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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   元冷竹望着穆明泓,只见他眸子比往常更深,十分好看。

      “缘分便是你我那夜……”他还没说完,元冷竹却伸一只手指按住他的唇。他只觉唇上指尖温软,一个火星,瞬间便燃起大火。他握着她的手腕一紧。

      却听她望着江上粼粼月色,轻声道:“那若是缘分,也是孽缘。”

      穆明泓骤然一惊,只觉心好像被她重重捏了一下,猛然一痛。他望着她,只见她不似平日那般冰冷,唇边带笑,只是看上去十分悲伤。

      他沉沉地道,“我明白了。”但是却将她的手腕握得更紧。

      元冷竹望着他,道:“不,你不明白。”她不再挣扎,而是将手中的酒瓶向前一送:“算了,你这般喜欢,那就给你喝吧。”

      穆明泓低头,望着握着黑陶酒瓶她的手,莹润洁白,似乎在月下发着光。

      他低头就着她的手,又饮了一口。只觉此酒入口醇厚,十分炽烈。一口下去,他只觉这景物皆模糊了三分。前日宴会上的酒,跟它比就像是水一般了。

      没想到她这样一个小女子,竟饮得了如此烈酒。

      穆明泓凝视着她绝艳的脸颊,忽又觉得这般烈酒也很衬她:“这酒叫什么。”

      元冷竹轻声道:“它叫三杯醉。”她又有些埋怨地道:“可是我千杯也喝不醉。可知是骗人。”

      穆明泓十分惊讶,这般烈酒,她真的喝不醉么?

      “你真的没醉?”

      元冷竹望着他,忽然手一松,酒瓶落下,穆明泓膝盖微曲,向上一挑,酒瓶又被抛起,他左手一伸,稳稳接住了酒瓶。

      元冷竹诧异地看着他,他的眸子更沉:“的确没醉。”还懂得玩花招,骗他松手。

      元冷竹又拽自己的手腕,他却纹丝不动。她反而一时站不稳,靠近了他的怀里。一时两人十分亲密,仿佛一对情人。

      自从遇到她,穆明泓只觉心中空了一块,无论做什么都觉得似乎少些什么,唯有像此时这般,将她搂在怀中,方觉得那空荡荡的胸腔被填满了。

      他以为是慎恤胶所致,但是他找大夫来看,大夫却十分惊讶地望着他,道:“与慎恤胶毫无关系。王爷此病,医者治不了。王爷不若从心而为,若得偿所愿,大概就好了。”

      他收紧臂膀,紧紧地搂着她,觉得这庸医说得有理。

      却觉臂膀一痛,他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这姑娘平日里冷冰冰,浑身是刺,喝了酒倒是热情许多。

      他沉着嗓子道:“元姑娘,我已经松开你了,你什么时候舍得放开我?”

      元冷竹松开拧着他胳膊的手,脸颊微红,眼神十分明亮:“穆明泓,你的君子之风呢?你若再这般,我就……”

      穆明泓俯身靠近她,很想拿鼻尖去碰她尖翘小巧的鼻尖。“你便如何?”

      元冷竹生气地望着他,眼睛更亮了,脑子里在飞快寻找如何才能制住他。夜风拂过,吹散她的酒意。

      她的眸子重又变得清醒。她后退一步,船头月下两人合二为一的长长影子,重又分开来。

      穆明泓看着她的眸子变得清澈而冷静。知道那个头脑清晰的女孩子又回来了。他不等她开口,便道:“你且等我片刻。我去去就来。”

      说着他足尖一点,便踏水朝他的船只飞掠而去。

      元冷竹则毫不犹豫地喊舟子开船。

      酒还是有些误事啊。元冷竹有些后悔,我与他说什么。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

      元冷竹怕船太慢,自己也去船尾操桨。舟子抬头赞道:“姑娘你这手法老道啊。”

      元冷竹微笑道:“我长在富春江,自幼操舟,若非大水毁了家园,我还在江上摆渡呢。”

      舟子是个身材高大的中年人,闻言笑了起来道:“姑娘命好。摆渡多么苦啊。”

      元冷竹多年不握船桨,以为自己生疏了,没想到那桨像长在了她的手上,二人合力,小船顺风划得飞快。很快就将穆明泓的船甩在了身后。

      元冷竹很是开心。望着月色,她更清醒了,想想若是此时归家,父母一定会担心。她便又调转船头,换了水道,回玉波楼去。

      路上她一直与舟子大哥攀谈,一问之下,心情亦有些沉重,原来水患更加厉害了。附近三省几十个州县皆沦为泽国,众人都在往这几个大城汇聚。

      “我这几日也在金陵城中走,为何没发现来了许多灾民?”

