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弱可怜但能吃》萍水相喵

17、困兽穷奇

　　“白花蛇草水”虽然难喝透顶，但是效果立竿见影。袁安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白花蛇草水”批量生产，奈何目前能做的只有沈静，而且看她那手法别人估计是学不会的。
　　教其他人，沈静或许还没有那么仔细，费那么多心思，但是如果对象是江楠的话，一切都不一样了，简直就是手把手的教导，还为了江楠改变了制作药剂的方式和手法。
　　一个月后，江楠凭借着沈静大公无私的指导和炎帝觉醒者血脉加成，学会了炼制“白花蛇草水”的方法。沈静也从实验室彻底解放，撒着欢儿在外面溜达，袁安他们也不管她。或者说只要沈静不做些触碰底线的事情，袁安他们并不在意她是不是在研究中心。
　　“楠楠，我还在外面玩呢，晚上晚点回来好吗？”沈静嘴里叼着奶茶的吸管给江楠打电话。江楠并不是喜欢干涉孩子私生活的家长，沈静也不是什么不懂事的孩子，对沈静一天到晚
　　在外面乱跑的行为从不说什么，只是叮嘱她外出要小心。
　　他这么说的时候，旁边的王锐翻了一个大白眼，就沈静这战斗力还需要小心，该小心的是别人吧。不出意料的是，王锐又被凌霄拖到了地下训练场，亲手检查他目前的训练情况。
　　“静静几点回来？”江楠给沈静留了家里的钥匙，并不担心她回来的时候家里面没人。因为“白花蛇草水”投入制造，除了沈静外唯一能够制作的江楠便忙了起来，有时候要晚上一两点才能回家。凌霄自然是要和江楠一起回去的，沈静就常常一个人在家了。好在，她一个人也能找乐子，虽然失忆但现在对周围的一切有所了解，两位大家长也不担心她会被人骗走。
　　就和王锐调侃的那样，就算遇到了人贩子，他们要担心的也不是沈静会被人贩子欺负，而是该担心沈静会不会把人贩子吃到破产，或者生气一怒之下一拳打死人贩子。
　　“不知道，我想去找一个新朋友，如果可以的话，我把他带回来给楠楠看哦。”沈静一手拿着奶茶，一手举着电话，朝着早已熟悉的道路走去，那里有她要找的新朋友，一个有趣又好玩的朋友。沈静扎着高高的马尾，嘴角翘起，俏皮可爱的模样让路人驻足围观，只是那隐藏的邪恶连沈静自己都没有察觉。
　　江楠很高兴她能交到朋友，表示自己的欢迎后，两人结束了通讯。
　　沈静收好手机，将喝完耳朵奶茶准确的扔进前方三四米远的垃圾桶里，一蹦一跳的朝着前方走去。
　　那是一家精神病院，隐藏在城郊，周围比较偏僻，要做一两个小时的车才能到达这里。不过环境幽静，白色的墙面十分感觉，乍眼看上去很专业的样子。
　　寂静的城郊，绿树环绕，一条小河穿过白色的围墙，如此的安详，清脆的鸟啼声给此处增添了活力。新来的小护士穿着白色的护士服，二十四五岁的样子，画着淡妆，涂着淡粉色唇釉，带着镶钻的耳坠，实在是漂亮。
　　病人三三两两在庭院游荡，浑浑噩噩，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有几个穿着束缚衣坐在轮椅上，目光呆滞，十分诡异，不过想想这里是神经病院就什么都不足为奇。
　　手机来电的铃声刺耳，破坏了寂静优美的景色，小护士举起手机，动作优雅，她刚做的美甲，可不能弄坏了，好多钱呢。
　　“哎呦，是你啊，找我做什么？”小护士娇笑的说道。
　　“行了行了，我才不乐意伺候这帮傻逼。”小护士漂亮的眸子扫过庭院中的病人，目光轻蔑嫌弃，她撇撇嘴道，“要不是工资高，老娘才不会来这里。”
　　小护士并不是专业的护士，她能够进入这里全部因为她傍上了这里的院长，反正是白拿工资，又不用干事，小护士也没什么不乐意的。本来这里就不算十分专业，大部分工作人员对待病人都十分粗鲁。不专业的护士搭配不专业的医院倒也搭配。
