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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   混混青年面容扭曲:……草!
      这算什么?出来勒索反被抢?

      青年梗着脖子,硬邦邦道:“不可能!血可流,头可断,钱不可能给你!”

      楼飞星定定看了他几秒,站起身遗憾道:“看来你还没挨够打。”

      青年眼皮一跳,急切到嗓声破音道:“等、等会儿!”
      他背现在还疼着,腿不知道被哪个龟孙踹了一脚,这会儿也巨疼,怕是骨裂了。

      楼飞星好整以暇地挑眉,混混咽咽口水,能屈能伸道:“钱……也不是不行,但不能都给你,至少给我们留个饭钱。”

      凡事做人留一线,楼飞星干脆点头同意:“成!”

      众人忍辱负重扫码,楼飞星心满意足将所有人都搜刮了一遍,而后看着手机上显示的余额无语,好几个人加起来才三百块,这裤兜比他还干净。

      “行了,”楼飞星收起手机,“以后不许再打劫了,知不知道?”

      血亏的众人心有戚戚,加上想快点送走这个煞星,纷纷点头。

      看着楼飞星离开的背影,各个悔的肠子都轻了,谁能想到看着像只无害小绵羊的人,实际上是朵食人花呢!

      钱包鼓起来,楼飞星心情也好了,他哼着歌儿决定给自己加个餐。
      他走进还在营业的便利店里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犹豫许久方才一狠心一跺脚,难得奢侈一回,买了盒十元以上的便当。

      楼飞星坐到路边的长椅上,刚打开咖喱鸡排饭准备享受一番,一只大黄狗就闻着香味蹲到了他身前,用一双无辜的狗狗眼看着他,还可怜兮兮的呜呜叫。

      楼飞星一直都很喜欢猫猫狗狗,瞬间被看的心软,想到大黄狗无家可归,更生出几分同病相怜之感,“好吧好吧,请你吃条鸡排。”
      他夹了条鸡排出来,大黄狗立刻低头狼吞虎咽,楼飞星一脸慈爱,“今天太晚了,明天你要是还在,我就送你去收容所,他们会给你找个家,到时你就不会吃不饱了,还能有地方住,有人陪。”

      他说完了话,大黄狗也吃完了鸡排,犹不满足的舔嘴,它狼似的目光死死盯住楼飞星手中的便当不放,毫不犹豫扑上来抢剩下的饭。
      楼飞星反应速度极快,他下意识跳起,眼疾手快合上便当。

      大黄狗一下子扑了个空,楼飞星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
      一人一狗隔空对视,很快大黄狗从喉咙里发出呜呜威胁声,凶狠叫着继续扑上来,楼飞星怪叫一声,撒腿就跑。

      楼飞星被狗撵的狼狈逃窜,哪里还像先前青年们所以为的食人花,这会儿倒是像只货真价实的小绵羊,弱小、可怜又无助。

      他溜了半天大黄狗,怎么也甩不掉,不禁头大如斗,忍不住道:“狗兄,您就不累吗?”
      大黄狗不累,它不仅不累还凶性大发,又一次张开血盆大口,扑咬向楼飞星。

      楼飞星眼皮一跳,脚下步子一错,大黄狗就从他身侧直直扑了出去,堵在了他身前。
      又扑了个空,大黄狗越发焦躁不耐,它一点停顿都没有的再次扑出,楼飞星迫不得已往回跑。

      这条路又直又长,离下个路口还有八百米远,两边的店铺全都关了门,人行道上既无可以阻挡狗攻击的障碍物,也干净的连个能充当武器的东西都没有。
      楼飞星也不敢踢大黄狗,以它的凶狠劲来看,怕是一咬住就不会松口,那事后就不知道要掏多少医药费了。

      在楼飞星无奈之下和大黄狗来来回回兜圈子的时候,江孤云手头的工作也暂告了一段落。
      他从头到尾检查一遍后才收起平板,脱离黑白两色的代码世界。

      江孤云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缓解双眼使用过度的疲劳。
      没了眼镜的阻挡,他眼下的黑眼圈暴露无遗,衬的他脸色愈加苍白,先前的那点血色几乎消失于无。
      英俊的面庞上也多了一层淡淡的倦怠弥漫,他的身体早就到达了极限,疲倦非常,但他仍没有半点困意。

      江孤云浓密又乌黑的双眉忽地蹙起,他右手用力压在腹部上,双眼紧闭,消瘦的脸上又多出几分隐忍。
      胃部如被火灼般疼,又好像被人钉入锥子,而后用力旋转,将整个胃袋绞在一起。待这股剧烈绞痛过去后,江孤云才重新戴上眼镜。

      他睁开眼,入目的世界同样只有空洞的黑白二色,就像钢琴上黑白分明的琴键,也像葬礼上的黑白照片,没有一丁点亮丽色彩,乏味又无趣,一如从前的无数个日夜。

      “很痛苦吧?”

