,一时半会也不一定能找的下救兵。
      “别看了,他们不可能来的,该杀的我都已经,杀尽了。”

      什么是该杀的都已经杀尽了?他眼神狠厉的看着这个人,怒声“易华平”
      “你不配叫我的名字,你打不过我的,不如乖乖的跪下认个错,我还可以考虑,给你留一点尸体。”

      早年的易华平是个温润之人,性子也生的和善,又早早的做了齐国的太子殿下,因此众人都以为这个人会是个仁君。
      后来,易华平真的当了君王后,却屠尽了雁阳城内所有的人。

      无论老弱妇孺。

      当时有人来谏,他便杀之。后来又遍寻天下擅长蛊术之人,更以活人试蛊。只是这些年才淡了些。

      楚寒生一直无法想象,当初听闻魏风要去齐国的时候,他也曾试图阻止,即便他自己也同样是个十分冷情之人,手上亦沾了鲜血无数,可他还是无法理解易华平的执拗为谁 。
      无法理解这个人所做一切。

      索性易华平从不需人理解。世人说他暴虐成性,说他残酷不堪。那些曾信奉他的臣民看着他的眼神慢慢变作惧怕,不信他的人被他狠狠折磨着。
      被人理解何用?他这一生所求所愿全葬于世人。他又何须言笑看着这世间。
      他面容扭曲“楚寒生,我想看你痛苦的死。”
      一个本来好看的人变了样子后,在仇恨的侵染下慢慢一身玄色,原本精致的五官错位,原本清澈的眼污浊。

      楚寒生不是没有看过易华平之前的画像,反而因为他是商人,所以看得多了。
      他看过先前从齐国逃出来隐姓埋名的人买来这些画像,用针扎用火烧用水浸泡撕碎了烧尽了还要把灰混到猪狗牛粪中。好似这就真的把易华平这个人挫骨扬灰一般。
      凌汐曾经问过这些人,这些人说不出个大概,只说“他毁了我们的家,毁了整个齐国!”具体对这些人做过什么,他们便不答此重新愤恨着喊着这个人毁了齐国。
      昏君,狗,猪,大概一切算做贬低的话都说尽了,也难解他们心头之恨。

      楚寒生叫了凌汐过来,没有再理睬那些人,他只是个商人,别人的事他管不着。

      至于易华平真的毁了齐国吗?这么多年,齐国一直稳稳当当的立在那里,偏远地方的人或许还不知道齐国已经易主,新主又何其残暴。
      该在的,不是一直都在那里吗?

      楚寒生直到此刻真的见了易华平,他才觉得这个人是真的可怜,然而他已经没有时间去想这些,因为他正把一点怜惜分给一个要杀他的人。

      易华平看着楚寒生,楚寒生也看着易华平,能让齐国君主亲自出手并为此精心谋划这么多年,这究竟何仇何恨?

      儿时他见的楚言是个软弱善良的人,后来又不知怎的痴傻,再后来便做了些荒唐事,哪里让人不容至此?

      易华平不再多说,他从袖中掏出一个盒子“这个是肖瑾之身上蛊毒的解药。”

      楚寒生刚想偷袭的手一顿“你想做什么?”

      只见易华平扔了匕首过来,楚寒生接住。
      “往你自己身上刺,一刀一刀的刺,在你还剩一口气的时候,我把解药丢给肖瑾之,然后亲手了结你的性命。”

      “那解药真假……”
      “这个你且放心,我必然不会做同你爹一样的事情,这蛊我早就与自己种下,到时,只要你撑住最后一口气,便也能见我二人一同解蛊。”
      “做与不做,全在你。只是,若你不做,肖瑾之怕也活不过后日。”

      楚寒生拿着刀的手颤了下,瑾之,活不过后日?
      若非当日瑾之痛苦难耐,楚寒生也不肯相信这蛊当真要他性命,他一直不敢想若肖瑾之离开自己。那自己在这人世间,真的便如同行尸走肉。
      这一生,但凡与肖瑾之有关,他便不能不去想一点有可能伤害到他的事情。
      他拿着刀,有些悔色,
      早知道就不把话说的那么明白,瑾之也就不会因自己而过于伤心。

      “好,我答应你。”
      易华平冷淡的坐下看着他。

      大抵今日命丧于此,肖瑾之,若还能看你一眼多好。

      他身上本就剩着里衣,其余的他全部都盖在肖瑾之身上了。
      楚寒生手起刀落,血水极快的染透白衣,他咬牙忍着,不想自己叫出来。
      不让易华平听到,也不想让瑾之听到。