　　能够送到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被抛弃的，不会有人来关心他们，自然任由他们磋磨。至于一不小心送到这里治疗的……他们可是精神病人，根本不会有人相信他们的话，就算身上留下伤痕，他们也可以说是其他病人打伤的，这样的借口多得是，足够把家属的嘴堵上。
　　几次动手之后都没有任何人来指责他们，那些喜欢欺负人的工作人员就更加嚣张了。真正有本事又同情的医生护士，对此根本无计可施，就算是想给病人讨个公道，也救助无门，早早的被院长开除。剩下的有同情心又不敢说话的就在这里眼睁睁看着，什么也不做，也什么都不去阻止，在小小的发泄之后，最后变成了其他人一样的施暴者。
　　这里的病人因为长期服用过量的药物，大脑早就坏掉了，和行尸走肉没有任何区别，对医生护士来说，这样的情况再好不过了，不用费心，还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不会反抗。人生的失意者在他们身上找到的发泄的途径，连扫地的大妈都可以在心情不爽的时候，抡起扫帚敲在病人头上。
　　唯有一人目光阴沉满是恨意盯着周围，那人穿着蓝色的束缚衣捆在了轮椅上，浑身消瘦，几乎已经是皮包骨了，让人无法想象这是一个活人。明明同样灌下了伤害脑神经的药物，他却强制自己清醒，不让自己昏睡过去，变成其他人一样的“尸体”。
　　他叫甄挚，本地有名富商的儿子，十四岁的时候被送到这里，到现在已经十几年了，他看上去十分的瘦小，几乎就一米七出头。他不愿被同化，他想要回去报仇。
　　甄挚的母亲出身书香世家，家境在整个首都都算是不错的，祖父还有一栋祖上留下来的四合院。甄挚的母亲当年爱上了甄父，两人相识相恋，祖父不同意，一向乖巧的母亲和甄父私奔。最后祖父不得不妥协，同意两人的婚事。
　　一开始是美好的家庭，甄父在祖父的帮助下在首都站稳实力，甄母也怀孕，生下了甄挚，这个名字是甄父亲自取得，代表着他对甄母真挚的爱情。现在想想这个名字多么可笑。
　　男人有钱就变坏，不管甄母如何美丽多情，甄父还是出轨了，但是他隐瞒的很好，知道祖父去世，他才还是动手，将小三和仅比甄挚小两岁的私生子带回了家。
　　那天甄挚看到那个小三将母亲从楼梯推下去，母亲脑袋撞倒栏杆，当场死亡……或许是有救的，但是甄父还有那个小三眼睁睁的看着知道甄母的尸体凉透了，才报警。最后警察确认是失足从楼上摔下来，甄挚发了疯一样想要告诉警察真相，却被甄父关起来顺势送进了精神病院。
　　甄挚恨，恨那个动手的小三，更恨自己的父亲，他发誓总有一天要报仇，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甄挚双眸漆黑，望着周围，他每天每天都想着要逃跑，逃出这个囚笼，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里就变成了关押那些达官贵人需要隐瞒真相的地方，正常的人送进这里，就再也没有机会出来，最后只能变成一个真正的精神病人。
　　每年那些人都会给这个精神病院一大笔钱，就是为了确保这里的人绝无可能逃出去给他们添加麻烦。有了钱，这里的人自然会尽心尽力的看官病人。每年这里都有病人死去，却绝对没有人能够离开。
　　“喵~”恍惚间，甄挚听到一声喵叫，下意识的抬头看去，便看到围栏外绿叶隐藏下的一个脑袋，漂亮的大眼睛像是猫儿一样。
　　“哥哥，你叫什么？”明明距离他有很长一段距离，甄挚却能清晰的听到她的声音。幻觉吗？甄挚没有说话，长期服用损伤神经的药物，出现幻听幻觉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哥哥，你怎么不理我。”沈静好久才找到这个好朋友，见他不理人，固执的问下去。
