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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心结 ...

  •   后来,怀瑾也听不大真切了,长剑起落,有人很快的将怀瑾和永溪拉到阵外,伴随着永溪一滴血落,整个阵都合住了。
      轰隆几声,原先怀瑾和永溪所在的地方顶上水全落下,冰冻合拢,旁边的巨型石门缓缓而开。
      楚言赶紧喊到“锡云,门开了,快进去。”
      锡云用力一剑逼退了前面的人,赶紧带着楚言进了被打开的门。
      随风有些急的看着怀瑾和永溪,怀瑾意识模糊,视线里恍惚是随风,他虚弱的道“你来了。”
      随风听着他微弱的声音,只觉得心如刀绞,他有些哽咽“我来了,公子,我来了。”
      只可惜,怀瑾此刻也听不真切了,他只能看他嘴唇微动,失去了所有力气,随风叫到“我带你回家,公子”怀瑾虚的“嗯”了一声,只是一只手仍旧紧紧握着永溪的衣角,随风看着二人连在一起,忽然剑起落,永溪的衣袍便被割断,另一个同随风一起来的人朝随风道“你们快走,把他交给我。”
      随风犹豫。
      “再不走,一会他们出来谁都走不了。”
      随风这才抱起来怀瑾往外走,余光扫过昏迷的永溪,忍不住问了句“他怎么样?”
      那人正打算扶起永溪,听他一问,看了一眼永溪“暂时死不了,你回去之后记得把我给你的药喂给你家公子,那是解药。”
      随风“谢了。”然后不做留恋的离开。
      他目视着随风离开,对着地上的人叹口气“何必呢?”然后忧心的扶起他,将他带着也消失在这黑夜中。
      这么大动静定然是惊了晋宫内其它人的,楚寒生看皇帝没什么大事了,便急急的赶来,终究是晚了一步。他看着一脸失魂落魄的楚言,身上还滴着血,仔细看左肩还有剑刺过的伤口,楚寒生愤怒的揪着他“他人呢?你把他怎样了?”
      楚言回答不了他,瞧了一眼他,大笑了起来。
      这样的楚寒生已经很久不见了,就像当初楚寒生娘亲死的时候,就像当时魏风被送走的时候,再到后来种种,楚寒生蓦然生出悲怆,一股凉意自心底涌上“你为何,偏不肯放过我?”
      明明,我是你的,亲生骨肉啊!
      楚言“放过你?谁放过我?我以为自己一把年纪了,终于可以逍遥自在一回了,没想到……”他失魂落魄的往外跑去,迎面清冷的风让他想起方才余温,他脱下那个披风,扔又不舍得,留下又恨的慌。
      “我这半辈子真是情路坎坷。”他往外走,此刻倒真的有些疯傻的意味,楚寒生跟在他后面,才看见这一地的鲜血,心上像是裂开口子般疼的紧,他道“找,给我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来。”
      凌汐从未见过这样的他,她不知道自己可以说什么,只能尽力做着默默陪伴“是,公子。”
      随风抱着怀瑾躲着巡逻的侍卫,这几天他早摸清了石阵的地形,因此很快找到了出路,他匆匆将怀瑾放到早已经准备好的马匹上朝着原先住处奔去,那里已经请好了大夫。
      怀瑾此刻彻底失去了意识,随风强迫自己不慌镇静下来,一手护着怀瑾,一手架马,待到了住处,他扣了三声门,里面出来个小老头,看见识随风赶紧给他开了门“怎么样?找到了吗?”
      “顾大夫你快看看,公子他怎么样了?”
      “好好,你别急,把他放床上。”
      他拿着早就备好的东西去看怀瑾,他把了把怀瑾的脉,翻了翻他的眼皮,又扯开怀瑾心口那里的衣衫,看见了一只小虫蠕动。
      随风“顾大夫,这……”
      “别急,你别急,这是护着公子心脉的虫子,珍惜的很,全天下不过十只,有了这个啊!公子绝对没有性命之忧,你且安心。”
      “可公子还未醒。”
      “怪不得少爷说你木头,你家公子失血过多,加上这几天在昏暗的地方住着,又服了少爷给他的丹药,自然一时半会醒不过来。”
      随风听顾大夫这样说便也放下心来了,他疑惑问他“少爷?”
      顾大夫咧嘴“哦!忘了你们还不知道,少爷就是你们身边的永溪。”
      说到永溪,随风眉目一敛,顾大夫见他这样赶紧说道“你可不能怪他,我们少爷为保住你们公子可是费了大功夫,他也不忍心,唉!从小就是个傻孩子。”
      随风听他这样说“没有怪他,只是担心他的伤势,临走前见他也昏迷,不知道……”
      顾大夫皱眉,想起永溪走前嘱托“也算少爷没有看错人,他大概是没有事情的吧!”
