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云社]分享歌单》半支可爱多

35、偷生05

　　凌思食言了。

　　他提前两小时去了小园子，在后台一直坐到报幕人员告诉他，该准备上台了。郭麒麟穿梭在后台与门口，每次回来都冲他摇摇头，示意对方没来。
　　“哥，那咱这……还上吗？”
　　莫名被夹在奇怪故事中间的少班主小心翼翼地问了句，得到搭档无比肯定的回答。

　　见到他俩掀开帘儿走出来的时候，台下非常给面儿的爆发出了尖叫声——队长和少班主来检查作业，千年等一回的场面，这票赚了啊。
　　他俩其实就是来说个小段，约莫十来分钟。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心理作用，今天台上的灯光似乎格外刺眼，眼睛一直不太舒服。
　　又坚持着说完返场，他回后台换完衣服，少班主站在他边上一副“你不用说了，兄弟什么都懂”的表情，他拉过对方拿上车钥匙。
　　“走，请你搓顿夜宵。”

　　谁都知道这顿夜宵的主要意义不在食物本身。
　　点菜时，在少班主的百般劝阻下他才没让店家上个满汉全席，可等菜被端上来后，他却完全提不起动筷子的兴致，只是给自己倒了一杯又一杯的啤酒。
　　“……哥，你也别太难过了。”
　　他哑了嗓子：“她说得对。”
　　“啥？”
　　“她说我是个胆小鬼，她说得没错，我就是个胆小鬼，”啤酒的泡沫有些溅到了桌上，“如果当年我不是那么幼稚，现在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这过去的事，哪儿说得准呢。”
　　郭麒麟拿了瓶，准备陪他也喝点，却被他一把夺过了酒瓶：“都是我的，你要喝点饮料去。”
　　“嘿你这人……”少班主刚想说点什么，看到搭档颓废的状态后忍住了，转而给自己倒了杯店家赠送的柠檬水，“行，特殊时期，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可不管我说了什么，她都没来啊。”
　　“……哥，我问你个问题啊。”
　　“说。”
　　“你为什么再也不联系她了呢？就算不是当时吧，那之后应该也有机会啊。”
　　包厢陷入一阵沉默，就在他以为自己这个问题得不到应有的解答时，对方开口了。
　　“最初是因为我想给双方一个思考的时间，结果在那之后，我就再也没能联系上她了。现在想来，应该是因为她去国外了。可我怕啊，我怕她在这十二年里早就嫁人，生活幸福；可我也怕她所嫁非人，子女不孝。”
　　他揉揉眼睛，心中满是苦涩。
　　“……那我跟你说件事，哥你先答应我，绝对不可以生气啊，要不然我就不说了。”
　　“你先说。”
　　“绝对不生气哦，谁生气谁是小狗。”
　　他懒得搭理对方，接着给自己倒酒。
　　“其实，凌思姐来过小园子……”
　　“你说什么？！”
　　少班主一脸“天要亡我”的表情，视死如归地继续往下说：“她来得匆匆忙忙，还拖着行李箱，把东西往我手里一塞，说找个恰当时机给你然后就走了，真的，我没骗你。”
　　“东西呢？”
　　“这儿这儿，我觉得现在应该算是个恰当时机吧……”
　　是张信纸。
　　展开便发现上面的字迹十分潦草，和他印象中的笔迹大有不同，他眯着眼试图努力辨认每个字。
　　【大概你也察觉到了，其实我也是个胆小鬼。
　　如果我能再大胆些，或许就不会在国外停留这么些年了。
　　这场演出我是真心期待了很久，但是上头临时分派紧急任务，实在没办法，只能违约啦。
　　谢谢你来赴我年少的梦，再见学长。】
　　写的不长，他却悄悄红了眼眶。
　　“不提我的事了，快吃啊，这一桌都是给你点的，你粉丝最近不都说你瘦太多了，多吃点补补。”
　　郭·好不容易瘦身成功·麒麟：我搭档居心叵测时刻想着害我。

　　这天他喝了不少啤酒，跑了无数趟厕所，最后找了个代驾把两人送回家。
　　躺在床上，他又辗转反侧睡不着，便将那张信纸拿出来对着光翻来覆去看了很多遍。

　　过了几天，他就知道了凌思这次的任务地点。
　　毫不夸张，极度危险。
　　他从电视新闻上便能看到她所在地的情况，战火纷飞民不聊生，死亡缓慢无声地为所有人披上一层薄纱。
　　报道上说，当前局面十分紧张，每日的伤亡都在四位数，转播外网拍摄到的画面角落里能看到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们满脸污渍，却完全没有时间擦拭，他们手上的动作根本停不下来，刚替一个伤患做完紧急处理，抬眼便能看到后面还有数不清的伤患。摄像给其中一个年轻的医生很长的镜头，她一直在哭，却和平常人们哭起来的样子不大相同——她只是在掉眼泪，泪水斑驳了脸上的尘土，而那双拿着手术刀的手丝毫没有颤抖。
　　其实她看起来并不想哭，仿佛是身体脱离了大脑的掌控在进行无意识动作。
　　是人间地狱。
　　他终于对自己小姑娘一直在干的职业有了直观印象，他无法想象在她轻描淡写说出那些过往的背后，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痛楚。
　　她笑着说在自己第一次碰到大场面时，在学校在医院积累下来的那些知识瞬间被清空，只会一个劲地哭，可在那种情况下，不会有谁去安慰你体谅你，因为你是医生，你的本职就是救死扶伤。所以她哭了半天，确认自己能主刀后便迅速进入了救助。不过由于她之前从来没犯过这种错误，带领她的队长还有些诧异，事后两人沟通过，她认识到自己并不是因为对于死亡的恐惧而哭，恰恰相反，她哭是因为生命的可贵。
　　当医生回顾自己这一生时，只会想到自己没能救下的那些人。
　　在两人分隔的这些年里，凌思已经成为了一个合格的好医生，这点毋庸置疑。可她过得并不如他想象中那般安稳，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她时时刻刻都在与死亡周旋，与死神跳着最为亲密的贴面舞。

　　因为是在国外发生的战事，国内新闻自然不会多说什么。他知道那块区域里的军队愈打愈凶，已经传出不顾医疗人员的说法。
　　就在他担惊受怕的时候，手机上突然震动一下，显示他收到一条新消息。
　　【等我回来。】
　　许久不曾有过消息的账号突然诈尸，给他发来这么一条语焉不详的讯息。
　　可他还是信了。
　　担惊受怕也好，杳无音信也好，这都是他应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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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ND！
◎下次再更新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正如薛定谔的开箱一般，有缘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