　　“你是谁？”甄挚张开了嘴，声音很轻也很难听，在这里，病人是没有资格说话的，甄挚几乎怀疑自己早已丧失了说话的能力。
　　沈静嘻嘻嘻的笑了，她望着甄挚眸子不自觉的变成蓝色，“我带你出去好不好。”她不是在询问更像是直接通知。
　　甄挚不知道她是谁，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只是自己的错觉，但是他太想出去了，他张了张嘴，用只有自己能够听到的声音回答：“好。”
　　那个身影消失在绿叶中。甄挚目光失落，漆黑空洞。
　　医院急速的铃声响起，一旁打电话的小护士不甘不愿的挂断电话，粗鲁的将病人全部拽回去，丝毫不在乎他们根本不跟上的步伐，也不关心他们倒在地上会不会受伤。这样的事情每天都会发生，病人已经本能的学习到该怎么让自己不会受到那么大的伤害。
　　黑夜将此处笼罩，像是一只饕餮巨兽将这里全部吞进去。深夜的精神病院十分安静，病人被提前灌下了安眠药，是绝对不可能醒过来的。这也是他们想到的最省事的方法。走廊漆黑，大厅没有人值班，病人都睡下，房门都死死的关了，根本不可能出来，自然不需要贴心的让人值夜班了。
　　甄挚睡了过去，睡得很不安稳，每一个夜晚，他都会梦到那一天，母亲被人从楼上推下，自己无能为力，什么也做不了，那一天现实狠狠的被撕裂开了，露出藏在人间的地狱。
　　母亲死后眼睛仍然大大的睁开，似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爱人居然和其他人一起害死自己，或许也是担心自己的孩子会不会受到伤害，她早已失去了光彩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甄挚，像是一道灼热的火光，将甄挚烧醒。
　　甄挚从噩梦中惊醒，猛地睁开眼睛，只看到黑暗中一双蓝色的眼睛发着光亮，尚未缓过来的甄挚差点惊声叫出来，但是在这里待得太久，他的反应已经很迟钝了，等大脑冷静下来，那压抑在嗓子眼里的惊讶被吞了下去。
　　灯突然亮了，亮的晃眼。甄挚下意识的眯起眼睛，等适应了光线之后，他才看清那双眼睛居然是白天那个女人的。少女穿着黑色的裙子，像是天鹅湖中的黑天鹅，美丽而又孤傲。
　　黑天鹅少女嘴角微勾，如同高高在上的神女，她有着比黄莺还要动听的声音：“我能带你出去也能帮你报仇，作为交换，你能付出什么？”
　　“一切，我所拥有的一切，包括我的灵魂。”灯光下，甄挚的眼睛漆黑如墨，他只听到自己的声音，一切像是离他远去。他不在乎面前的少女是什么人，只要能够报仇他什么都愿意。
　　当人们身处困境，连神都救不了他们的时候，谁会在乎向他们伸出手的是不是恶魔呢。
　　少女露出了恶魔一般的微笑，如同墨菲斯托蛊惑浮士德成功后露出的玩世不恭满是邪恶的笑容。
　　“契约已成。”
　　甄挚尚未反应过来就觉得自己浑身的物品变成虚幻的倒影，眼前一黑，在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月光下，面前是困了他十几年的围墙。
　　“他们会变得怎么样？”甄挚突然问道，也不知道他问的是里面的病人还是里面的医生护士，或许两个都有吧。
　　沈静晃了晃手里的资料，说道：“我把证据带走了。”在察觉到甄挚的存在之后，沈静就发现自己好像想起了什么，却又像是隔着一层薄纱怎么也想不起来，她能够察觉到她变得更加厉害，也更加肆无忌惮。原本她是将这里的人拉入一个比地狱更加可怕的地方，但是她在行动的一瞬间，她的脑海闪过江楠的脸，最终她只是带着证据离开，准备明天交给袁安。
　　袁安是研究中心的负责人，直接对国家领导人负责，把东西交给他，根本不担心会发挥不了作用。