      成熟男人富有磁性的声音从江孤云的后方响起,他几不可查的顿了一下,他没有转头,而是抬头看向后视镜。

      后座上的男人有着同江孤云一样的黑发蓝眸,二人连容貌也有七八分相似,只是男人年龄要更大些,眼尾处有几道细细的鱼尾纹,但却并未破坏他外貌上的好看,反倒更为他添加了一份时光沉淀下来的魅力。
      他穿着合身的银灰色西装,黑色领带上别着一个宝蓝色镶钻领带夹,颇具绅士风采。他左手手腕戴了一块石英表,表面上每个数字都分外清晰,时针分针准确指向现在的时间,秒针一格一格走过表面。
      男人身侧投下不规则的影子,在密闭的车厢内并不显得诡谲,反倒衬的他面上笑容越加温文尔雅,令人如沐春风一般舒适。

      这是个能轻易博得他人好感的男人。
      不论是衣服上的褶皱,车座上投下的影子,根根分明的发丝还是石英表上的时间,每个逼真的细节无不证明他是个真实存在的人。

      江孤云沉郁的蓝眸像结了冰一样冷,男人和他记忆中的样子一样,没有丝毫变化。
      男人也在看着他,相同的蓝眸里却有着江孤云所没有的爱意,“乖孩子,你爷爷和我都很想你。”

      江孤云没有回应,虚假的幻觉也不需要回应。
      死人不会复活,不论再怎么真实,他所看到的也是假象。这个他该称之为父亲的男人,早就死在了二十二年前。

      自从确诊精神分裂症以后,江孤云就自己制定了一套标准用以区分现实与幻觉。
      多亏如此,即使这些年里幻视幻听无处不在,他也从未混淆过真假,得以维持正常生活,不需住到精神病院里去。

      “你不想念吗?”男人语气里充满蛊惑,“从前我们在一起时的那些快乐日子。”

      过去的记忆翻江倒海般涌上,江孤云情不自禁嗤笑一声,眉眼间挂满了讥笑,“快乐?”
      反问脱口而出,语气里也充满嘲讽。

      江孤云张了张嘴,下意识还想接着说,他还有话没说完。
      但他很快意识到了不对,阴沉下脸重重闭上嘴。

      除了区分幻象的标准外,江孤云还给自己制定了一套应对幻觉的准则。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不回应,不接触,全当其不存在。
      可现在他却没能克制住自己,打破了规定的感觉让他极为不快,浑身上下都充满不适。

      江孤云紧紧抿起唇,即使这次的幻象身份不同,他也应当熟视无睹,就像对待其他幻象那样。
      果然,即使是虚假不存在的幻觉,这个男人也和生前一样讨厌,那双眼里充盈的感情也令他作呕。

      男人浑不在意江孤云的反应,他笑吟吟指了指右边,“我们等你。”

      江孤云捏紧拳头,不能回应,不能被幻觉牵着鼻子走。可他的身体却如同被人操控的提线木偶,强行违背他的意志,偏头看向右边。

      右边副驾上没有多余的东西,只有他的绅士杖安静靠在座位上。绅士杖的外表并没有变换,却无端端多出一种让人移不开视线的魔力。
      江孤云目不转睛盯着绅士杖,没有幻视,也没有多余的幻听,他的眼里心里只剩下这根绅士杖。

      优雅的绅士杖在他眼中无限放大,杖身光滑、黑亮、笔直;杖首则是圆形银质的,并非常见的各种动物造型;向下的银质杖柄部分则雕着蜿蜒盛开的玫瑰,花朵与枝叶栩栩如生。

      更重要的是,杖中藏了一把开刃长剑。
      这把长剑甚至不需显露出来,就能吸引人的注意力围绕着它,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声蛊惑。

      江孤云喉头滚动,他唇瓣变的干涩,脑内清楚描摹出长剑形状,剑身白亮到反射出刺眼寒光,剑锋极为锐利,可以轻易割开人的皮肤与肌肉。
      强行闯入脑海中的幻象一遍又一遍重复,就像站在悬崖高楼边的人会忍不住不断想象跳下去一样,江孤云也忍不住一直想象长剑割开他的手腕或是脖子,脆弱的皮肤顺滑的裂开一条长缝,暗红的血液从中奔涌而出……身体慢慢变的轻盈,灵魂终于得到解脱。

      心理学上说,这样的强迫想象是大脑在警告人有危险,大多人会对幻象感到厌恶恐惧,进而远离危险源。

      但江孤云不一样,他不仅不恐惧,还为这样的想象心花怒放。
      他本能的雀跃,呼吸变的急促,心脏急速鼓动,心底突然涌现出强烈的冲动与渴望——他迫切想将幻想变为现实。

      ——有一件事女人幻象没有说错,那些幻听确实是他内心的声音,他早不想活了。

      江孤云直勾勾盯住绅士杖不放,原本死气沉沉的蓝眸光芒大盛,苍白的脸颊也染上了亢奋的薄红。
      他抑制不住这股子冲动,右手迫不及待向安静矗立的绅士杖探出。

      “卧槽,不要啊!”

