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四十九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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贡院门口站满了考生。在这些考生中，有年轻的、有中年的，还有头发苍苍的老人。每个人的表情都非常紧张，或者严肃。
顾父陪在顾泽清的身边，见到那些白发苍苍的老人还要参加州试，万分感慨道：“这么大一把年纪还要参加科举考试，真是不容易啊。”
顾泽清压低声音说道：“这叫学到老，考到老。”如果换做是他，他绝不会考到老。考了五次，如果还考不上，他就不会再参加科举考试。不过，他能理解这些一大把年纪还在参加科举考试的人。他们即使一直考不中，但是能一直享受到考生的优待。当然，还有做学子的优惠。
宋朝对文人学子很是厚待。凡是读书人都能受到当地衙门的补贴，比如说能领到米粮或者布匹等东西。如果参加科举考试，当地的衙门还会给钱。
“爹，贡院马上就要开门了，你先回去吧。”卯时初，贡院准时开门，届时他们考生依序进入。
“等你进去了，我再回去。”顾父感受到现场紧张的气氛，他的一颗心也不由得提了起来，“清儿，你不要紧张害怕，就跟在书院一样考。”
上辈子从小学到大学，顾泽清经历过大大小小无数次考试。哪怕他大学毕业了，还继续参加各种考试。对考试，他早就麻木的习惯了。
“爹，我现在的心情平静的很，倒是你在紧张。”顾泽清见顾父紧绷着身子，一脸如临大敌的表情，好笑道，“爹，你又不参加州试，你心慌什么。”
“我看所有人都在局促不安，不由自主地也跟着不安起来。”顾父说着，长舒一口气，心中的紧张情绪稍微减少了些，“你真的不怕？”他发现不少人都白了脸，身子抖的跟打摆子一样。
“爹，你看我像害怕的样子吗？”顾泽清神色镇定又从容，半点惊惶不安都没有。
顾父仔细地打量了下儿子的脸色，见他跟平日里一样轻松，心中便放心了。
“你不焦急害怕就好。”
“爹，你待会回去后……”顾泽清见顾父比他慌张，只好说话转移他的注意力。
没说一会儿，贡院的大门打开。接着，就见几个侍卫守在门口。
片刻，一个身穿红色官服的中年男人走到门口。他先是看了一眼站在贡院门口的考生，接着高声道：“排队进院。”
他的话一说完，站在门口的考生自觉地整整齐齐排好队。
“爹，你先回去吧。”
“清儿，好好考。”顾父说完，就退到一旁。
站在门口的考生们，排着队依序进入贡院。
或许是因为太紧张的缘故，考生们非常安静，没有弄出一点骚乱。
顾泽清排队走进贡院，发现里面站满了带刀的侍卫。他们一个个面容肃穆，全身上下散发着肃杀之气，仿佛此刻他们所在的地方是战场，而不是考场。
排在最前面的考生正在接受侍卫们的搜查。对于考生带进贡院的每个东西，侍卫们都会仔仔细细地检查很多遍，确定没有夹带东西，这才会放考生进号房。
见侍卫们让考生脱下衣服，接着搜身。不仅如此，连鞋袜也要脱掉。
几个侍卫把考生脱下来的衣服翻来覆去的查找，确定衣服里没有夹带任何东西，这才让考生穿回去。
又有几个侍卫仔细检查考生的鞋子。怕考生的鞋底有机关藏小抄，侍卫们用刀子戳了戳鞋底，确定没有任何东西，这才把鞋子还给考生。
除了搜身检查衣服和鞋子，还要检查考生的头。怕考生把小抄藏在头发里，侍卫们直接让考生们解开头发。
等侍卫们检查好，考生们一个个披头散发，衣衫凌乱，模样十分狼狈。换做这副模样出现在学堂，一定会被先生骂不成体统，但是在贡院，这副模样是对的，说明考生没有作弊。
很快，就轮到了顾泽清。
顾泽清先是很客气地跟侍卫们打了声招呼，又对他们说了一声“辛苦”，随后自觉地脱去衣服和鞋袜。
侍卫们见顾泽清长得好看，对他们又有礼，自然会对他客气。
搜身检查顾泽清的时候，他们的动作轻了很多。不仅如此，也不像之前几个那么反反复复的检查。
“这位相公快穿上衣服，小心受凉。”侍卫们把衣服和鞋袜还给顾泽清，等顾泽清穿好，他们这才检查他的头发。
顾泽清正准备解开头发，让侍卫们检查，没想到被侍卫们阻止了。
侍卫们拿着一根细长的东西在顾泽清的头上戳了几下，确定头发里没有藏东西，便让顾泽清进入号房。
顾泽清拎着他的包袱，前往他所在的丁字号的号房，也就是考场。
定州府的贡院有十个大号房，分别是甲、乙、丙、丁、戊……等。每个大号房里，还有几十个小号房，也就是小房间。