      楚寒生之前咬破嘴里的肉,害自己好几天说话都不大利落,此刻他为忍这疼痛,嘴里鲜血只能往肚里咽下。

      这匕首和平常的不一样,易华平特意用辣椒盐等加剧疼痛的东西做了些不易散的东西,将匕首放进去整整七年。

      楚寒生疼的额角青筋尽露,又要咬唇忍住,脸上通红,呼吸粗重,还要控制着不停抖动的手往自己身上狠狠地刺下。

      他脚下不稳,方才崴过的脚又因为他的用力而刺痛着,易华平听见几声“啪啪”,
      楚寒生的右脚断了。
      他跌倒在这里,在易华平的面前,他单膝下跪,又不能失了他的样子。他咬牙想要站起来,可试了几次后又重重跌下,最后干脆靠在旁边的树上。
      楚寒生自己的傲气不能消,疼痛算什么?他告诉自己,他忍惯了。
      可是眼前朦胧,景物朦胧,水雾遮掩了这世间原本的一切,一时间绿叶也没了,鲜花也没了,天空不见了,天地混沌间,他眼里只勾勒出一个易华平冷淡的身影。
      他不再看他,索性闭着眼睛。
      手上的匕首麻木的刺着自己,衣上红色染了遍,其它还算干净的地方叶滴上了血色,混着他不经意的泪珠一起,在原地漾开,最后画了一个实心不会整的大圆。
      易华平想着,若是自己是肖瑾之,是不是对眼前这个人更残忍?
      他大约想了下自己,觉得不大可能,倘若是心爱之人让自己挨刀,他必定是愿意的。
      怎样才能让楚寒生更痛苦呢?他思考着,也看着往身上落刀子的楚寒生。

      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 “你是不是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他站起来,走到一个离井口和楚寒生都近一点的位置,叫了声“肖瑾之。”

      楚寒生 “你别动他!”可这四个字他怎么都说不出口,口中的鲜血因他的张嘴开外涌,看起来有些骇人,他那四个字在易华平耳中,不过是嗓子出了个声。
      却意外的听懂了“放心,只是要告诉你们一些东西而已,你慢些来。”

      肖瑾之在底下等了许久不见楚寒生,又听见那个声音,已经很心急了,他自己尝试几次,可许是因为那日的蛊虫,反而身体更加虚弱,他已经跌倒了很多次,手上划破了好几个口子。

      听见易华平叫他的名字,他急道“你是谁?楚寒生呢?你把他怎样了?”

      易华平摘了几篇树叶撕扯,他低声让楚寒生改刺为划,这才道“别急,小王爷,我给你们讲个故事。”

      肖瑾之 “滚,谁要听你讲故事。”

      易华平没在意“既然不想听故事,那我就直接说吧。”

      肖瑾之捂住耳朵“我不听我不听,你别说,你把楚寒生怎么样了?”

      易华平看了眼支撑不住的楚寒生“他很好。”

      “唉,也是我当年一时心软,不忍心杀了你们两个。楚寒生,今年也才17,对不对?”
      肖瑾之 “骗子,他今年弱冠!”

      “那是他骗别人的,楚寒生是楚言的养子,楚言一共就两个儿子,大儿子楚共绝,小儿子楚若。”

      “后来楚共绝因为患了重病,楚言没法,这才抱了楚寒生说是自己的孩子,就连楚寒生的字,亦安,都是因为楚共绝才有的。”
      楚寒生显然也并不知道这些,易华平越看这些表情越开心。

      “而楚寒生从哪里来?他是我一路从越国抱到晋国的。当时楚共绝身死不便声张,又因一直佩着面具而无人知其真容,我故意将楚寒生丢在楚言的门外,他捡到了楚寒生。便改了楚寒生的生辰与岁数。虽然与楚共绝不大符合,但是知道实情的,估计也死的差不多了。”

      “楚共绝啊!从一出生便被楚言与众人隔开了,他独自养在自己的身边,因此很少人知晓,但是楚共绝的母亲谢玉烟可是谢家独女,谢老白手起家,挚爱发妻,一生只娶了一个,因此楚共绝生来便要继承谢家的家财的。”

      “只是没想到楚言连谢玉烟都敢杀。”

      “小王爷,你好不好奇,楚寒生是我从哪里抱来的?”

      肖瑾之心里紧张的厉害,他想起那身影。

      易华平“他是我从越王宫抱去的哦!那时我本欲散心,无意在秋水河畔见到一个孩子,回去时又听说王后要生了,便派人混在其中,之后做了什么,应该不难猜吧?肖瑾之,你明白了吗?”

      “还有,晋国的石阵需要晋王室的血脉才能打开,我查过这件事,发现原你是晋文王爷楚非的遗子。”

      楚寒生拿着匕首的手顿下来,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的身世会是这样,也难怪每每楚言做事,从不论及他。
      肖瑾之捂住自己的耳朵“你骗人,不是的。”对于他最大的打击,莫过于肖怀之不是他肖瑾之的兄长。
      没了那道光,那肖瑾之的人生该是多么黑暗啊!

      可楚寒生,
      肖瑾之心里疼的厉害。

      易华平笑了,他定眼看着楚寒生“你还想救他吗?”

      楚寒生看了眼到,想起自己的嘴是不能说话了,他点点头,一言不发的往身上刺着。

      泪水,已然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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