      清朗的声音在耳边炸响,江孤云陡然惊醒,他的右手不知什么时候握住了杖柄,并将杖中剑拔出了两指宽。
      仅露出两指宽的剑身上倒映出他难看的脸色,他额头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些微汗迹,最里面的衬衣也被后背渗出的冷汗打湿。

      若没被这个插曲打断,江孤云九成九要等真的伤害到自己才会回过神来,就像过往的无数次一样。

      被提前打断是件好事,但江孤云却并不觉得开心。

      他仍握着杖柄不愿松手,之前那些激动喜悦纷纷远离了他,取而代之席卷他全身的,是庞大的失落与空虚。
      心口像破了一个大洞一样,冷风灌入其中又毫不留恋的离开,空荡荡的难受。
      江孤云身体绵软无力的靠在椅背上,浑身上下都失去了力气。他呼吸微弱,蔚蓝色双眸重新变回了死寂的大海。

      真无趣,江孤云的五指摩挲着杖柄,他无神的双眸随意盯着一点,像是在思考些什么,又像是在单纯的发呆。

      天然卷少年就在这时咋咋呼呼、蛮不讲理的强势闯入江孤云的视野。
      车外,少年蹦蹦跳跳围着他的车转圈跑,还带着紧跟在他身后的狗。

      “狗哥,你咋竟盯着我屁股咬呢?”江孤云车的车窗是特制的单向玻璃,少年就不知车内有人,一个人上蹿下跳,逼逼叨叨,“不骗你,我真不好吃!而且跑半天了,你怎么也不晕呢?”

      这啼笑皆非的一幕彻底将江孤云从魔怔了的状态中拉出,他将绅士杖扔进车内的储物箱,车外的少年还没有摆脱大黄狗,他活力十足,像精神奕奕的小翠竹一样,充满旺盛的生命力。

      江孤云不由得眯起眼,这股生命力让少年身上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和这黯淡无光的灰暗世界格格不入。
      他左手摸索到左边车门上的一个按键,而后按下。

      楼飞星心有点累,大黄狗耐力好的惊人,更过分的是转了半天圈也不带晕的!
      说好了的,狗和人一样转圈会晕的呢!

      他琢磨着要不要换个方法,就听见一声轻响,而后被他绕着跑了数圈的车子,门突然开了一条缝?!

      楼飞星:?!!!

      他被吓了一跳,腿肚子都不由得发软,一瞬间以为是什么灵异事件。
      但楼飞星很快反应过来,不对,是车内有人!
      他大喜,一个箭步窜上去,拉开车门、坐进去、再关上,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大黄狗慢了一步,被关在了车门外,它在车门边来回打转,不甘地狂吠。

      楼飞星嘚瑟的翘起嘴角,贱兮兮的朝大黄狗做了个鬼脸。
      嘿呀,还是他赢了!

      楼飞星压下翘起的嘴角,他边转头边说:“谢谢谢谢,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报字说完,他刚好一睹救命恩人的真容,瞬间——一眼荡魂。

      楼飞星是个颜控,打小就喜欢好看的人,不论男女。
      但他从未遇上过像江孤云这样完美符合他审美的人,就算是他最喜欢的明星乔桥——曾多次登顶全球最性感男人排行榜的电影演员——也不及眼前男人的一丁半点。

      这一眼就摄走了楼飞星的全部心神,剩下的话自然卡了壳。
      他着迷地看着江孤云,不论是蔚蓝如海的双眼,还是高挺的鼻梁、薄而颜色浅淡的双唇,每一处都长在了他的心尖尖上,完美的没有丝毫瑕疵。

      男人戴着一副无框方型眼镜,黑色长发在发尾被系住搭在右肩肩头,内里穿着西装三件套,最外套了层黑色大衣。大衣上毛绒绒的白色毛领轻柔裹住他的脖子,簇拥着他英俊的脸庞。
      他就像一名优雅的艺术家,也像是从中世纪走出来的绅士贵族。

      男人倚在真皮座椅上,只有窗外的一点微弱路灯灯光将他照亮。
      楼飞星却觉得他整个人都闪闪发亮,熠熠生辉,是这世界里最浓墨重彩的一笔,叫整个世界都变得多姿多彩起来。

      楼飞星不禁感叹,他错了,封建迷信还是有点可信的,今天是个大吉日子没错。
      如果被狗追是为了和这个男人相遇的话,他愿意天天被狗追。
      还有乔桥,对不起了,以后你在我心里最高只能排第二位。

      楼飞星越看江孤云,越忍不住夸赞:“先生,你真好看。”

      江孤云垂下眼,见少年眼底是纯粹的欣赏与赞美,而无欲望才彬彬有礼道:“谢谢。”
      他扫了眼少年鼻尖上冒出的汗珠,取出一包纸巾递给他,“我想……小先生你需要这个。”

      楼飞星耳根一酥,心尖一软,没想到他连声音都这么扣人心弦。
      他边道谢边接过江孤云递来的纸巾,没想到嘴跟着一秃噜,“大恩大德无以为报,不然我以身相许吧。”

  • 作者有话要说:  咦咦咦改了下作话不知道为什么少了一部分(懵逼.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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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后零点更新,21点更蹭不上玄学(卑微.jpg
    感谢在2020-09-20 21:00:00~2020-09-21 20:44: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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