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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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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角转醒,这戏就要往下唱了。
元楚气鼓鼓的怒视他,“昨日不是说好了我睡里间你睡外间吗?怎么我们睡在一起了!”
说罢,元楚运起气来,被子下的拳头已经紧紧的捏住,只等唐重之承认了便好好教教这色狼做人的道理!
她是同意了睡一间房,可没有同意同床共枕呀!
万万没想到,唐重之转醒,待目光逐渐清明后,却是倒打一耙,揉着眼睛慢吞吞道:“昨天晚上是娘子留我在床上的。”
“胡说!”元楚杏眼圆睁,拳头蓄势待发。
“没有。”唐重之回敬了一种痴情女遇薄幸郎的眼神,幽幽的将昨晚发生的种种说了出来。
“你的意思是,昨天我拉着你不放,还让你别走。”元楚吞了口唾沫,错愕道。
她仔细一回想,刚才醒来时自己确实是依偎在唐重之怀里的,这么说来,自己才是那个急色的色狼?
这么一想,气势陡然弱了下来,元楚悻悻的松开手,也不提那茬了,结结巴巴道:“那、那夫君你先回避一下,我要穿衣服。”
好在唐重之没有锤着她的胸口骂她薄情,只是幽幽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掀开被子去了外间。
简直没有比这更尴尬的事了,元楚抠着床板子使劲懊悔:话本子误我!
她立刻决定回京城后就把那本话本子烧了埋葬,古有黛玉葬花,今有她元楚葬书!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元楚以飞快的速度穿上衣服,压下咚咚直跳的心脏——她把这归结于心虚,这才走向门外。
走出外面一看,唐重之也已经穿好了衣服,不过穿的实在是惨不忍睹,身披一袭玄色宽袍,扣子扣子歪七扭八也就算了,头发也没有梳好,格外狂放的披散着。
此时他皱着眉,用手与最上面那颗扣子较劲,死活就是扣不起来,倒是将自己的脸儿憋个通红,还一副被扣子欺负了的样子。
元楚本想装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淡定的走过去,然而路过唐重之的时候却被他那暗藏着委屈的幽幽凝视逼得停下脚步。
“我帮夫君扣吧。”她不情不愿的走过去。
唐重之这才放弃可怜的盘扣,坦然的张开双臂,任由元楚给自己穿衣服。
她先是给唐重之扣好了口子,又蹲下来服侍这位祖宗将鞋子穿好。
整个过程唐重之都一眼不错的盯着她的脸瞧,目光幽幽。
元楚被看的心虚,“咳、看我做什么?”
唐重之乖巧的把目光又移到她的衣服上,看着看着,脸上闪过一丝忧愁,又好像在神游天外。
啪啪,元楚拍拍他的衣服,将人按坐在镜子前,“我替你梳头。”
梳了两下,发现有些干燥,她又拿出自己用的桂花油给他抹上,束上玉冠,名声远扬的首辅唐大人又恢复往日俊朗。
正巧嬷嬷们送上热水,两人洗漱一番,并肩走向在正房——现下女子地位不高,元楚是个例外,她有官身,不必像普通女子一样做丈夫的影子,时时躲在丈夫身后。
哭了半个晚上,元楚着实是饿了,想起昨晚香甜味美的晚餐,她开始期待起了早饭。
走到那一看,只有一个正方小桌摆在廊下,旁边放着小火炉,桌子上是一碗野鸡瓜齑,两碗熬得香甜软糯的大米粥。
元楚一脸惊讶,她听说王府的早午晚餐都很讲究,为什么昨晚的菜色那样丰盛奢靡,早上就直接缩水了?
难道唐重之的王府是个外强中干的?
嬷嬷笑着说,“昨晚夫人说了之后,爷就吩咐以后不必铺张浪费,捡些美味的饭菜做了就好。”
元楚恍然大悟,这种随口一句话被人放在心里的感觉确实令人着迷,连带着唐重之盯着自己的目光也不那么灼热了。
不过很快她又醒醒神,立刻警告自己面前不是她真正的夫君,是那权倾朝野一手遮天的唐重之——她的死对头!
这么一想,心情就平复了许多,元楚端起粥碗吸溜吸溜的喝起了粥,一碗粥下了肚,面上也快被唐重之盯出个孔洞。
元楚不尴不尬的放下粥碗,擦了把嘴。
“夫君你总看着我做什么?”
从穿衣服就开始看,目光还带着些忧愁,到现在一碗粥下了肚,还在看,元楚忍不住发问。
唐重之沉默了一下,放下粥碗,拉起她的衣角,真诚发问,“娘子,家里很穷吗?”
元楚不明所以,下意识就以为他问的是自个儿的王府。
“富的流油。”她克制的表达羡慕,又问,“夫君怎么这么问?”
“哦。”唐重之慢吞吞的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一大袋银子来,很不怕死的说,“嬷嬷身上的衣裳都比娘子好多了,显得…略有些寒酸,娘子吃了饭出门买两身吧。”
元楚:“……”
往日唐重之经常指挥手下像皇帝告她的状,今儿说她是招摇撞骗,明儿说她寒酸。
所以这句寒酸,实实在在的戳到了元楚痛脚,也伤了姑娘家的脸面。
她气的冒烟,“你看了我半天,就是因为我身上布料没有嬷嬷的好?”
她身上这衣裳是京城家里隔壁的大娘亲手纺织的呢!