　　甄挚抿着唇，沉默不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在本来意气飞扬的年纪困于这个囚牢十多年，他早已无法做一个普通人。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到了那里有人会告诉你。”沈静拉着他的手往前走，这里很偏僻，连街角的路灯都没有，唯有月光照亮他的前方。甄挚只穿了一身单薄的病服，却不觉得冷，看着那握住自己的手，像是抓住了希望，坚定不移的往前走，身后被黑暗笼罩的精神病院被他丢在身后。
　　沈静的确没有立即对这里的工作人员下手，但是她的心性和其他人不一样，顾忌江楠没有做太难看，只是暗中给所有人下了诅咒，除了她谁也救不了他们，他们会在腐烂恶臭中死亡，生不如死。
　　甄挚跟在沈静身后走了很久，很少锻炼的双脚从剧痛到麻木酸软，他完全就是凭着心中的一口气跟在她身后。
　　“早安喵，午安喵，晚安喵，喵喵……”超萌甜美音乐响起，衬着这月色都变得可爱起来。
　　“楠楠，我过来了……对对，我把他一起带回来了。我把定位发给你吗？”甄挚发现在自己面前如同恶魔公主的少女一下子变得软萌可爱，像个小猫崽一样撒着娇。
　　甄挚浑浑噩噩的想起了一句话——哎呀，这小丫头居然又两张面孔。
　　两人继续走了大概十分钟，远远的就看到了一辆车开过来了。凌霄开着车，车盘打个圈，将车开到沈静身边。沈静很自然的打开后车车门，让甄挚先进去。甄挚本能的感觉到沈静这个举动不是谦让，而是担心他跑了。
　　不过甄挚没有像逃跑的意思，直接做了进去。沈静也跟着进了车，关上车门。江楠看她进来，从腿上一大袋零食里掏出一包肉感递给她：“静静，饿了吧。”
　　“嗯嗯。静静超饿的。”沈静软萌可爱的点点头。
　　甄挚目光空洞，转过头看着她，明明之前她不是这个样子的，简直就是灭世大魔王变成了软萌小可爱的差距。
　　“这是静静的朋友啊。”江楠一眼就看出甄挚的不寻常，他的衣服是病服，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这周围偏远，寻常医院是不会开在这里的，能在这里的就只要精神病院了。看他目光麻木，江楠多多少少也能猜到一点，但是他没有说什么，他相信沈静，自然沈静将他带回来，那就代表这个人没什么问题。
　　“是哒。”沈静眯着眼，啃着肉条，她快饿死了，她转过头问道“小哥哥你叫什么？”
　　“……”你连我叫什么都不知道，也算是朋友，甄挚觉得自己或许是被关的太久，一点都不了解外面的世界了，为什么他们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呢。甄挚看得清楚，坐在驾驶座上那个强壮的男人一看就是很厉害的人物，而副驾驶座上身材纤长，骨子里流出来的温柔，像是古代温润如玉的大家公子一般。而叫做静静的少女容貌不俗，看上去也不简单。
　　废话，简单的话，能半夜闯到精神病院一下子就把他带出来吗？难道他们都是恶魔？
　　甄挚混沌的大脑胡思乱想，最后还是说道：“姬挚。”在被那个男人送进精神病院的那天，他就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他只是母亲的孩子，也该和母亲姓姬。
　　“机智？”沈静连肉条都不啃了，诡异的打量着甄挚。
　　不知道为什么，甄挚诡异的听出她的意思。
　　“这么机智你怎么还被送进精神病院了？”果然，沈静疑惑的问道。
　　甄挚抿着唇闭眼，不在说话。
　　“他是谁？”凌霄的表现更像是一个严格的父亲。对女儿周围的朋友总想知道的一清二楚。
　　“穷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