      “大概?”
      顾大夫叹息了下,觉得自家少爷太傻了,让他老头子来帮一下“少爷他虽然也如公子一般提前服了许多药与曾种下过这护心的残乱虫,但是这些药物本就难以炼成,之前少爷借邕王之手搜罗晋国的药材,却是寥寥,刚刚我看你家公子这样子,我们少爷怕是把大部分都给你们公子了。”
      这些话说的让随风不是滋味,担心愈深,他转身门口走,顾大夫叫他“唉,唉你干什么去?”
      随风“去找他。”
      顾大夫拦住他“你疯了,这种情况就别乱跑了,少爷若是不想你找到,那你无论如何都找不到的,还是等他醒了来寻你吧。只是不知道,还能不能……”
      “能的。”
      “啊?”
      随风眸中坚定,抚了抚手上的剑穗“他定然会活着的,当初燕山那么艰难的环境都挺过来了,他会活着的。”
      顾大夫沉默下来,良久无话。
      又少顷,他说“你们去燕山,是不是在四年前的冬日里。”
      随风心里跳的厉害,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他不知道,他点点头“是,冬日里我们奉命去取东西。”
      那是太子殿下的命令,说来似乎也是太子与怀瑾关系裂缝的开始,这也一直是他与永溪愧疚的地方。
      顾大夫眼眶有些湿润“真是傻孩子呀!”
      “怎么了?”
      顾大夫看了他一眼,才哽咽道“那日里我正在采药,回去晚了,后来是村里的人来找我,说是我家里有个血人,我想着知道我的也不多,便匆匆跟着他回去了。”
      “谁能料到是少爷啊!他当时只剩下一口气了,身上凉的很,那身衣服脱下来,小孩子一拧血就大把的滴落,我心疼啊!我把所有能用的良药都给他用,然后花了三天三夜才救回来他,又给他种下了残乱虫,希望护着他平安,再过了四日,他终于醒了,我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哪料他起来第一句便是。”
      随风心里跳的厉害“便是什么?”
      “随风他,怎么样了。”顾大夫眼睛湿润的看着随风“那是我第一次听见你的名字。”
      随风的眼也湿润了,连带着那些莫名的情愫,他逃避不愿面对的,他胆小不敢承认的,他懦弱不能承担的,此刻都一一,在他心中翻滚,潮浪滔天,他恨不能早日发现这些那人暗自忍受的,这样也许不会有今天的局面,顾大夫看他这样,心里也不好受“你不必自责,那孩子啊!自小最不会的便是后悔二字,他所做一切,只要做了,便不会后悔。”
      随风心里疼,他自以为自己尝遍人世冷暖,明白人世险恶,却不想辜负了身旁的这一片赤心真心,伤的遍体鳞伤了还不自知,他怎样这么傻啊!一个人默不作声的死了,做着这种牺牲,便值得吗?便安心吗?
      被人误会也不解释吗?
      当真是天下第一大傻子。
      “您能同我说说他的曾经吗?”
      顾大夫抹了把眼泪,应了“好,我刚见少爷的时候,他还是个孩子,那时候,他是家里最不受宠的,别人都叫他小六,他那时一直以为自己无名无姓,后来……”
      屋内怀瑾睡的安详,烛火摇曳,随风已经好几夜没有睡觉了,但是他却不觉得困,此刻只想听那人的故事,有关那人事情,那些错过的时光,那些珍贵的事情,那些令人心疼的经历,让他在这日里好好的疼一下,好好的体会一下,
      于是这人世荒凉,随风在这夜里体会了第二遍,小时候他曾觉得自己是这个世间最凄惨的人,所以早早的冰了那颗心,后来看过万千世界,听到了永溪的故事,才更觉得这荒凉凄惨从来不止他一人,世人的情衷与哀伤,永溪的心痛与悲凉,他心尖仓皇,倏而解了那层冰冻,方才明白怀瑾一直同他们说的“助人”何以?原来无关善心。
      月光如旧,人却不似,顾大夫仍旧说着那些故事,那些属于另一个人的经历。怀瑾仍旧躺在床上,静静的,安详的,随风就这样看着怀瑾,听着故事,儿时, 肖小王爷废了无数心劲儿去打开随风的心房,希望他放下过往,今日里彻彻底底,随风将过去忘的一干二净,从此记忆里只有两个要保护一生的人。
      一个是他这辈子的恩人,肖瑾之。
      另一个,是他此生的爱人,永溪。
      烛火摇曳,经年祭此,这浮生浪浪,他随风终于也有人得以共游此间,不论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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