元楚没好气的将衣角从唐重之手上扯回来,有心想替大娘的布料辩解两句,可看着上面稀疏的针线愣是没下得了口,最后闷闷的说,“这意义不一样。”
究竟怎么个不一样法,元楚也懒得详细解释,左右她已经吃饱了饭,要上街明察暗访一番呢!
元楚本想一个人出门,寻找那婆子妈妈聚集的地方好好打入县城内部,没想到刚一出了门槛阿满却带着几个嬷嬷追上前来。
未等她说话,阿满急切的将银子塞了过来,又指着身后的气喘吁吁的嬷嬷们道:“小娘子这是要出去吗?带上嬷嬷们,这地方深浅不知,不大安全!”
这话说的有些道理,元楚也是亲眼见证过嬷嬷们的本事的,有她们在确实安全许多。
不过这银子却不能收,她刚要推拒,却被阿满抢先道:“银子姑娘也收下,爷刚才还问我,丈夫给妻子家用不是应该的吗?”
言下之意就是,若是不收,唐重之必定要细思其中缘由,说不准又要头疼了。
元楚这还是第一次碰见有人硬给自己塞银子,还不好推辞的。
愣神的片刻,阿满已经回转进了屋子。
她看着手上银子,又看看身后低眉顺眼的嬷嬷们,心里又生出另一番计划。
带着这么多人不好再找那偏远巷子,去大街上逛逛买买也好打听消息。
至于这银子,左右县城东西便宜,用掉的她以后补上一起还给唐重之就是了!
说来也奇怪,从元楚他们接了西南招安这旨意后便是阴雨绵绵不绝,前两天更是下了场厚雪,人的心情也格外阴郁。
今日元楚带着几个嬷嬷出街,走了没几步后竟是云开雾散,阳光普照。
现在刚过了早饭时间,元楚一出门就看见隔壁的两个婆婆正在东街的肉铺割肉,笑眯眯的打招呼。
“李婆婆,吴婆婆早。”
“小娘子早。”
随着转身的动作,两人手上提着的肉也暴露出来。
元楚吓了一跳,“怎么买这么多肉?这是要摆宴席吗?”
“摆哪门子的宴席。”李婆婆哭笑不得的作答,“进腊月,做腊肉腊肠了。”
旁边的吴婆婆却是将犀利的目光定格在元楚身后的几个嬷嬷身上,想要替小娘子讨讨公道。
不过几个嬷嬷守礼的很,元楚停下来聊天她们就毕恭毕敬的站在后头,也不说话,实在没什么刺儿可挑的,最后只能作罢。
“小娘子这是出门采买?”
元楚含笑答道:“出去买些衣裳。”
李婆婆热心的伸手一指,“东街都是些吃食,你出了巷子直往北走,北街漂亮衣裳多着呢。”
元楚一一拜谢,告别了两位婆婆去往北街。
边走她还看着顶头的太阳,想着去年因为肉价太贵,师父没舍得做香肠腊肉,今年倒是可以吃个够本了。
一边想一边走,竟也不觉得腿脚酸痛,还是嬷嬷出言提醒,元楚才知道自己已经走到了北街。
抬头一看,这里真真是繁华,靠近的有一家书斋,一家酒肆。
再往远处看还有卖胭脂水粉的,珠钗环佩的,布行就更不用说。
元楚一家一家的逛过去,买了好几盒胭脂水粉,又挑了几样合眼缘的首饰。
说来也奇怪,这地方的东西居然比京城还贵,元楚抱着打探的心思咬牙买下,那些掌柜的嘴儿却像蚌壳似的怎么都撬不开。
元楚肉疼的迈进布行。
“小娘子买些什么?”掌柜兴致缺缺的站在柜台后,也不出来迎接。
刚才一路走过去几乎都是女人家开门做营生,很不符合千周的风俗,只有这家规模颇大的布行是个壮年男子经营。
元楚默默记下,脸上却不显,笑着道:“来买些成衣。”
布行的成衣比布贵上不少,元楚却不好麻烦嬷嬷们给自己做衣裳。
掌柜本来看见元楚身上的布料没怎么上心,却听见她说买成衣,再看身后跟着的那几个嬷嬷,心知大生意来了。
“小娘子跟我来,成衣都在二楼摆放呢。”掌柜的态度立刻来了个大转弯,迫不及待的引着大客户来到二楼。
别看县城不大,衣裳款式却是紧跟着京城那边。
元楚不管掌柜在旁边将自家衣裳夸成了花,只挑了几样自己看的上眼的,“这几件给我包起来。”
掌柜忙不迭的去结账,元楚继续在店内闲逛,最后又看上一件月牙色的凤尾罗裙。
这衣裳实在是好看极了,不知用的什么布料,月牙色中竟然泛着金色的光,裙摆做成了有褶皱的凤尾形状,用金线在上面绣上羽毛。
“小娘子喜欢的话,不妨穿上试一试。”掌柜噼里啪啦打着算盘,脸笑成了一朵菊花。
试试也不会少块肉,元楚拿上衣裳就进了里间,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呆了。
这月牙色的衣裳衬的人皮肤欺霜赛雪,走起路来浅金色的裙摆晃来晃去,简直像九天玄女下凡!
“这件衣服也一起算账吧。”
掌柜脸上再绽开一朵菊花,忙不迭的点头,“好好好,加上这件一共九两银子。”
元楚笑容一僵,“多少?”
“抹掉零头,九两。”
她深吸一口气,决定拿出看家本领——砍价。
“这几件衣裳怎么就值了九两?您不会是看我们外乡人不懂吧?”
话音刚落,门口走进一行人。
“哪个穷乡僻壤出来的女子,九两都拿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