这些小房间只有一平方的大小，左右两边和后边都是墙，正面对着的没有墙，也没有门，只有一块木板搭建的桌子，是用来给考生考试用的。
顾泽清的运气不错，他的号房的后边墙上有个窗户，虽然会有风透过窗户缝隙吹进来，但是光线明亮。
把带来的包袱放在桌上后，顾泽清又出了自己的小号房，站在自己的号房前。其他的考生亦是如此。
等丁字号的号房的考生来齐后，负责监考丁字号的主考官带着侍卫出现。接着，主考官带着考生们向孔孟二圣行礼。
等行完礼，主考官宣布考试的流程和规矩，特别强调要是发现作弊会被严惩。
宋朝对科举考试作弊的惩罚非常严厉。首先，如果你作弊，那么和你一起连保的考生也会受到牵连。
顾泽清是和他两个同窗结保的。他要是作弊，他两个同窗会受到严厉的惩罚。不止如此，主考官和侍卫们也会受到牵连。
其次，你今年考科举的结果会被取消。如果情况严重，你有可能几年不能参加科举考试，甚至一生都不能参加科举。
最后，你的名声没了。
不要小看名声，不管在哪个朝代，书生的名声极为重要，一旦名声没了，仕途也没了。
等主考官说完所有的事情后，顾泽清他们这才进入自己的号房。
顾泽清忙从包袱里拿出笔、墨、砚。纸，考生不能私带，号房会发试纸。
试纸，就是考试用纸，并且官府还要加盖印信。等考试结束后，试纸还是要收上去，考生是不能带出去的。
等考生们坐好后，贡院里忽然响起一声钟声。
钟声响起后，侍卫们开始发放试纸和考卷。
州试的第一天考贴经。
顾泽清拿到考卷后，没有急着写下自己的名字，而是从头到尾先把考卷仔仔细细地检查一遍，看看有没有错字或者漏字，又或者有污垢不干净的地方。
在确认考卷没有问题时，他也大概看了看考题，发现不难，心中便长松了一口气。
顾泽清这才不急不慢地写下自己的名字，接着他才开始答题。
贴经考的范围很广，除了考《论语》、《孟子》、《大学》、《中庸》，还要考九经。
考题出的很刁钻。比如说“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这句话，它会被遮挡住好几处，露出“时习”或者“说乎”等字样，剩下的就要由考生写全。
虽然贴经考的“死板”，因为全都是书上的内容，但是要求考生对四书和九经熟记于心。很多考生没有考过州试，就是因为他们不能把这些书倒背如流。
有一整天的时间考，顾泽清一点也不着急。他慢条斯理地写着。等到午时，侍卫们送来吃食，是两个烧饼和两个馒头。如果吃不饱，可以向侍卫们要。
烧饼和馒头还是温的，应该刚从锅里拿出来。
顾泽清烧了一壶开水，给自己泡了一盏茶。宋朝喝的茶，并不是顾泽清泡的茶，而是点茶。他喝不习惯点茶，就把泡茶弄了出来。
他一边喝着茶，一边吃着烧饼、肉干和蔬菜干。
肉干是顾母特意为他做的。而蔬菜干，是他教顾母做的。
考试的这三天，他总不能吃肉干，而不吃菜。于是，他就把蔬菜干弄了出来。
吃完午饭，顾泽清取下木板，铺好被褥，准备睡个午觉。
号房里是没有床的，只能把考试搭建桌子的木板取下来当床板用。
或许是因为号房里，顾泽清这个午觉睡得时间并不长，睡了一个时辰就醒了。醒来后，他继续答题。
在酉时前，他答完所有考题，并认真地检查了好几遍，确定没有任何失误。
酉时初，贡院里的钟声再次响起。主考官让考生们停笔，接着侍卫们收走考生们的考卷和试纸。
主考官和侍卫们离开号房，但是考生们不能离开自己的号房。他们必须继续留在自己的小号房里。
少顷，侍卫们又返回号房，送来晚饭，还是烧饼和馒头。
顾泽清有些后悔没把方便面弄出来，不然他能煮方便面吃。等考完州试，他就把方便面弄出来，这样日后参加省试就能吃。
虽然主考官不在，但是号房里还有侍卫监视，考生们不敢说话，都安静地吃着自己的晚饭。
顾泽清吃完晚饭，又烧了一壶开水，用来洗漱。洗漱好，他心无旁鹭地睡下。而其他人久久无法入睡。
翌日，卯时，顾泽清准时醒来。离考试还有一段时间，他赶紧烧水洗漱，接着吃干粮。
号房只提供午饭和晚饭，是不提供早饭的。
卯时末，第二天的考试正式开始。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四十九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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