      舟子道:“姑娘,据说金陵守备不让大家进城。都在四门外安营了。大家推举了几个领头的,来找金陵守备请愿了。据说这几日便要给回信。”

      元冷竹回想着前世似乎也有这么一节,养父告诉她说富春江上 的老邻居要来了。可时隔多年,她当时并未在意,现在她也实在想不起来了。

      若不是路上被穆明泓截住,她此刻已经到家了,这个疑问也就解开了。

      她一上画舫,却见宁玉穹站在那里等她,白玉波也站在她的身旁。她扇子轻摇:“呦,我们大忙人回来了啊?”

      似乎来者不善。
      元冷竹看白玉波不阴不阳的模样,行个礼,微笑道:“白楼主,我也是为了曲会奔波。若不是白楼主突发奇想,又要改换规则,这几日,我本可以和玉波楼姐妹们多磨合一下端午我们出的曲目。”

      白玉波扇子摇得更快了。她暗中联络了几个乐届耆老,打算暗中加进去一项新规则,预备到时候叫元冷竹好看。

      没想到文书被发现了,支持元冷竹的众人,这几日正在因为这件事争吵。

      白玉波笑着道:“呦,姑娘还记得你姐妹们的曲目啊。你的琵琶练得如何了?三弦和鼓点呢?有没有去学个筚篥还是唢呐啊。我想想,到底新加的乐器比试是哪一种,定给你挑一个你会的。”

      元冷竹微笑道:“我师父诸种乐器皆精,我跟他学个皮毛,就够用了。多谢白楼主关心。”

      白玉波突然笑得十分开怀,道:“对了,方才金陵守备下了帖子,明日金陵守备为太夫人祝寿,全金陵的闺秀才俊皆要去。我们玉波楼也要去出堂会。姑娘这般忙,我就替你回绝了,让别人去了。”

      元冷竹心中一惊,居然就是明天么?她这几日不让自己去想,没想到居然就是明天。

      白玉波一直静静盯着他,看她此刻神情微变,立刻明白她也知道了。

      她笑着用扇子捂着唇道:“肃王也要去。听说守备大人要趁着这寿宴,给肃王说媒呢。听闻肃王尚未有正妻,正堪与我们江南女儿相配呢。”

      白玉波等在这里,就是为了看元冷竹此时的脸色。可惜这死丫头太过淡定,她看的不过瘾。

      却见元冷竹的神情已经平复,微微一笑道:“多谢楼主体恤。那就让旁的姐妹去看这热闹吧。我也可以多练练筚篥啊,唢呐啊,琵琶的。”

      白玉波见她一派坦荡,竟看不出丝毫难过的痕迹。她笑着转身,死丫头有你哭的时候,看你现在嘴硬。

      白玉波一走,宁玉穹忙挽住了她的臂膀,“你又吃酒了?怎么吃了酒身上还这般凉?来,我让他们给你做碗醒酒汤。”

      元冷竹被宁玉穹拉进了她的房间。她打发小丫头给元冷竹端醒酒汤去。

      元冷竹知道宁玉穹是在担心她。她小声道:“姐姐,我不喜欢肃王。他娶谁我都不在乎。”是,今生她真的不在乎了。

      宁玉穹看着她,眼神悲悯,为她伸手理了理额发,轻声道:“记得我从前跟你说什么了么?守住心,就守住了自己。守住了,就没人能伤得了你。”

      元冷竹忽然很想问她。前世她也问过,可是前世她不懂宁玉穹的话,也没有做到,今生她却能听得明白了。“宁姐姐,你为什么嫁洛亦寒?”

      前世宁玉穹说,洛亦寒哪里都好,为何不嫁。今生她会回答她什么?

      宁玉穹望着她,收敛了微笑,露出眼中的凄然之色来。

      “阿竹,你虽然在疍户人家长大。可你不是疍户。齐福大伯写明你是收养。你是民籍,不是贱籍。你不懂贱籍能做的选择有多少。能嫁给洛亦寒脱籍,是我最好的路。”

      元冷竹伸臂抱住了宁玉穹,心中一痛,“宁姐姐,若你不喜欢他,别急着嫁好么?他不是良人。你信我,我会有法子帮你脱籍的。”

      宁玉穹也搂着她安慰道:“不要担心,总要等你参加完曲会,我才走。现下道路不通,洛公子也回不了京。”

      她将元冷竹的头从自己肩上抬起来,凝视着元冷竹的绝丽容颜,“阿竹,肃王也不是良配。他那样的男子心中只有大业,没有情爱。”

      喝了醒酒汤,元冷竹回到自己的房中。一推门就看到里面坐着一个人。她吓得正要大叫,却听到了熟悉的低沉悦耳的嗓音:“你去哪儿了?”

      元冷竹没想到穆明泓居然在这里等她。

      她凝视着他。明日宴会上,他就会碰到他真正喜欢的人。今生她不再强求,那他自然也能得偿所愿了吧。

      借着满月的月光,只见他将桌上的琴匣打开,取出一架暗红的古琴来。琴身木纹极美,通身没有一丝装饰,十分素雅。

      他凝视着她道:“这是伯牙所用的琴,号钟。现在它是你的了。”

  •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鞠躬致谢啦~小天使们加个收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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